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圣父黑化后 第32章

作者:南楼北望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东方玄幻 穿越重生

  “温伯父对我多有关照,临终前便托我对你也多关照些。”

  “他们谁都没说过,滴水之恩,必须要我搭上自己的婚姻才能报答,我自己也从不这么认为。温香,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样想法?”

  他的疑惑太纯粹了,纯粹得令温香摇摇欲坠。

  她后退半步,好似快要晕倒。

  他们来来回回又纠缠了几句,主要是温香在说,乔逢雪以沉默居多。

  就在商挽琴听得不耐烦时,温香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她的语气重新变得温软又伤感,带着无限的忧伤和绝望,却又怀着最后一丁点希望。

  “那么告诉我,乔郎,你为何要给你的佩剑起名‘软玉’?”

  再心硬的人,面对这般似水柔和又如水忧郁的美人,也该心软三分。可这位以温柔知礼而出名的玉壶春门主,却连一声叹息都吝啬。

  他平平淡淡地回答:“哦,你说软玉剑。这是师父为我铸造的佩剑,允我执掌玉壶春后取出,我不知和你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果真不喜欢我?”

  “抱歉。”

  温香突然喊起来:“那这次,为何我一说想随你出行,你便同意了?还专门为我带了神行车!”

  “因为方便。抱歉。”乔逢雪流露些许歉然,就像走在路上不小心撞了别人一下,会有的那种歉意。

  “只是因为我身体不大好,你又不会法术,不用神行车的话,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来为言冰收尸,我才动用了神行车。”

  温香沉默了很久。她好像在等他回心转意,可最后什么也没等到。

  她抽泣了两声,又忍住,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她直接跑起来了,跌跌撞撞的,一看就是不爱锻炼身体的大小姐的跑法,出门时还差点被门槛绊一跤。

  乔逢雪站在原地不动,只说:“当心些,莫要摔下楼梯。”

  他语气温和,如同贴心叮咛。但说完这句话,温香跑得更快了,甚至没忍住哭了一声。

  见她离开,商挽琴便想跟过去。她始终惦记着那一眼若有若无的鬼气呢。

  可才一扭身,她就听见一句:

  “——表妹,听够了?”

  她身形顿了顿,第一反应是:糟糕,不好变成影子溜走了。

  第二反应是往前一扑、手一扬,奔着窗户就冲过去。芝麻糖非常聪明,无须说话,就明白了她想做什么,便展开双翼、一头撞开了窗扉。

  商挽琴暗赞一声,动作没有丝毫迟疑,眼看就要一头扎出去。

  乔逢雪身体不太行,虽然也能动武,但动作比不上她灵敏有力。

  然而,乔逢雪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那种铺天盖地的咳嗽,让人怀疑他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商挽琴动作一顿。

  芝麻糖还不明所以,傻乎乎地回头“啾”了两声,着急地拍打翅膀,意思是:快来啊快来啊快来啊!

  商挽琴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往前冲。

  却听身后传来明显的响声,像是他踉跄两步、体力不支,重重倒在卧榻上。

  商挽琴认命地停下来,冲芝麻糖招招手,又回身快步走过去,眼睛找到水壶和水杯,走去给他倒水。

  他的咳嗽声渐渐停下来。

  “……我觉得你演我呢。”商挽琴不满地嘟哝,“你就不能装装傻?偷听被抓包,大家都尴尬,不如放我一马。不痴不聋不做家翁的!”

  “……让表妹失望了,我却不是家翁。”

  他又能说话了,带着哑意,倒还是很平静、很慢条斯理的。

  商挽琴走过去,将水杯塞他手里,道:“玉壶春的门主,和家翁也没什么区别!”

  “我却觉得,区别很大。”他微笑起来,面上又现出一丝责备,“我在门窗边都布置了阵法,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

  商挽琴一怔,她刚才没注意附近有阵法。再回头一看,确实在窗边看见了一丝微弱的法术荧光。那光好似极细的丝线,在阳光中似有若无,组合成一枚兰草图案。

  那图案小而简单,只三笔飘逸而出,却尽显兰草高雅神态。

  那是“法印”,是驱鬼人可以独当一面的标志。

  每一名驱鬼人都有自己的法印,那象征了驱鬼人对法术的理解,也有人说那是驱鬼人神魂的投影。商挽琴也有自己的法印。

  驱鬼人可以将自己理解至深的法术,刻印到法印之中。之后,只需打出法印,驱鬼人就能快速用出法术,免去结印、念咒的冗长过程。

  而兰草,就是乔逢雪的法印。

  那窗边的兰草气韵生动,仿佛在随风招摇。

  书中说,“乔逢雪高洁如兰,世人尽信。偶有不信者,见到兰草法印后,也会被那飘逸高洁的姿态折服。”

  商挽琴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法印,忽然就想起这早已忘却的书里细节。她不由露出微笑,心想:还是夸张了,那兰草是很好看,但哪里就能看出为人高洁?怕还是受了他恩惠的缘故。

  “表妹。”

  他忽然搁下水杯,那一声脆响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她扭过头,对上他明亮如星的目光。

  “你方才听见了我与温香的话,可有什么想法……或者感受?”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话说得有些迟疑,连那寒星般的眼神,都略侧开了去,不与她对视。

第二十四章

  商挽琴一愣。她能有什么想法?

  片刻后, 他正过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又道:“见我直言拒绝她, 表妹可会高兴?”

  商挽琴摸不清他的意思,立即打个哈哈:“高兴高兴,你知道我不喜欢她, 她也不喜欢我的。”

  “说实话。”他皱眉,加重语气。

  商挽琴还是敷衍:“真的真的。”

  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有些明白:“你莫非是觉得,我对她过于冷漠?”

  “啊哈哈,表兄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她,怎么会……”

  这下乔逢雪肯定了,有些惊讶:“你竟然会为她不平?”

  见蒙不过去, 商挽琴只好承认。她揉了揉头发,挫败地说:“也不是为她不平,只是……非要说的话,我会觉得, 如果表兄你真的不喜欢她,应该更早告诉她这些话。”

  玉壶春中, 九成九的人都觉得,乔逢雪迟早会娶温香。

  而玉壶春外,不少人还以为他们本就是一对。

  连商挽琴自己,也觉得他们处处契合、十分般配。虽说他们从未在众人面前有过亲昵举动,但在推崇“相敬如宾”的大周, 这十分正常。

  其实温香说得没错, 不管乔逢雪自己心里怎么想,他对温香的态度一直是很和气、很体贴, 带着赞许的。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疏远冷漠,不仅和从前差距很大,和原著差别也很大。

  要不是因为乔逢雪对凌言冰还“情深义重”,商挽琴几乎要怀疑,乔逢雪根本是重生回来的,知道未来温香会抛弃他。可这说不通,如果他真的知道未来,干嘛不先一剑捅死凌言冰?

  因为纠结,她表情皱成了苦瓜。

  乔逢雪看在眼里,便以为她是极其不赞成自己的做法。

  “表妹,莫非你觉得是我做错了?”他神色难明。

  见他面沉如水,商挽琴回过神。

  她不能够提原著,想了想,便挑着能说的说了:“不说错不错,只是表兄,你确实给了大家错觉。”

  “神行车的事,她问过了、你解释过了,我就不说了。就说这玉壶春上下,温香是唯一一名既不会武艺、又不会法术的人,可她却身居高位,是回春楼的副楼主。玉壶春一门七楼,何时有过副楼主?就她独一份。”

  “你要说她医术多么好,其实大多数医治的活儿,还是回春楼其他人在做。温香身体柔弱,每天都要回家,还十日一休沐,还要挑病人——脏的臭的她都不会近身,外男她也从来不看。只有玉壶春中那些有名气的、有钱打扮干净的男弟子,才能有幸得她垂青。”

  因为商挽琴专心致志找过温香麻烦,对她的事迹都很熟悉,此时侃侃而谈。

  “可是,你从来不说她。久而久之,就算其他弟子有些不满她,也接受了‘她是未来门主夫人’这事,自然又觉得她与众不同。我们旁人做事,那是理所应当,做不好就要挨骂;她做事,那是纡尊降贵,多小的事都值得感恩。”

  商挽琴说着说着,有点为那个失忆的、愚蠢的自己打抱不平,愤愤起来。

  “相比起来,我就算法术不精,到底武艺不错,是铜级驱鬼人,每月任务从不偷工减料,但人人都不待见我。”当然主要是她故意当个讨嫌的熊孩子,这话就没必要说了。

  商挽琴掰着指头数了一圈,无非是自己干了活儿还被指责,可温香轻轻松松就被推崇。

  因为幼时的经历,她自己并不觉得被嫌弃有多严重,可越是这样轻描淡写说出来,反而越让人难受。

  乔逢雪起先还冷着脸,渐渐就怔住了。最后他长叹一声,眼神都黯淡下去。

  “我明白了……的确是我做错了。”他苦笑,“我只是,我原本以为,你听见我……会开心一些。”

  商挽琴疑惑:“什么开心?”

  他别过头:“没什么,不重要。”

  商挽琴“哦”了一声,见他态度平淡,也就迅速抛开那一句有些奇怪的话。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芝麻糖落在一边,机警地瞧着他们,保持沉默。在乔逢雪面前,它总是格外乖顺。

  乔逢雪还是那么偏着头。他面色本就苍白,连唇色都惨淡,只要一垂着眼、蹙着眉,就让人感觉他怀着无限的郁郁,仿佛这世界上有他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事,而他自己却只是一捧残雪,都快被晒得化没了,还要强撑着告诉别人“我没事,我还能继续”。

  商挽琴很明白,她自己看乔逢雪,总免不了带着原著的滤镜,还有那些旧时光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期望。

  可饶是如此,她也有点见不得他这郁郁的模样。

  她想,算了,人都有缺点,可能乔逢雪的缺点就是太想求全,反而显得优柔寡断。原来他也没有想的那么完美啊。

  商挽琴靠近过去,笑眯眯起来,还抬手戳了一下他的肩。

  “不要不开心嘛。”她语气轻快,“刚刚说的,也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可表兄有表兄的想法和感受啊。你对待身边人态度柔和,这更多是你的优点,不是你的缺点。”

  他还是那么盯着地面,道:“不必安慰我。”

  “没有没有,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我对天发誓好吧,若有半句虚言,我就被天打……”

  “表妹慎言!”

  他猛然扭头,神色严厉。

  商挽琴一点不怵,更加朝他笑起来:“担心我啊?谢谢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