作者:袅袅雾月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无精打采地垂在额间。不知是不是孟晚秋的错觉,硬生生从?这句话听出了委屈。
心脏抽疼了一下,孟晚秋捂住胸口,以?往偶尔闪过?的感觉,这一次终于被她捕捉到。她几乎每天给自己?把脉,确定她的身体没?有问题,那么心脏为什么会疼。
孟晚秋情不自禁地捧住裴行?之的脸,把他转过?来,深邃的眼?此刻雾蒙蒙的,就?像下雨前,山间会生起的那一层薄雾。
“你别这样,我心疼。”
孟晚秋真的只是诉说?她的感受,而听见这句话的裴行?之,却仿如雷击,他眼?神带着?罕见地呆滞,薄唇微张,仿佛震惊到了极点。
“晚,晚晚,你说?什么,能,能不能再说?一遍?”裴行?之听见自己?小心翼翼的声?音。
像一个贫穷了很久的人,发现了宝藏,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不可置信,小心翼翼地探寻真相。
“我说?,你别这样,我心疼。”
平时宛如风铃的嗓音,此刻犹如染上了阴雨天的雾气,带上了湿润的忧愁。
裴行?之听完,脸上的不可置信褪去,接着?眼?、眉、唇甚至每根发丝都染上了喜意。
“哈哈——”
轻快地笑声?从?上扬的嘴里吐出,胸膛微微颤抖,裴行?之把头放在孟晚秋的腿上,抖动不停的肩膀,显示着?他的好心情。
孟晚秋不解,但是见到这样的裴行?之,心中那阵抽痛顿时消失。
“笑什么?”
裴行?之抬起头,深邃地眼?眸里像是掉进了星星,闪闪发光,孟晚秋心中某处的高墙骤然坍塌,陷入这片闪亮的星海之中。
裴行?之并没?有回答孟晚秋的问题,而是望着?她的脸,在她的膝盖上轻轻落下一吻,“晚晚,我爱你。”
作为她的枕边人,裴行?之怎么会感受不到孟晚秋对他的忽视。
这种忽视不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她每天都会问他的去处,但是他回答之后就?不在过?问,并不关心他干了什么。
起初,裴行?之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以?为只是孟晚秋的性?格问题,时间越长,他才发现,这并不是她心大,而是她不在意。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始终与他隔了一层,把他放在一个特殊的位置。
一个得到也不错,失去也不会难受的位置。
刚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裴行?之想?过?挑明,想?问问孟晚秋为什么。
可随即他就?明白,这就?跟那些她隐瞒的秘密一样,只能等?她主动告知,等?她主动发现。
如果由他主动去问,去挑明他们之间的问题。裴行?之有预感,他和孟晚秋绝对不会走向他希望的方向。
凭着?这样的预感,裴行?之放弃了。
决定耐下性?子,努力对孟晚秋好,努力去爱她,打破她心里那道厚墙,让他能够走进她的心里。
直到今天,借着?这道导火索,他终于从?孟晚秋口中听到了他期待了两年的话。
她,心疼他了。
看着?他难受,她心里也会难受,跟着?心疼了。
他的晚晚,终于意识到了他的爱,开始回应他的感情。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深夜,裴行?之把孟晚秋紧紧抱在回来,盖着?一床被子。
至于昨夜分床睡的那条被子,早就?被无情地塞回了衣柜里。
孟晚秋决定跟裴行?之一起离开。
这一天,她认认真真回想?了这两年裴行?之对她的好,也意识到她的心理问题,和平时代生活了二十年,她身上的棱角也被磨平了。
这个全新?时代,打破她陈旧思想?的时代,让她敬佩之余,也让她畏惧。
离开了熟悉的清河村,外界有太?多未知,这让孟晚秋下意识抗拒,只想?待在安全的舒适区。
哪怕她曾经有过?动手?除掉哪些威胁裴行?之的人,可是这种惯性?的心狠,并不代表她有适应陌生外界的能力。
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孟晚秋觉得她不能再逃避。逃避着?这个时代,逃避着?裴行?之的感情,也逃避着?曾经的自己?。
那个会趁着?闲暇时间,看山川,赏日月星辰,品美食饮美酒,肆意张扬的自己?。
窗外明月笼罩大地,星辰闪烁,像是在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裴行?之跟孟晚秋离开的事情定下,但也不是马上离开,而是忙碌地前期准备。
各种文件证明,介绍信,还要购买火车票,要带走的行?李,全家忙作了一团。
而全家最闲的竟然是孟晚秋,她的任务是打包两人的衣服,但是被勤劳的裴行?之包揽了,她就?没?事可做了。
因为这事,孟晚秋又被李兰香说?了一顿。
这天早上,家里人上工的上工,出门的出门,孟晚秋就?带着?放学的孟壮壮,去村外的河沟里捞鱼。
清河村靠山吃山,全国大荒的那三年,清河村也没?饿死过?人。
村外的那条河是附近山里流出的小溪汇聚而成,里面常见的鱼类就?是麦穗鱼和鲫鱼,这些在大荒那几年都没?有被清河村的人捉完,就?说?明了它们的逃跑能力。
说?一句身手?敏捷,行?云流水也不为过?。
没?人的时候,这些鱼大胆地在水底肆意晃悠,时不时冒出来透个气。一旦听见脚步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没?点能力的人,是无法捉到它们的。
但是孟晚秋不一样,她五感灵敏,鱼再快也快不过?她。
前世她经常露宿山野,山间的野生鱼最是聪慧,可孟晚秋对捉这些鱼的经验是最多的。
没?过?多久,孟晚秋就?逮住了两条,岸边的孟壮壮赶快递来编好的草绳。
孟晚秋掀开鱼鳃,准备把鱼吊起来,肥又大的鲫鱼不肯认命,在她手?中拼命挣扎。
孟晚秋得意一笑,用力把鱼固定得死死地,“还想?逃,落到我手?里还有你……”
孟晚秋皱了皱眉,本来闻惯的鱼腥味,此时怎么变得那样难以?忍受。
鱼还在拼命的挣扎,那股鱼腥味像是被加了催发剂一样,味道越来越浓,孟晚秋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呕——”
孟晚秋反胃忍不住呕了一下,手?中力气卸掉,这条狡猾的鱼趁机挣脱孟晚秋的手?。
“扑通——”
“啊,姑姑,鱼跑了!”
孟壮壮赶紧踩住岸上蹦跶的另一条鱼,可惜地望着?那条大鱼。
孟晚秋只觉得手?上的鱼腥味,源源不断的往她鼻里钻,进入她的胃里。
赶紧去洗了一下手?,把河边一种特殊的草揉烂,汁水滴在手?上,认真搓洗,那股腥味才散去一些,翻滚的胃部才消停下来。
“没?事,那条鱼肯定得病了,那么臭,我们不吃它了。”孟晚秋嫌弃地说?。
“病了,还那么凶啊?”孟壮壮自言自语。
“好了,今天就?吃这条吧,晚上给你做个蛋羹。”孟晚秋拍拍孟壮壮的脑袋,看着?被他踩着?鱼,下意识回想?起刚才那种胃在翻滚的感觉,打了个寒颤,心有余悸地说?道:“你绑鱼吗?会这条就?交给你?”
“会,爹教过?我。”孟壮壮大声?地回答,脸蛋因为兴奋红了起来。
“那你来吧。”
初升的晨曦照在两人身上,一长一短两道影子印在地上,被拉得很长。
这点小插曲孟晚秋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中午做饭处理鱼的时候,那股熟悉的反胃再次涌出,而且比早上更为强烈。
孟晚秋趴在灶台上,捂着?嘴一次次干呕,脸上的血色褪去,整个人虚弱无比。
缓过?一阵儿?后,孟晚秋终于意识到怕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右手?放在左手?手?腕上,给自己?把脉。
孟晚秋拧着?眉仔细感受,并没?有把出病症的脉象。忽地,一个想?法从?她脑中一闪而过?,被孟晚秋抓住。
孟晚秋瞪大眼?帘,不可置信地再次把脉,仔细感受那股陌生浅弱的脉象。
这次,孟晚秋可以?确认。
她,真的怀孕了!
手?不自觉放到小腹,感受这里与以?往微不可查的不同。
孟晚秋咬住下唇,这两年来她跟裴行?之一直避孕,没?想?到还是意外有了孩子。
想?到家里人最近都在忙着?她和裴行?之离开的事,孟晚秋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
还有几天她跟裴行?之就?要离开了,如果这个节骨眼?告诉他们自己?有了身孕,爹娘虽然不会阻止她离开,但是他们一定会担心。
想?到这,孟晚秋敛下眼?睑,手?不自觉握紧腹部的衣服,还是等?到了地方,在写信告诉爹娘,免得这一路颠簸让他们白白担心。
孟晚秋没?有继续做饭,而是等?大哥孟延春回来,指挥他做,好久没?被妹妹使唤的孟延春乐呵呵地过?来。
想?到从?小宠到大的妹妹,过?几天就?要离开他了,孟延春心底就?难受。
多跟妹妹相处一会儿?,他很开心。
而比孟延春更难受的人是董含韵,已?经连续好几天给裴行?之脸色看了。可是哪怕再不舍,她也没?有要求孟晚秋留下。
饭桌上,孟晚秋的不吃鱼肉的行?为,引得了大家的注意。
裴行?之夹了一筷子鱼肉准备放到孟晚秋碗里,却被孟晚秋测过?身子躲开。
裴行?之:我哪里犯事了?
筷子在半空绕了个弯,回到了裴行?之自己?碗里。
孟爱国跟李兰香对视一眼?,最近小夫妻两个关系好得蜜里调油,他们看着?都牙疼。
李兰香:你闺女又作妖了。
孟爱国:胡说?,可能就?是今天不想?吃。
李兰香:呵,有她不想?吃的肉?
孟爱国嘴角抽了抽,他也觉得这话太?假了,但是他可不想?数落他闺女,也不想?他闺女被说?教。
清了清嗓子,率先一步说?:“小晚啊,你怎么不吃鱼啊?”
李兰香听见晲了孟爱国一眼?,心里就?只有他闺女。
孟晚秋面不改色,“哦,今天不想?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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