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渊荷打断孔威,“这句话吾上次与将军说的明白,既然将军来了……我便将知道的事全都交代给将军,从现在开始,渊荷就只是渊荷。”
孔威震惊,“居士与我这般计较?”
渊荷未语,将两日来写下的手札搁到桌边,推向孔威,“三年光阴,吾已竭尽全力,如今这样的局面乃吾之过,遂引咎不再为三皇子筹谋划策,还请将军另请高明。”
孔威没想到渊荷可以这样决绝,心生不满,“居士在这个时候扔下尧儿,岂非太不负责!”
“吾知将军有所备,三皇子不会因我离开而陷入困局,反倒是吾留下,各不安心。”渊荷去意已决,“我与三皇子,缘分已尽。”
“渊荷!”孔威怒。
渊荷迎向孔威那双寒目,不再说话。
孔威剑眉紧皱,声音冰冷,“居士此后可有去处?”
“未知,但吾可指天发誓,此后无论行至何处,断不会说出手札里的秘密,断不会做任何伤害三皇子的事。”渊荷思忖片刻,“或者将军不信,可取吾性命。”
孔威沉默片刻,终是起身,长叹口气,“送送我吧。”
渊荷点头。
孔威在前,渊荷在后。
直到渊荷走出厅门,才恍然孔威叫他出来的意义。
他忍住那双自窗棂处射过来的冰冷寒芒,直将孔威送出府,方才折返。
院中,渊荷看向冷漠站在窗棂旁边的萧尧,心思千回百转。
萧尧不语,一双眼中蕴含的情绪是悲伤愤怒,还是绝望任谁也分不清楚。
渊荷咬牙,下颚微动。
他走过去,“三皇子都听到了?”
萧尧仍旧不语,眼中赤红。
“夺嫡路上谁都可以是棋子,这是代价。”
萧尧猛然抬手,拳头重重砸在墙上,“我以为,居士待我会不同!”
三年陪伴,渊荷承认萧尧对他尊重,崇拜,言听计从。
他能感受到萧尧在他身上付出的感情,绝不仅仅只是主客。
这也正是他不想让萧尧知道原因的理由。
纵使离开,他希望彼此之间能留下一份美好。
渊荷无力辩驳,“今后的路,三皇子小心行走。”
面对渊荷背影,萧尧绝望低吼,“本皇子真后悔,曾将你,视亲如父!”
渊荷陡然止步。
在萧尧看不到的角度,曾经挺直的身形略显佝偻。
三年付出,他又何尝没有倾注过自己的感情。
奈何萧尧终非王者。
而他,有自己的抱负……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为了方便温宛时常出入大理寺,宋相言直接给温宛挂个了大理寺司务的闲职,发块牌子不说,还专门给她腾出一间空房,供其查阅密卷。
大理寺有些绝密档除了宋相言谁也拿不出来,可不是绝密档温宛看了也没有意义。
就因为午膳在百川居吃的那条鱼,宋相言非但亲自把那些绝密档案拿出来给温宛看,还陪她疏导了整个下午。
两三个案子下来,加上前世一些记忆,温宛还真摸出些门道。
至少她现在知道了,上辈子沈宁跟戚沫曦为何会落在苏玄璟手里。
礼部侍郎,那个表面中立的赵轩,竟然是太子萧桓宇的人……
温宛求知若饥,在大理寺呆到酉时才回御南侯府。
宋相言不在乎温宛呆多久,反正他基本都是住在大理寺,只要温宛想看,他陪通宵都可以。
此时御南侯府,墨园。
温宛走进来的刹那,忽然想到一件事。
萧臣。
他说会来住,住在另一间耳房!
院门处,温宛阖门转身,眸子即朝耳房看过去,没有灯亮。
心仿佛是被撞了一下,温宛眼睛里的光彩暗淡下来。
殊不知耳房里,萧臣正站在窗边,静静凝视院中那抹身影。
他早来了,天才刚暗他就来了。
他知道温宛在大理寺,起初等时坐在床边,心道萧尧出局之后接下来会站在太子正对面的人多半是他的五皇兄。
可等着等着,他便有些担心,着急,干脆起身走到窗边。
如果温宛进来,他想第一时间看到。
刚刚温宛推门时萧臣几乎等不下去,想到大理寺迎一迎。
幸好。
萧臣视线里,温宛犹如月下仙子般走近,走近,再近。
嗯?
嗯!
虽然没有灯亮,可温宛还是要过来检查一下,她白天偷偷把自己屋里一床被子抱过来,就是没铺好。
且不管萧臣来,还是不来,她至少要做的周全些,先把被子铺上。
房门吱呦开启,温宛进来时反手把门关紧,径直走去床榻。
被子还在老地方。
萧臣没来。
此时此刻,萧臣慌了。
刚刚温宛进来的时候他就想打招呼,可温宛看都没看过来,他愣是错过最佳时机。
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怎么做才不会把温宛吓到。
过去拍一下?
直接唤一声?
萧臣最终决定,不动。
他就权当自己没来,等温宛离开他再出去装作自己刚到的样子。
可萧臣没想到,温宛没有离开。
而是转身,点燃了桌上的烛灯……
第二百零九章 有只蚊子
只要速度快,崩溃的就不是你。
萧臣终在烛灯亮起来的那一瞬,破窗而出。
看着半敞的,摇曳的,在风中飘忽不定的窗棂,温宛那双清澈璀璨如星子的眼睛终于对到了一起,要不是萧臣直接推门走进来,而非敲门,温宛还能直挺挺的倒下去。
萧臣的出现,让某县主的眼睛又恢复到正常距离。
“刚刚看到一只猫从窗户里跳出去,县主没事吧?”
原来是猫。
温宛狠狠吁出一口气,这才搁下火折子,看向萧臣,“我没事,魏王来的正好,被子我都铺好了。”
萧臣那也是惊魂甫定,走到桌边。
他看过那床被子,“那被子……”
“魏王放心,那被子是我房里的,府上嬷嬷新做的被子我还没有盖过。”温宛怕萧臣会嫌弃,赶忙解释。
“哦。”萧臣见温宛站在那里不动,坐下来,“县主若是不急,我有些话想与县主说。”
温宛屁股直接贴到椅面上,让她走她也走不动。
耳房简陋,除了桌椅便是那张床,桌上亦无香炉之类,朴素的温宛有些看不下去,“魏王今晚凑合着,明日我叫……我把房里的香炉拿过来,再把幔帐换新,还有房里的花我也搬过来一盆……”
这些事温宛早就想做,只是她不确定萧臣到底会不会来。
现在,她确定了。
“县主不必费心,我酉时来卯时离开,那些东西用不着。”萧臣透过烛光看向温宛,“好像,县主今日去了大理寺?”
“魏王怎么知道?”温宛迟疑片刻,“是啊,今日我带宋小王爷去無逸斋拜访郁教习,他一高兴就给我挂了个大理寺司务的闲职。”
温宛想到自己说过会帮萧臣,于是又道,“原来礼部侍郎赵轩,是太子的人。”
今日宋相言与温宛说的一段话令其茅塞顿开。
在这波云诡谲的棋局里,有时候的确是你知道的越少越能活的长久,可这种人一旦被误伤连叫屈的机会都没有,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反过来也有那么一种人,知道的越多也能活的长久,因为这种人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叫别人想下杀手,又犹豫不决。
譬如他。
温宛那时觉得宋相言‘譬如’的有问题,整个朝廷没人敢动他,原因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是一样的。
你娘是公主。
可若只有你娘是公主,会遭嫉妒。
但当你娘是公主,你父是院令,你祖父是镇国侯,你一大家子都是皇亲国戚的时候,就只剩下羡慕。
温宛的话令萧臣惊讶。
他看过去,眼中透着疑问,“县主为何告诉我这个?”
上一篇:被娇宠后她好孕连连
下一篇:流放,神医小娇妻救了国公府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