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萧彦难得拼上自己所有智慧,“他必是早知我大周夺嫡会生出意外,可在密令开启之前,谁敢与太子府争锋,他是如何预判的?”
萧臣就是这个想法,“除非他知道密令跟遗诏的存在,才会在萧冥河身上花那样大的心思,而寒棋跟温弦不过是他安插在我与太子内部的眼线,我不是说寒棋有问题,这一切都是尊守义的计谋。”
“尊守义……”
萧彦认真想了想这三个字,依旧没有任何印象,“是谁呢。”
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 更凶残的敌人
萧臣只知道尊守义是大周人,除此之外他查不到任何有关这个人的线索,家世出身都不清楚。
萧彦缓缓靠到椅背上,“温御可知此事?”
“温侯跟战军师他们知道此人,但我没在他们面前提起密令一事。”萧臣直言道。
萧彦点了点头,“战幕在那儿,你是不太好说。”
“那你想如何?”
“如果他是密令者,那他就是背叛者。”萧臣无比认真看过去,眉目冷肃,“他想当幕后搅动风云的那个人,想要笑到最后我偏不如他所愿。”
“你把这个人告诉给战幕。”
萧彦打算猜一猜,“你想……”
“是。”
萧臣知道萧彦想说什么,“眼前的敌人未必是真敌人,而敌人的敌人也未必是真朋友,或许是更凶残的敌人。”
比起战幕,萧彦也真是痛恨极了那个背叛者。
事情原本不需要这样复杂!
“魏王只管去做,需要本王做什么,本王定竭尽全力。”
萧臣摇头,“恰恰相反,我希望老皇叔可以置身世外。”
萧彦思考一阵,颔首。
待萧臣离开,萧彦坐在那里沉默许久,唤出无名。
无名居暗卫排行榜之首,当年便是他携密令来到碧水苑,“小明,你说皇兄到底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看走眼呢?”
“属下不知。”无名拱手,不语。
“你说……”萧彦看过去,“皇兄身边那些人,还有谁能耽当此等大任?”
“属下不知。”
萧彦最懂无名了,从来不妄议,“你退下罢。”
无名闪身,房间里就剩下萧彦一人。
他是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这个尊守义,到底是什么人……
深夜西郊,一下漆黑。
好在苗四郎的马车外面悬着车灯,马车摇摇晃晃,到了一片密林。
沈宁在苗四郎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这是什么地方?”
“西郊最中心的位置。”苗四郎叫车夫把他准备的东西放下来,再把车驾远些。
随着马蹄声渐渐消失,苗四郎将披风解下来覆在沈宁身上,“沈姑娘在这里等我,看好东西。”
“你去哪里?”沈宁忽然拉住苗四郎的手,心底一瞬间生出悔意。
她觉得自己冒失了,她对苗四郎似乎并不是很了解。
看出沈宁眼中担忧,苗四郎轻拍她手,“我去捡些干柴,我们要在这里呆很久。”
纵然害怕,沈宁还是松了手。
苗四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幕,沈宁因为害怕环顾四周后慢慢蹲下身子将自己裹在披风里,眼睛不时盯着旁边几个包裹。
密林死寂,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
越是这样她越害怕,忽有吱呦声响从背后传过来,她忽然的抄起眼前一根干枯木棍狠抡过去!
啪—
棍子不偏不倚,刚好敲在苗四郎额头上,断了一截。
“是我……”苗四郎捧着一堆干柴半蹲在原地,一时无语。
沈宁顿觉脸颊发烫,忽的扔了手里另半截木棍,“我以为……”
“没事,不疼。”苗四郎走到沈宁身边,将怀里干柴搁到二人面前摆成小丘形状,又淋了些油在上面,之后从包裹里拿出火折子。
火焰骤燃,照亮一方天地。
恐惧被光明驱散,沈宁暗暗舒出一口气,“刚刚害怕了?”
“没有,自保。”
“哦。”
苗四郎点了点头,随手拿过一个包裹,里面装的是厚厚的鹅绒垫子,“隔凉的,沈姑娘坐在这上面暖和些。”
“我们什么时候放虫子?”沈宁只在乎这个。
但见苗四郎举着鹅绒垫,她不好拒绝,只得接过来坐在身下。
除了鹅绒垫,苗四郎又从剩下几个包裹里拿出好些玩意, 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些沈宁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这个味道如何?”苗四郎借着篝火燃起一段形似蜡烛,却比蜡烛更粗的香薰,顿时一股淡淡的兰花香飘逸在整个密林里,令人心旷神怡,连夜都变得朦胧了。
这是沈宁最喜欢的味道,之前苗四郎送她的兰花虫她甚是喜欢。
“那些虫子真能嗅出宋相言身上的味道?”但此时,沈宁心里无他。
唯宋相言。
苗四郎将香熏摆在两人正前方,又从一个食盒里拿出串好的肉串。
见其起身把架子摆到篝火上,又将肉串架起来,沈宁霍然起身就要离开,“香熏是我们的味道,那些萤火虫飞出去,也得飞回来我们才能知道宋小王爷藏在哪里是不是?”
一句话,令沈宁身形陡顿,“那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帮沈姑娘的忙,却还要自己带吃的过来。”
苗四郎幽怨的眼神看的沈宁一阵惭愧,默默坐下来,“多谢。”
“谢倒不必,沈姑娘对我多照顾一些就好了。”苗四郎准备好一切,坐到沈宁身边,“先放虫子。”
他将瓷瓶交给沈宁,眉目温和,“打开。”
“我?”
“嗯。”
沈宁犹豫一阵,奈何救人心切便也没多想,伸手去拔瓶塞。
待她拔开瞬间,几十只萤火虫闪着淡淡光芒从里面狂涌出来,仿佛一道光柱冲天而起,霎时布满整个夜幕。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夜幕下的萤火虫越来越多,岂只几十只,百余,千余!
沈宁被眼前的场景迷住了,这些萤火虫就像是上元节绽放在城门处的烟花,绚烂夺目,又不会刹那湮灭。
苗四郎静静看着那张侧脸,比万千萤火虫还要动人的画面就在他眼前,这是他前半生看过的最美的画卷,余生也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宁终于从梦幻中清醒过来,她忽的转眸时苗四郎却在看满天的萤火虫,“我儿时最喜欢看星星,可是南诏的夜晚没有星星。”
原想质问的沈宁微微蹙眉,“南诏的夜晚,也有星星吧?”
这句话简直是骗小孩子。
“我的母亲是父亲的妾,第九妾。”苗四郎看着天上的萤火虫,唇角勾起淡淡的苦涩,“因为大夫人怀疑母亲与人私通才怀上我,于是将母亲关押在地窖里,这一关就是五年,所以我在五岁之前,没见过星星。”
第一千八百四十章 一技之长
沈宁其实不想听这些,可见苗四郎说的那样悲惨,便没好意思打断。
“母亲擅做香熏,她便求着每日送饭菜的丫鬟弄些草药,夜里草药点燃后会有一股我们嗅不到的味道散出去,将附近的萤火虫吸引进来,母亲说,那些是星星。”
“你父亲不管?”沈宁礼貌性问了一句。
“忘了告诉你,大夫人是南诏国的公主,应该与你们大周的端荣公主差不多。”苗四郎轻舒口气,“像我与母亲住的地窖,在苗国公府有三个。”
沈宁蹙眉,“另外两个……”
“一个锁着与父亲青梅竹马的女子,剩下一个锁着父亲另一位妾氏,因为她生的也是儿子。”
沈宁从没想到苗四郎的童年如此不幸,“后来呢?”
听到沈宁询问,苗四郎忽然觉得提起往日悲伤,似乎也没有那么悲伤,“后来父亲不堪忍受大夫人强压,慢慢变得强大……你知道的,我的父亲是将军。”
沈宁点头,作为礼部尚书对于每一位驻在鸿寿寺的外使都有基本的了解。
“父亲变得越来越强大,强大到他连君主也不放在眼里,朝中百官也都心甘情愿臣服,父亲兼任宰相护国,于是大夫人就倒霉了。”
天上的萤火虫渐渐散去,苗四郎低下头,拿起旁边干柴架到篝火上,“大夫人失势,那个与父亲青梅竹马的女人变成了大夫人,母亲与我,还有别外一个妾氏跟她的儿子一起被放出来,本以为好日子终于来了,可那个女人啊……”
“你父亲的青梅竹马?”沈宁问。
“女人都是自私的。”苗四郎翻了翻架在篝火上的肉串,“那个女人表面上能容我们,可私底下没少在父亲那里说我们坏话,以致于父亲明知我们是亲生,却刻意疏远,那个女人,害死了我的母亲,伙同另外那个妾。”
沈宁听的糊涂,“你是说,你父亲的青梅竹马跟当初关在地窖里的另一个妾氏,害死了你的母亲?”
“很难想象吧?”苗四郎苦笑,“当初一起淋雨的人,没有因为共同的遭遇而心生怜悯,当利益摆在面前的时候,良心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不过那个女人也是蠢,她害死我母亲之后没多久就被捉奸在床,也死了。”苗四郎看似云淡风轻说着儿时遭遇,神情平淡的仿佛是在说别人。
“你与那个妾氏的儿子,是怎么过来的?”沈宁私以为,所谓青梅竹马应该是个蛇蝎女人,岂会斩草不除根。
“还得感谢大夫人。”苗四郎觉得人生有时候真的很戏剧化,当初恨不得他跟自己兄长死的大夫人,竟然在青梅竹马想要除根的时候保下了他们。
“在大夫人拉着我跟兄长的手跪在父亲面前的时候,我终于看到那个男人眼睛里有了一丝留恋,他没把我们当野种给扔了,而是送去别苑同大夫人一起住。”
“大夫人没有自己的孩子?”沈宁诧异。
“父亲那样的人,怎么会留下拥有皇室血脉的孩子?”苗四郎笑了笑,“所以大夫人才会把生男婴的妾氏当作眼中钉。”
沈宁懂了,“后来呢?”
“后来大夫人便将我们两个领回去真当亲儿子一样养着,可有什么用,她自身难保。”苗四郎告诉沈宁,“因果报应就是这样,青梅竹马被大夫人害的不能生子,她便想叫大夫人也无子送终,继子也不行,我们的日子可想而知。”
沈宁默默听着苗四郎的遭遇,心生同情,“我知道你在南诏过的不如意,没想到这么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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