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树山楂
大家着实这半个月消费的也够多的了,估摸着都要在家吃饭,节省一段时间了。
方念真都能料想到, 待到今年冬日, 但凡有条件储冰的人家肯定都要存一大批冰块。
反正方记的几家店都精神紧绷了数日了, 每天都接待着大批客人,这几日干脆就轮休吧,当是放假了。
店里除了账房, 不管是厨师还是服务员,都只留一半的人,两天轮换一次,这样算起来,每人都有两日的假期。
方念真也给自己放了个假,打算舒舒服服在家睡几日懒觉。
杜二丫却来找她:“掌柜的, 我不想休假, 休假了我也不知道要干嘛, 还是让我赚工钱吧。”
方念真好奇:“你娘不是病了吗?你不回家看看吗?”
二丫深深地低下头:“掌柜的,我娘要是真病了,我爹肯定会来找我当面说的,上次他只是让您传了口信,我就知道我娘……她没事,我还是好好干活吧。”
“行,你愿意干活,那我作为掌柜肯定高兴,但是你也别绷太紧了,别累坏了自己。”
“诶,多谢掌柜关心,我浑身劲儿足着呢,反倒是不愿意闲着了。”
…… ……
大福自从有了陆恒送来的猫屋,就不再受酷暑所困,还养成了搂着冰块睡觉的习惯。
现在明明都不那么热了,不用单独给它冰块睡觉了,这小猫还是不愿意。
扯着脖子“喵呜喵呜——”的和方念真喊着。
方念真想睡继续睡觉,图清净,还是往它的猫屋里放了半块冰。
这下可好,不中暑了,凉到窜稀了。
大福一向是在牛棚旁边,方念真特意给它铺了细沙的一个大坑里如厕的。
每日老钱清理牛粪和马粪时,都会捎带着把“猫粪”也清理掉。
清晨方念真刚给大福放的冰块,隔了不到一个时辰,黄莺就进来禀报。
“掌柜的,大福拉肚子了,现在我把它拦门外了,没让它进来。”
方念真迷迷糊糊的,“老钱看见了?”
黄莺迟疑了一下:“应该……看见大福的人都发现了吧。”
片刻后,方念真穿好衣服,在院子里逮到了大福。
让黄莺固定好大福的脑袋,方念真把大福的尾巴往上一抬。
“行,明白了,拿水来,给它洗澡。”
大福自从出生就只洗过一次澡,那一次的场景,方念真还历历在目。
大福挣扎地好像要杀了它似的。
方念真控制住大福,她也不敢放大福进屋子,怕它蹦到床上去一屁股坐下,也不敢放它跑。
她安排了一间小的空屋子,待黄莺准备好水,两人就抱着大福往水盆里放。
大福一个劈叉,两只脚紧紧地蹬在盆沿上,死活就是不挨水。
“你都臭了,你知不知道?乖,洗香香之后还是只好猫,还是阿娘的心头宝。”
方念真半是威胁半是哄骗的,才勉强将大福的两个脚和屁股放到盆里,她架着大福的咯吱窝,黄莺拿了个淘汰的破碗,舀了水往大福身上浇。
方念真还舍出钱来,给大福用上了自己买的泡澡用的香露。
大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努力地挣扎想跑,它现在长大了,极温顺,倒是不敢挠人。
两人一猫互相使着劲儿,终于洗完了一水。
黄莺把水倒了,又重新换了一盆干净的温水来,冲洗掉大福身上的香露后,方念真想起刚才的场景,还是有点嫌弃它,又叫来了一盆水。
这次大福洗的时间也够长了,它说什么都不肯在盆里待了,方念真怎么劝都没用,正想着是不是上家法——也就是揍大福屁股的时候。
门外传来了一声嗲嗲地“喵——”,大福耳朵马上就立了起来,方念真也听出来,是云团!
也不知道云团这个小公猫的叫声,怎么比小母猫还要夹,方念真打开门放云团进来了。
结果就出现了诡异的场景,大福也不挣扎了,直接趴在水盆里,猫脸扭过去不肯看云团。
云团则是耸着小鼻子嗅来嗅去的,似乎对大福身上变了气味有些不理解。
黄莺用手指头怼了怼方念真,极轻声地说道:“掌柜的,你看。”
方念真朝那边看去,大福小舌头一卷一卷的,竟然在喝盆里的水?
“它渴了?”
黄莺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喝了好一阵子了。”
方念真无语:“它不会是想要把水喝干,然后就不用洗澡了吧?”
反正也洗的差不多了,方念真拿了布帕给大福擦了擦。
现在院子里阳光正热,抱到院子里,大福溜达个几圈,身上的毛也就干了很多。
方念真刚直了直腰,捶了捶腿,就见大福突然一根箭似地冲向牛棚的方向。
“坏了,这是又闹肚子起来了,刚才还跟头牛似的喝那么多洗澡水。”
方念真和黄莺两脸呆滞,还有一只坐在一旁疑惑不解的云团。
过了一会儿,大福就慢悠悠地回来了,方念真抓过它检查,还好还好,这次没有弄脏自己。
不过这也不成个样子,小动物最怕拉肚子了。
方念真给大福戴上猫绳,她用左手牵着大福,右手抱着云团,正要出府的时候,赶上知晓睡醒了。
也不知道她昨夜是几点睡的,竟然现在才醒来。
“你去哪儿?姐姐,我帮你抱大福吧。”
方念真赶紧拒绝:“别别别,让它自己在地上走,可不敢抱。我们去瑞王府,你……?”
知晓飞速转身:“我好像还没睡醒,姐姐你快去吧。”
方念真就知道,她肯定不愿意与何正见面的。
最后,方念真顶着烈日艰难地挪到了瑞王府。
这次有云团这个猫主子带路,没有之前那么繁琐地层层禀报,很快就见到了陆恒。
施过礼后,方念真急切地问陆恒:“王爷,您可有熟识的兽医,我家大福受凉了,拉肚子了。”
陆恒皱起眉头,虽然他极惯着云团,但是府里确实没有兽医。
“我认识的,多是治大牲畜的,我先寻人问问。”
“诶,不用,就是云团不是……‘那个’过了吗,您是寻谁做的?那个兽医就行。”
陆恒没想到方念真急切起来,说话都毫无顾忌了。
他尴尬地把手握成空拳状,放到嘴边咳了两下,“那是在京城时候的事了,那个兽医确实挺厉害,但是离咱们新云州太远了。”
他见方念真忧愁的样子,提议道:“你既然能确定是着凉,不然,先请太医问一问?”
方念真其实也是有过这个想法的,但是她怕黄太医骂她,不敢提出来,“王爷,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大好?”
“无妨,棋云,去叫太医。”
最近天气热,两位太医也没怎么出去走,就在瑞王府里避暑,王府里的冰块是充裕的,能过的舒服点。
所以他们俩见方念真来了还有点高兴,“方丫头,是不是来做好吃的呀?”
方念真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自家猫拉肚子的事。
之后就垂下了头,等着两位太医的反应,她实在是觉得有点大材小用了。
但是二位太医倒是没怪罪,“这猫的脉我俩可摸不明白,不过嘛,你说是着凉了,那也许可试试熏艾。”
方念真:???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方念真让大福横躺在自己的腿上,压住它的后脚,露出肚皮。
黄太医手执艾条,不断地在大福的肚子上来回游走。
大福宛如案板上的一条死鱼,都不用方念真按着了,自己就把后腿放松下来了。
黄太医嘿嘿一笑:“还别说,这还挺有意思,看它舒服的小样。”
陆恒和云团在一旁也是看呆了,云团觉得自己怎么好像见过这阵仗似的,先是洗澡,再是拿个冒烟的东西,下一步是不是该褪毛了?
陆恒好笑地摸了摸躲在自己身后的白猫。
一切结束,大福也不知是累的,还是享受的,就在椅子上没心没肺地呼呼睡着了。
方念真见它折腾了小半天,也心疼,没舍得把它叫醒。
陆恒就留方念真和二位太医一同吃饭。
方念真很是不好意思,自己又打扰陆恒,又折腾二位太医。
虽然大福是自己的宝贝,不可缺少的伙伴,但是在别人眼里它就是一只普通的猫而已。
她提出自己去后厨给大家加菜,王太医没作声,黄太医鼓掌说好,陆恒却把她拦了下来。
“待日后我们去你店里吃,今日你就做个享受的,别总忙忙碌碌的。”
方念真只好应声说“是”。
黄太医将这个画面收于眼底,悄悄和王太医对了个眼神。
王太医没懂,眼睛眯了起来,回给了他一个“什么意思”的眼神。
黄太医自己嘀嘀咕咕:“老木头。”
瑞王府的饭菜自然是精致,许是陆恒特意吩咐过了,这一桌菜色多是清火降热的,吃的方念真很是顺心。
便说那道苦瓜炒蛋,这道菜寻常人家也会做,却没有瑞王府里这么讲究,苦瓜里的芯和内侧的皮被削的很是干净。
这样就只是略微有点苦味,不影响人的食欲。
还有莲子银耳羹,里头的银耳也都是佳品,大小均匀,极为雪白,又是稍稍冰镇过的,喝起来爽滑无比。
上午跟着大福操心了许多有些累,现在真真切切坐在这儿,品尝着别人做出来的美味佳肴,还有侍女在旁边贴心地给她倒水。
方念真感觉自己的意志都被“腐蚀”了,她已经想好了,不能总是把自己绑在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