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圣父黑化后 第126章

作者:南楼北望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东方玄幻 穿越重生

  “我感冒了我感冒了我感冒了……唔!”

  一根甜甜的糖棒被塞进她嘴里,堵住了这反反复复的碎碎念。商挽琴叼着糖棒,额头上一块湿帕子,努力睁着无神的眼睛,盯着对方瞧。

  “真是烧得人傻了,什么感啊冒的,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商玉莲将她额头的帕子拿下来,去一旁水盆里搓了一遍,将重新冰冰凉凉的帕子敷在她额头上,再轻柔地调整了一下位置,嘴上继续说她,“你说说,你说说,怎么有人这样作死,眼看下那么大雨,还非得淋着雨回来?是没给你伞吗?”

  商挽琴思索片刻,庄严道:“我是一只自由的海燕,在暴风雨中坚强地飞翔!”

  商玉莲:……

  手有点痒,忍住,忍住。

  小姨磨牙半天,又想起什么,神情渐渐柔软下来。她轻轻出口气,摸了摸晚辈的面颊,声音里带点笑:“当初你娘生病时,也爱胡乱撒娇……”

  商挽琴想说自己这不是撒娇,但小姨哼起了歌。她从没听小姨哼过歌,这是第一次。那是一支模糊的儿歌,歌词不大听得清,好像是讲姐妹结伴去踏青的故事。她听着听着,觉得眼皮很沉,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窗外漆黑,只听风雨声。屋中有一座玉白点彩的灯,没见过的东西,有三层,做成花一样的形状,每一片花瓣上都亮着光,还不会胡乱摇曳,既明亮又稳定,是她喜欢的那种光。

  青年坐在灯盏边,单手撑着头,闭眼仿佛沉眠。他眼下有淡淡青影,嘴唇也有些干裂。

  商挽琴还没开口,那双眼睛就睁开了。光照得他眼眸很亮,那些泛红的血丝也很明显。

  莫名地,她笑出声:“表兄,你怎么这样憔悴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病多日,你始终不离床前呢。”

  说话的时候,她发觉自己嗓子异常干哑,咳了好几声也没缓过来。

  她是开玩笑的,可他却倏然站起,闻言步伐一顿,表情沉沉的,像窗外的风雨。

  他没有说话,走了两步又退回去,倒了杯水,试过温度后才端过来。这时她已经撑着坐起来,发觉身体酸软,不大有力气。他将水递过来,她去接但没接动,便就着他的手喝了。

  这时他才说:“两天了。”

  她有些迟钝地抬眼:“什么两天?”

  他将杯子放在一边,说:“你昏睡了两天。”

  “咦?这么严重?”她抬手摸摸额头,再捏捏手臂,暗中也确认一番,最后松口气,笑道,“已经没事了,放心。我身体向来健康,很少生病,不过听说这样的人一旦生病就来势汹汹,病好了也就好了……”

  她话没说完,就被他按在怀中。她一边脸贴着他颈窝的温度,另一边脸蹭着毛茸茸的裘衣,那柔软的痒意搔在她鼻尖,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却像误会了,更紧地抱住她,还用宽阔的裘衣把她裹住。

  “……好热。”商挽琴试着想挣脱,未果。

  “都怪我。”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像一粒粒有空洞的珍珠,轻轻敲在她耳边。

  “怪你什么?”她被紧紧按住,声音闷闷的。

  他低下头,将脸贴在她鬓边,又摇摇头,低声说:“我该来接你。”

  “……就这个?”商挽琴有点好笑。

  “还有,我不该不在,我应该陪你去。”他的声音也变得闷闷的,“李凭风肯定为难你了。”

  “没有,怎么可能,他干嘛为难我呀……”她试图否定。她应该否定的,因为镇鬼王李凭风没有为难玉壶春门主表妹的理由,就这样承认,就等于多了个漏洞、让人生疑。她也确实尝试过了。她尝试过用轻松的声音去否定。

  但只起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

  也许是因为他太温暖。

  他的皮肤温暖得近乎发烫,薄薄的皮肤下有血液流动的声音。他环着她,体温就也环着她,暖烘烘的。她抬起手,可以一点点摸到他身体上薄而密实的肌肉,还有脊背上一节一节突出的脊椎骨。强大而脆弱,如此矛盾地共存于他身上。她好像能依偎这份强大,又好像能轻而易举折断他的脆弱。

  她想起了一些生命被折断时的场景,有些出神,手指不觉在这些脊椎骨上滑动。

  “还有……”他的声音缓慢下来,呼吸却变密了。吐息在她耳边,又滚烫地垂落,烧得她脖子也变热了。

  “唔?”她还在出神。

  他不说话了,只剩呼吸。

  过了一会儿,他托起她的脸,亲了下来。

  “……音音。”

  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点断续的喘息。

  “我想护你周全。”

  她抽离呼吸,靠在他血液密集的颈侧,手慢慢按住他的心口。“我就不一样了,”她抬起头,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我想让你快乐。”

  他的呼吸一停,而后忽然加重。她感到某种变化,世界也在颠倒;她能感觉到身下厚实柔软的被褥,还有身上那一层柔滑的皮毛,它们曾经密密地裹住他的身体,而现在它们也同时摩擦在她的皮肤上。

  她想说话,但几次被堵回去;想动作,但十指交扣又被往边上摁住。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成功地横起手臂,挡住他的动作。

  “……但不是现在。”她艰难地说。

第一百零四章

  九月下旬, 天冷了起来。

  洛京城中婚嫁不断,但自郭家惨事后,“恨鸳鸯”再未露面。参与调查的和不参与调查的人, 都未免懒怠起来,不再抱着急切的希望,也不再密切关注着每一场新的婚事。

  因此, 当洛水以南的温柔坊里再要多一场婚事,也并未引起太大水花——少数人除外。

  这天阳光好,商挽琴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晃荡着。那场风寒后,她就被要求闭门休养,没事不出门,有事也能差遣其他人。她抱怨过, 说自己还没乔逢雪身体弱,却要被这样大惊小怪地对待,但只这么一句,她也就安生地待在家里, 每天只拿纸笔勾画一些东西,说是练习画些阵法、法术, 免得生疏了功夫。

  现在,她画得累了,就出来晒太阳,也看着商玉莲在家里走来走去。小姨最近都这么风风火火地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大概就是些婚礼的枝枝蔓蔓?那么多琐事, 小姨还一直兴冲冲的,也不觉得累。

  商挽琴不由感叹:“小姨, 你真有劲头,不像我——我都快没感觉了!”

  “什么感觉?”商玉莲忙里偷闲地驻足,问道。

  商挽琴荡着秋千,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说:“感觉不到是我的婚礼啊!”

  商玉莲吃惊道:“怎么?为什么?”

  商挽琴想了想:“因为拖得太久了?”

  “去!哪有多久?这才半个月不到,已经仓促极了!”商玉莲瞪眼,“要是你这话让你表兄听见,他得多伤心?你瞧他忙活成什么样,里里外外哪一样不是他在安排,你倒好,说着要体贴他、不让他劳心劳力,结果就是成日里闲着没事做,还要抱怨……”

  “哎呀哎呀,我错了!小姨,你别念了,耳朵疼。”

  “你要知道好歹,我就不念了!”商玉莲还是不满。

  商挽琴笑嘻嘻,一点不生气。今天阳光明亮,空气透明得吓人,她觉得心情很好,忍不住不笑。但商玉莲盯着她看,看着看着,她收起那唠唠叨叨的神态,竟忧愁起来。

  小姨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她走过来。商挽琴熟系这副神态,这架势一看就是“来让我们促心长谈一下,不然我单方念叨你也行”,她赶紧跳下秋千,想找个借口溜走,但已经来不及了。

  “过来坐坐。”商玉莲坐在石桌边,又对她招手。

  商挽琴故意长叹一声,拖着脚步走过去,果不其然被小姨瞪一眼。她让别人不舒服一下,自己又舒服了,就笑起来,乖乖坐下。

  “音音,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没想到,开头一句,小姨是这么讲的。商挽琴愣了一下,没想好怎么回答,对方就继续说下去。

  “你别嫌我多嘴,但我总觉得,你和你表兄之间隔着点什么。”

  她笑:“能隔着什么啊?”

  “我也说不好——我倒是想说好呢。唉,偏偏今天清如不在。”商玉莲烦恼地拍拍桌子,又撑着头,“我就是觉得,你没有我想的那么开心。”

  “开心……?”商挽琴指着自己的脸,把嘴角更用力往上扯,“我都笑成这样了,再开心下去,脸都要笑歪了。”

  商玉莲被她逗笑了一下,很快又不笑,继续皱眉,说:“别打岔,反正我就是这么觉得。”

  “小姨感觉错了吧。”商挽琴笑眯眯,“我没什么不开心的,现在多快活啊。”

  “就是这个了。”商玉莲却像抓住什么,一拍手掌,“你那么喜欢你表兄,怎么真要成亲了,你却没我想的那么快活?一点兴奋劲都没有。”

  “兴奋……”商挽琴咀嚼着这个词,用一句反问替代回答,笑道,“我哪有不兴奋呢?”

  “你兴奋起来不该是这样……”商玉莲却也迟疑起来,想来想去没想好怎么说,就坚持,“反正我知道,你兴奋起来不这样。”

  商挽琴不再反驳。她沉默下来,嘴角也慢慢放平。她盯着地面,那里有几片落叶,被风卷着跑几步又停下,再被卷着跑几步,也不知道最后会停在何方。

  见她沉默,商玉莲反倒轻轻出了口气。她拍拍晚辈的肩,低声说:“虽然这样说有些对不住你表兄,可要是……”

  她露出矛盾的神情,停顿了好一会儿,终归继续说下去:“要是你忽然发现,其实你心里是不愿意成亲,或者不愿意拿亲事去冒险的,咱们就算了,不成亲了!天大地大,哪里就只有这一条路了?”

  商挽琴愕然抬头。她没想到小姨会说这样的话。印象中,小姨总是在教育她要更懂事,也很向着乔逢雪,现在婚期只剩几天,还涉及“恨鸳鸯”和九鼎,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劝她临阵脱逃?

  商玉莲却已经坚定下来,坚持着重复一遍:“要是你果然不愿意,就算了!”

  商挽琴怔怔看她良久,重新笑起来。她靠过去,将脸埋进小姨的肩头,迟疑之后又抬手轻轻抱住她。这个女人立刻回抱住她,没有丝毫犹豫,抱得紧紧的。

  “难道……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给你委屈受了?!”小姨还突然冒出了一句天外飞来的猜测,语气还紧张起来。

  她用额头抵着小姨的肩,左右晃晃,表示否定。

  “我就是有点意外,”商挽琴嘟哝道,“原来还有人只希望我快乐,这样就够了。”

  “你这孩子,我不是说过,会好好待你么……”商玉莲有些不好意思,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说不下去,只能再拍拍她的背。

  商挽琴闭着眼笑:“那我和你说实话,小姨,我是有一点心事……只有一点点哦。我有点担心,后天的婚礼会不会不顺利。”

  “这怎么会不顺利呀……”

  商玉莲开始了一连串的安慰,隐约也松了口气。

  这一次,商挽琴不嫌她唠叨了;她静静听着,只觉时间倏然而过。一晃眼,小姨那滔滔不绝的安慰都说完了,开始说些杂七杂八的家常。真能聊啊,小姨。

  她听着听着,觉得阳光愈发温暖,就又往小姨怀里拱了拱。“小姨原来也有这样细心的一面。”她嘟哝着,有点撒娇,“连表兄都没发现呢。”

  商玉莲声音一顿,忽然说:“说不定他发现了。”

  “嗯……?”商挽琴抬头。

  商玉莲捏一下她的脸,笑道:“虽然我也是猜的,不过,他定亲后就总是留你一个人待着,是不是?你觉得是为什么?”

  “总不能是等我后悔吧……”商挽琴开玩笑,但才笑了一声,看着小姨的表情,就没笑了。她惊愕道:“真是这样?”

  “你们都是好孩子。”商玉莲笑笑,又认真道,“所以,音音,你大可以首先顾念自己,莫再忍什么委屈。”

  *

  接连放晴,洛京的天空异常清爽。

  从下午开始,商家就挤来不少人。大多是邻居,还有些是官宦家里的人,也不知是来干嘛的。乔家竟也来了人,不是那个讨人厌的乔父,而是当家作主的乔大老爷的人。乔家送来不少好东西,大约是表示和解的诚意,但商玉莲看一眼就扔到一旁,还暗中恨道:“害了你姨母的一家子,不要他们的晦气东西!”

  宫里也派人来了一趟,专门给商挽琴送首饰,又将温柔坊变得更热闹。

  辜清如还带来了济幼局的小孩儿,让他们看看热闹、吃吃喜糖。孩子们起先胆怯,慢慢也放开了,一张张小脸都露出笑容,忙不迭地咬着糖。

  还有一些,是大老远从金陵跑过来看热闹的玉壶春弟子。有几个和商挽琴熟一些,跑过来开她玩笑,说没想到她最后竟真的得偿所愿,商挽琴就叉着腰说这就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