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他当然不是。”萧灵苦笑,“那小子虽然行事偶尔鲁莽,可聪明着呢!战幕是他可以动的人?
只怕这一次,他是着了谁的道。”
“ 那可怎么办?”素衣着急,“皇上该不会……”
“那是皇兄的亲外甥,虽说皇兄没见我,但也不是坏事。”萧灵朝内室走,“这个节骨眼儿,皇兄若召见我,对相言也是不利。”
素衣稍稍明白一些,“那我们总不能看着小王爷受苦,总该……做点什么。”
“敌不动我不动。”
萧灵坐下来,看着外面飘然而落的白雪,“如果说我们能做什么,便是为战幕祈福,他可千万别死了。”
素衣闻声,当即双手合十祈祷。
萧灵看在眼里,轻轻一笑……
离开公主府,萧冥河走回马车。
与来时不同,马车走的缓,在风雪中悠悠荡荡。
他透过侧窗看向外面,白雪如絮,这场景在平州鲜少看得见,可也不是没有。
母妃在平州受苦了吗?
把所有能当的首饰器物都给当掉,不知道算不算受苦。
他受苦了?
扮作小乞丐到街头讨钱要饭,不知道算不算苦。
记忆在中风雪中一幕一幕闪过。
平州街头,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小乞丐缩在墙角,面前摆着一只破瓷碗,蹲在那里一整日,入夜忽然下起雪。
雪花不大,不似这般如棉絮又如鹅毛,小米粒子似的扑簌簌的掉下来,落在他身上冻的他瑟瑟发抖。
他虽贵为六皇子,可一个下放到平州的六皇子跟一个不受宠的妃嫔能在地方上过什么好日子?
没有俸禄,没有来钱的门道,只靠母妃典当自皇城带过去的首饰卖钱度日,虽说府上也有丫鬟跟下人,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皇城始终没有封赏下来,那些丫鬟下人也都清楚,跟了一个落魄的主子。
于是偷偷搜刮一番,便一个一个的消失了。
好在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几年,尊守义便找到了他……
“别抢!那是我的!”
马车经过深巷的时候,一声惨叫打断萧冥河的回忆。
不远处,一个小乞丐被两个乞丐抢了碗里的碎银子,场面如同那日他被两个乞欺负。
“主子。”
暗处传来师媗的声音,萧冥河却没有发出任何指令。
巷子里,小乞丐与两个大乞丐扭打成团,纵然被大乞丐打的鼻青脸肿也没有松开手里的银子,直到乞丐一脚踹向他胸口。
一瞬间昏厥令小乞丐手里的碎银脱开滚到雪地里,两个乞丐拿了银子还不忘在小乞丐肚子上补一脚。
看着倒在雪地里昏迷不醒的小乞丐,萧冥河收回视线,起身走出车厢。
风雪仍在继续,那抹黑色身影纵身飞跃,在飘雪夜幕下划出一抹惊鸿的弧度。
两蓬鲜血洒在白雪里,如腊月盛放的红梅。
萧冥河握着碎银走回到仍然昏迷的小乞丐身边,蹲下来,将碎银重新搁到他手掌心。
小乞丐被打的惨,额角的血顺着眉骨滴落,滑过那张干瘦蜡黄的脸。
萧冥河看了数息,缓缓起身准备离开,却在走出去数步后停下来,继而回到小乞丐身边,自袖兜里掏出一张百余两的银票,轻轻塞进小乞丐不能敝体的寒衣里。
这方起身离开。
回皇宫的马车里,师媗亦在车厢。
“主子若想帮他,为何在他挨打时不出手?”
萧冥河漫不经心看着侧窗外的飘雪,“天助自助者,他若放弃,我又为什么要努力?”
师媗悟,“可主子为什么要把那张银票给他?”
那张银票是萧冥河自入皇城到现在一点一点扣出来的,特别不好攒。
萧冥河沉默数息,回头看向师媗,“因为我想买他的命。”
师媗了然,纵身而去……
大理寺,后院厢房。
因为战幕的关系,戚枫命上官宇等人将大理寺最好的炭炉挑五个送进去,燃的也都是无烟薪炭,房间里温度适宜,外面自有上官宇携十二卫日夜防卫。
没有召唤,无人敢入其内。
此时房间里,战幕身上仍然扎着百余银针,大大小小,粗粗细细。
李显跟李舆也都没有离开,若然有异他们至少还能打个下手。
再者翁怀松需要的药材还要靠他们张罗。
这会儿李显便回皇宫张罗药材去了……
床头里面,温御盘膝守在战幕身边,一向话多的他这会儿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眼睛红肿,眼泪到现在还没干。
他死死盯着战幕起伏并不明显的胸口,若然有一息没有起来,他就会惊慌不已的给翁怀松打手式。
一经则站在床尾,念珠不停,金刚经倒背了十几次。
“怎么又不动了?翁怀松!不动了!”温御狠狠抹掉滚在眼眶里的眼泪,惊慌开口。
翁怀松一直坐在榻前,听到温御惊呼,瞬间搭手到战幕腕处,数息松了一口气 ,“温侯,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一会儿军师没死,老朽先被你吓死了。”
“战哥没救活之前,你能不能先别死?”温御难得对翁怀松说话如此客气,甚至有乞求之意,眉目看起来也比之前顺眼多了。
翁怀松,“……温侯放心,沙尾蛛之毒虽为剧毒,但也并非没有解药,只是毒性太强太烈,很多人还没来得及吃解药就已经毒发,现下军师所中之毒被老朽逼至几处大穴,待配出解药,再以银针解毒,军师自然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话可是你说的。”
温御决定对翁怀松这句话深信不疑,“按照你的说法,倘若战哥出事,我是不是可以拿你陪葬?”
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 不肖孽畜
厢房里气氛骤降。
就在翁怀松气不过的时候北墙药案旁边突然传来声音,“师傅,天冬跟木香各几两来着?”
“几两?你以为这是做饭加米么!还几……”翁怀松突然噎住喉咙。
原本气氛就很冷的厢房,越发死寂无声。
北墙处,李舆满目震惊,随后眼中便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温御跟一经自然听出端倪,默默低下头,清理门户这种事只能师傅来,他们插不上手。
眼见李舆热泪夺眶走过来,翁怀松眼皮一搭,只觉得这小子怕是自己死时都没这么哭过。
“师……”
“师叔。”翁怀松截断李舆呼声,但没阻止他下跪。
李舆则在听到‘师叔’二字时屈起的膝盖又直起来,一脸茫然,“师叔?”
“老朽乃怀松师兄,你叫我一声师叔不为过。”要么杀李舆灭口,要么死不承认,两害相权取其轻,翁怀松选择后者。
李舆震惊看向眼前老者,“这里没有外人,师傅就不能认下徒弟吗?”
之前种种,李舆实在更愿意相信师傅还活着。
温御其实特别想提醒李舆,这里就你一个外人。
“你当老朽是怀松?”翁怀松演的有模有样。
李舆眼泪还是止不住,“虽然师傅易容,可徒弟知道您就是师傅!我去掘了您的坟,棺材我都挖出来了,棺材里的尸骨也被徒弟……”
想到前不久大理寺的那场火,李舆欲言又止,“师傅!”
看到李舆哭的凶猛,翁怀松也跟着掉下眼泪,哭的伤心至极。
好你个不肖徒儿啊!
你这样孝顺为师怎么敢死啊!
温御跟一经在旁边瞧热闹,皆以为这种徒弟就不要留着过年了罢!
噗—
呃—
啊!
只能说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李舆以为翁怀松哭出眼泪是师徒相认,喜极而泣,这般就越发肯定眼前这位就是自己的师傅。
为免其抵赖,李舆斗胆做了一件事。
他去薅了翁怀松颚下飘飘然的白色胡须,且力道之狠之重,半绺胡须被他毫不留情扯拽下来。
骤然发生的事,翁怀松愣了数息,猛然去捂自己下巴,痛感来袭,掌心落下时现一滩鲜血。
翁怀松嗷一嗓子叫出声,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温御,“……”
一经,“……”
李舆一脸无辜盯着眼前的翁怀松,握着白须的手无处安放。
“不肖孽畜!”翁怀松疼的眼泪喷涌,后悔刚刚为什么没选清理门户。
这时门启,刚从御医院赶回来的李显忽的冲进来,“军师如何?”
他在外面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以为是战幕亡故了。
一经倏然抬手,被李显推开的门砰的紧闭。
李显背着一个大包裹急匆匆走过来,“老夫子你这是……”
看到血,李显一时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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