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萧臣说的是,这盘棋实在下的太久,久到她甚至都有些习惯了,中招拆招,无休无止,没有尽头。
突然走到最后一步,她莫名的,有些忐忑。
“宛宛,我们不会输。”
萧臣看出温宛神色中流露出来的彷徨跟不确定,抬手握住她肩膀,“信我。”
看着萧臣眼中闪烁出来的光芒,温宛忽然抬起头,露出笑容,“不信你我还能信谁呢!”
萧臣动情将她揽入怀中,脑海里浮现这一世点点滴滴,“多谢。”
“与我还要这样客气?”
萧臣双臂越发用力,仿佛稍稍松开就会丢掉他这一世唯一珍视的珍宝。
其实当不当皇帝,坐不坐那个位子他一点都不在乎。
可他不能容忍尊守义背叛皇祖父,以及他背后足以威胁到大周根基的动机。
他与尊守义之间,必要决出胜负。
温宛被抱的实在喘不过气,方才推了萧臣一下,“还有一件事。”
“什么?”萧臣松了些力气,却没有松开臂膀。
“翁老不见了。”
“我知道。”
“祖父与你说的?”
“我知道翁老去了哪里。”
温宛闻声推开萧臣,满目质疑,“你知道?”
萧臣点头,遂将尊守义以二李威胁翁怀松的事说出来。
“只怕尊守义自己也没想到他不会武功的事会这么早被我们发现,既被发现,他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这才会以二李性命威胁翁老去找他,毕竟翁老的医术有目共睹。”
“他是希望自己武功可以恢复?”
“若他是鹰卫之首,武功必然极为高深,拥有过再失去跟未曾拥有的渴望不一样,虽然这些从一开始是猜测,但在翁老入旧宅没再出来之后,这种猜测变成了事实。”
萧臣告诉温宛,翁怀松知此行凶险,但却执意涉险,“翁老服食一种无色无味的药丸,那种药丸会在半个月后散发出味道,他给我留下一只云蛊,让我半个月后放蛊寻人。”
翁怀松曾与霍行共治蛊患,自然善用蛊。
温宛听到此,也终于明白再不能拖了。
所有事,该有一个终结……
宽大的密室里,翁怀松在为床榻上五个鹰卫把脉之后回到隔壁药案,自冰晶盒里取出一根虎骨,小心翼翼搁进他早就调兑好的药液。
这时门启,一身褐色长衣的翁怀松走了进来。
虽是初见,翁怀松只瞥一眼便知他身份,并未开口。
“翁老模样可与当年截然不同了。”尊守义对翁怀松倒是熟悉,可以说对于先帝身边每一个人,他都了如指掌。
翁怀松拿起药杵,将碾碎的草药放到杵罐里,一下一下杵出药汁,“根骨并非谁都有,你若想恢复武功其实无须恢复根骨,为何拖到现在?”
尊守义踱步坐到药案对面,“翁老说的是,若想恢复武功无须根骨,可若想恢复到最初的状态,却只有根骨能做得到。”
“你的根骨长在哪里?”
尊守义不答反问,“翁老可探得他五人的根骨原在何处?”
“苏凛,左胸第三根肋骨,秦天,膝窝处的根骨,穆毅根骨在后脊,宁朗的在腰锥,周歧与穆毅相似,这倒是难得。”
尊守义闻声,眼中流露出一丝震惊,“到这密室里的医者不下百人,无人一说的如此精准。”
翁怀松停下手中动作,“百人?”
“都死了。”
第一千九百四十四章 还疼吗
尊守义丝毫不掩饰自己残暴冷酷的一面。
“不该知道的秘密,知道便是劫难。”
翁怀松咽下滚动在心中滂湃的怒火,“医治根骨没那么容易,你须等。”
“我知。”
尊守义将手腕搭过去,“翁老不妨诊一诊,我的根骨在哪里。”
见翁怀松不为所动,尊守义笑了,“翁老既来之则安之,若一直赌气我如何能将自己放心的交给你?”
翁怀松沉默片刻,将身前杵罐搁到旁边,抬手叩出尊守义腕间脉搏。
罗生没有跟来,他很好奇看向尊守义,“你就不怕我杀你?”
“且不说你在外面有在乎的人,若真想以生死论输赢,老夫也未必能活到现在。”尊守义看向翁怀松,“翁老知道秘密了?”
翁怀松没有回答。
“如果不是知道秘密,也不会冒险重新出山暴露身份。”见翁怀松抬手,尊守义抽回手腕,扯了扯衣袖。
“为什么要背叛先帝?”人都有好奇之心,翁怀松实在不理解尊守义作为鹰卫之首,先帝必然极其信任的人,为何会选了这条大逆的路。
尊守义瞧向对面五具‘活死人’,“该知道的时候,我不会吝啬答案。”
“你的根骨在右臂肘窝,长短大小与拇指无异。”
翁怀松难得有了表达欲,“你右臂筋脉与常人有很大区别,即便是武功高强者也未必须能拓成那般程度,容我猜一猜你的根骨是做什么用的。”
尊守义饶有兴致看向翁怀松。
根骨是一个武修最隐秘的东西,位置跟用途关乎生死。
“常人内力皆聚在丹田跟膻中两个穴道内,但也不是全都如此,你的那截根骨便可贮存内力,所以在根骨未损之前,内力惊人。”
尊守义没有反驳这个猜测,“翁老猜的不错。”
“你根骨周围筋脉较左臂强壮太多,但有两处是断掉的。”翁怀松虽只握了片刻,却是倾尽毕生所学,“那两处不该断掉……方便叫我看一眼你的右臂?”
尊守义犹豫时倒是翁怀松笑了,“你把我关在这里,目的不就是如此么!”
说的也是。
尊守义抬右臂,掀起衣袖时,一道深褐色血线赫然呈现。
翁怀松仔细端详,许久后并未言语。
“翁老怎么不说话了?”
“看不透。”翁怀松重新拿过杵罐,“那五人即便接上根骨,亦不会醒过来。”
“我知道。”
翁怀松不禁抬头,“所以你根本没想过让他们醒过来?”
“你既知我背叛先帝,便该猜到一些事。”因为知道翁怀松永远都不会出去,尊守义倒也无须在他面前装慈悲,“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翁怀松一阵心痛,“你也真是……下得了手!”
“只要翁老可以成功将他们身上的根骨接上,我便不动李显跟李舆,包括你的命,我也没想拿。”
翁怀松过往听之,“你不用出去筹谋你的大计么?”
“总要歇一歇。”尊守义坐在椅子上,慢慢闭上眼睛。
翁怀松不再开口,细细捣杵。
密室寂静无声,唯有杵头撞击瓷器的当当声,时时回响……
天牢里,沈宁静坐在桌边翻阅书籍,桌边摆着一个精致的瓷瓶,瓶盖覆纱,一股淡淡的兰花香飘逸出来,满室芳香。
牢房外的甬道上忽有脚步声急促响起,沈宁搁下手中书卷,转眸一刻看到那抹熟悉身影,唇角不自觉上扬,“你来了。”
牢门没有上锁,苗四郎提着食盒走进来,“昨晚睡的如何?来时路上看到街边新出笼屉的蟹粉小笼包,去买了两屉耽误了时辰……”
“没关系。”
苗四郎还没说完话,便见沈宁绢帕落到自己额间,一股淡淡的兰花清香参杂着独属于沈宁身上的味道随之扑面。
他一时悸动,话便噎在喉咙里,一动也不敢动,任由沈宁为他擦净额间细密汗珠,“我在这里又没什么要紧的事,晚些便晚些。”
“你饿了吧……”沈宁转身时苗四郎方将手里食盒搁到桌边,一样一样拿出来。
碗筷摆好,他趁沈宁用膳时换了瓶子里的兰花虫。
说是兰花虫,但与绿萼相似,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生命流逝。
就在苗四郎换好兰花虫坐下瞬间,一个小笼包被沈宁送到他嘴边,“好吃,你也尝尝!”
突如其来的温情,苗四郎略显诧异看向沈宁,那张淡雅出尘脸上正挂着他从未见过的微笑,暖暖的,直入人心。
他与沈宁相识十数载,相熟也有半载,过往在她脸上看到的微笑仅限于朋友之间的礼数,此刻不同,尤其是那双眼睛里散出来的光,充满柔情。
苗四郎不自觉张开嘴,嚼下去时汤汁溅到下唇。
呃—
“烫到了?”沈宁急忙搁下筷子,抽出绢帕擦向苗四郎下唇油渍。
苗四郎有些不适应,“没事,我自己可以。”
然而话音未落,沈宁整个身子突然倾过来,朝他下唇轻轻吹气,“是不是很烫?”
苗四郎垂眸,清楚看到沈宁微微卷翘的睫毛轻轻忽闪如蝶羽一般,睫毛下的眼睛宛如星子,从眼下落到唇上,微微撅起的唇瓣莹润饱满,闪动着如同珍珠般的光泽。
沈宁又轻轻吹了吹,“还疼吗?”
苗四郎仓皇低头,避开自己眼中的欲望跟贪婪,“不疼……不疼了。”
沈宁这才坐回来。
苗四郎抬手抚过唇角,片刻苦笑,“上次被人心疼还是母亲活着的时候。”
沈宁听罢,清浅抿唇,“以后你有我。”
苗四郎猛然抬头。
几乎同时,牢房外面传来铁链声。
是温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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