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查出原因了?”
“过敏。”蜀王随即找大夫看过之后得出的结论,“一经竟然对马鹿草过敏。”
尊守义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现在如何?”
“诊断的大夫是我的人,自然没告诉他真话,可我怕……我怕一经知道自己本身对马鹿草过敏。”
僵尸虫豸极具攻击性。
十万虫豸怎么可能聚在一处!
事实上,不管是北越还是大周,虫豸早就‘寄存’在那十万兵卒身上,虫豸可休眠,而唯一能让它们安安静静的东西,就是马鹿草。
直白说,每一个将被虫豸寄居的兵卒,每个月都要服食马鹿草的汁液。
倘若一经有所察觉,蜀王隐于皇城的五万兵卒就有暴露的危险……
第一千九百六十五章 赌不起
此刻密室里,尊守义跟蜀王商讨的重点是要不要提前动手除掉一经。
距离尊守义定下的日子还有七日,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那日是黄道吉日。
可即便要提前,至少也要五日之后。
苗四郎需要三天时间制造介粉,兵卒则需两日时间适应虫豸钻心带来的不适。
蜀王害怕他三十几年蛰伏到最后成了梦想泡沫,心绪不宁,“干脆杀了一经,万一他发现马鹿草,再顺藤摸瓜算到我们的人在哪里,前功尽弃了!”
“杀了一经,你如何自处?”
“我便学着瑞王那般,失踪。”蜀王将自己想好的对策和盘托出。
尊守义沉默数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自己大惊小怪了。”
“怎么说?”
“就算一经知道自己对马鹿草过敏,可马鹿草只是寻常物,彭子然在一经眼里就是个上山砍柴的农户,他根本不会多想。”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我们赌不起。”蜀王还是觉得一经必须死。
尊守义尽量安抚蜀王,让他见机行事。
“眼下瑞王替你挡去半数人的怀疑,只要你稳住,我们定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你若突然‘失踪’,萧臣他们的目光势必要重新落在你身上,三十几年,你不可能全无破绽。”
依着尊守义的意思,蜀王不可过早暴露。
“那一经……”
“马鹿草与真相之间,隔着山水。”
尊守义沉下心思,“就算一经发现马鹿草有问题,想查出真相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你镇定。”
蜀王深深吁出一口气,“尊老言之有理。”
不再纠结一经,蜀王自密室暗格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皇城布防图,“尊老且看,事发之日,本王欲在东西两市齐发难。”
尊守义接过布防图,图纸是崭新的,上面标注清晰明了没有一处涂抹的地方。
然而只有蜀王自己知道,布防图中的布局,他整整算计了三十年,里面每一条路线都是他反复琢磨演练,最终得出在他认为是完美的路线图。
尊守义仔细看过之后坦然道,“你放心,事发当日老夫可以保证你不会遇到强力阻碍。”
蜀王自是相信,“此战,你我能达成所愿吗?”
鉴于城楼对峙,蜀王心中有了顾虑。
“你在怕什么?”
“战幕失踪了,温御去追瑞王,一经也有可能发现端倪。”
尊守义打断蜀王,“你过于高看他们了。”
“可城楼对峙……”
见蜀王欲言又止,尊守义知道他想说什么,“城楼对峙是突然发生的事,老朽此前并不知情,可这件事,我们筹谋了三十年。”
这句话让蜀王稳下心神,“尊老说的是。”
待尊守义从另一入口离开,蜀王静静坐在密室里,记忆再次沦陷。
萧魂给他带来的难堪,何止是一只鸡腿……
黄泉界,石室。
萧臣来的时候绮忘川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没有易容,镜子里是她本来面目。
三十几岁的女人,肤如凝脂,面如白玉。
五官精致柔美,叫人一见难忘。
“要结束了吗?”
绮忘川从梳妆台处走过来,迎面看向萧臣,红唇微动,“我一直以为魏王殿下的目标是那个位子,直至城楼对峙,魏王放弃对萧桓宇落井下石,非但如此还诚心诚意拉了他一把,我便知道你无心帝之位。”
“比起皇位,本王更希望大周国运昌盛,福祚绵长。”
绮忘川笑了,“可在我眼里,你似乎从一开始针对的就是尊守义,哪怕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他是谁。”
萧臣没有反驳,倒也可以这么说。
他一直在找那个叛徒。
“你找我何事?”
“当初答应帮你,是想王爷事成之后能保我黄泉界在大周皇城长长久久的存在下去,可如今,我想求魏王另一件事。”
“什么事?”
“东方隐回了于阗。”绮忘川告诉萧臣,东方隐是于阗潜在大周皇城的细作,在皇城呆了三十几年从未离开。
这个节骨眼儿,东方隐突然折回于阗,一定是有天大的事。
“你似乎已经猜到他离开的目的了?”萧臣看向坐在对面的绮忘川,动了动眉梢。
绮忘川笑了,“魏王没猜到么?”
“大周皇城若遭逢大难,朝廷动荡,百官皆陷险境,朝中无人控局,他国若有侵占之意,正是最佳时机。”
“大周皇城会遭逢怎样的大难我猜不透,但我相信魏王已经有应对之法,今日找王爷过来,便是求王爷能对于阗网开一面。”
其实就算不知道东方隐离开皇城,萧臣亦猜到于阗会有动作。
于阗帝后能让尊守义为国师,可不是因为他有多聪明,让寒棋跟温弦分列两个阵营也并非为找靠山。
为帝为后,自有野心跟抱负。
加上猜到尊守义‘毁周’的目的,萧臣无比肯定于阗帝后最终目的是想在大周倾倒的时候分上一杯羹,以此摆脱‘小国’命运。
“你放心,本王无意引战。”萧臣算是答应了绮忘川。
“多谢。”
绮忘川真诚感激,“此番较量,忘川祝王爷旗开得胜。”
萧臣离开后,绮忘川独自坐在桌边许久,终是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一幅画卷。
她将画卷展开,翩翩公子,温润玉如。
可这如玉般的公子却没有五官。
绮忘川取来墨笔,伏案轻轻描绘。
不消片刻,一张精致中带着几分张扬的面容跃然纸上。
于阗国君,寒羽。
忆起当年旧事,绮忘川眼眶微红。
她与寒羽算是青梅竹马,甚至有过婚约。
那时于阗国君还是寒轩,寒羽的兄长,南栖玥是寒羽兄嫂,于阗的皇后。
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寒羽变了心。
直至大婚前一夜,寒羽借与她的喜宴举兵造反,大败后入宫虏走南栖玥逃进大周,寒轩虽未死,却被寒羽重伤,半年后驾崩。
朝中又是一番拨云诡谲的较量,最后寒羽跟南栖玥被重臣拥护回于阗,成为继任帝后。
而她,在大婚那日就成了一个笑话。
第一千九百六十五章 没有先后但有道德
即便是个笑话,她也一直没有离开于阗。
她在等寒羽给她一个理由, 哪怕是借口她也要寒羽亲自与她说。
终于,她等到了那个男人。
‘我的胸怀跟抱负你不懂,她懂,你不能帮我,她能……’
原来是这样呵!
如果只是这样她可以理解,毕竟身为皇子寒羽有那样的野心也没错。
可当她知道寒羽兵败时南栖玥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时忽然就明白了一切!
为何会选大婚前夜,为何兵败不是第一时间逃命偏偏要闯进皇宫带走南栖玥,因为爱。
所以才会选在大婚前夜,他不想娶自己不爱的女人,所以才会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造反,是因为南栖玥肚子里的孩子等不起。
以至于群臣反对,他还是立原皇后南栖月为继任新后。
所以事实是,寒羽背弃与她的海誓山盟,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最可悲的,舆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她描述成一个恶毒的女人,为了一己私利棒打鸳鸯,寒羽跟南栖玥为追求真爱不惜铤而走险。
有白就有黑,有光就有影。
他们歌颂真爱,她便成了衬托真爱的毒瘤,人人喊打。
是的,她也承认真爱不分先后。
可真爱里也有道德。
寒羽不爱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南栖玥那时为他人妻!
而她,明明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于阗却容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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