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素馆内,萧臣与柳滢坐到左边,面向温宛。
温宛与苏玄璟坐在右边,面向萧臣。
房间寂静,其间涌动的气氛分不清是暧昧,愤怒,担心,情动还是别的什么,很复杂。
温宛看出萧臣在生气,只低头,手指绞着衣角。
她也是在与魏思源看完太阳鸟之后才恍然意识到,萧臣回去没看到她,会不会着急。
草率了!
“吃饭。”萧臣音色低沉,一看就是压着火气。
他在后山疯找,被老虎抓伤他都不在乎,可他怕温宛出事,心惊胆颤整整一夜,结果温宛是跟魏思源跑了。
“表哥,昨夜滢儿一时害怕才跑去后山,虽不幸掉进深坑,却幸得苏公子鼓励安慰,表哥要是生气就怪我,是滢儿不该乱跑。”柳滢看到萧臣整张脸阴着,自然而然觉得这事儿与她有关。
她怕萧臣会怪苏玄璟,便将整件事揽在自己身上。
“柳姑娘言重,此事怪不得你,魏王亦非量小之人。”苏玄璟瞥了眼萧臣,淡淡开口。
他昨夜在深坑里眼睛都没阖一下,反复思量,怀疑他与柳滢掉进同一个坑里应该不是偶然,最大可能,是被萧臣跟温宛一起算计。
但在知道温宛昨夜是与魏思源迷路走失,便打消这个念头。
剩下可能,萧臣同时算计了他,跟温宛。
随后又知道萧臣在深山里跑了整夜,神情疲惫不似有假,又将最后一念甩掉。
纯粹偶然。
柳滢感动,人与人之间是这样的不同。
表哥经常在她面前诋毁苏玄璟,苏玄璟却从未在她面前说表哥半句坏话!
四个人有三个人都开了口,温宛自觉也该说点儿什么。
“吃……吃饭。”在萧臣面前,她理亏。
的确理亏。
一顿饭下来,柳滢跟苏玄璟接连打好几个喷嚏,饭后各自回房,只留下萧臣跟温宛两个人。
苏玄璟原不想走,可喷嚏一个接一个,他留下来多少都有放毒的嫌疑。
房间再次寂静。
温宛袖子里还藏着萧臣给她的墨鲲,“那个……”
“本王未曾想,县主与魏侍读关系如此好。”萧臣端着饭碗,一口一口朝嘴里夹菜,头都没抬一下。
温宛瞧过去,“也很一般……”
“很一般县主就敢与他同行,还在山里迷路,转那么久才出来县主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吗?”萧臣突然搁下碗筷,很想再说下去但见温宛一双眼睛委屈巴巴,心忽然就软了。
“下次不许。”
见萧臣神色略缓,温宛刚想解释便注意到萧臣肩头渗出血迹,“你受伤了?”
彼时萧臣被老虎抓伤,瞬即扯下衣襟包扎,包扎敷衍又没敷药,这才有血渗出来。
萧臣本想说无碍,停顿片刻,“寻你时被老虎抓伤,很痛。”
司马瑜讲过,适当装可怜会引起绝大多数的女人,母爱泛滥。
少数女人呢?
萧臣曾追问。
少数女人你死了她都不会多看一眼。
拿司马瑜话说,对于漠不关心的人,你都不知道女人可以冷漠绝情到什么地步!
温宛震惊,“遇到老虎了?那王爷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县主放心,没有别处,就这一处。”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是因为你贱啊姑娘!
温宛自来就对萧臣特别关爱,更遑论这次还是因她受伤。
于是某县主在知道萧臣伤口未作处理后,当即跑出去,回来时手里握着药跟白纱。
萧臣在朔城时,偶有战势,受伤多是自己包扎处理,动作干净,手法纯熟。
像这种小伤,为将士者基本不放在眼里。
说夸张点儿,再晚些包扎伤口都愈合了!
然此刻,萧臣看着一脸紧张坐在自己旁边的温宛,心里忽然就觉得这是十分严重的伤势,他自己没办法包扎,动也动不了。
“是不是……”
温宛看着直挺端坐的萧臣,犹豫一下,“先把衣服脱了?”
萧臣脸颊微红,“本王动不了。”
温宛,“……”
她明明看到萧臣刚才还在用左手端饭碗。
转念再想,可能端碗的时候他便忍着疼!
不用这样的,萧臣。
你不用这么坚强……
“没事,你别动,我来。”
萧臣闻声,心脏立时加快跳动,仿佛那里突然多出来一只小鹿,砰砰的撞个不停。
他连声音都变得沙哑,“有劳温县主。”
房间里安静下来,萧臣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他不敢看过去,只绷着身子等温宛过来帮他褪衣。
咔嚓-
所有酝酿好的情绪,在听到绸缎撕裂的声音后,消弭于无形。
萧臣慢动作扭头看向左肩,袖子被温宛齐整整的卸下来,伤口刚好露在外面。
那只老虎,死的一点儿都不冤!
“疼了?”见萧臣转眸,温宛心疼开口。
那伤口虽不深,可三道抓痕也翻着血肉,“那我轻点儿。”
萧臣立时转回头,这话听着有些别扭。
“昨夜魏思源怎么会在后山,县主与他当真迷路了?”萧臣对魏思源的印象很淡,哪怕上辈子他都没注意过这个人。
“刚刚人多,我没说真话。”温宛用清水把伤口擦干净,敷药时见萧臣肩膀肌肉都跳起来,赶忙用嘴轻吹。
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仿佛有人用圆滚滚的毛毛草撩拨他的心脏。
他噎着喉,声音沙哑,“真话是?”
“真话是我与魏侍读一起去看太阳鸟,特别好看!”温宛边敷药边将魏思源与自己讲的太阳鸟的故事重复给萧臣。
萧臣听罢,没有不开心,满腔的遗憾。
他知道温宛喜欢美景,喜欢异域风土民情,身边这个女人平生最喜欢的两本书里,有一本就是名曰《淮西子》的游记。
可怜上辈子,温宛从未离开皇城。
“县主……”
“嗯?”温宛两只眼睛皆落在萧臣肩膀,手里握着白纱,一圈一圈包扎。
情到深处,萧臣的声音从心底发出来,“从今以后本王每寻一处风景,便带县主看一处风景,人生短暂,我不想……再留下遗憾。”
温宛刚系好白纱,听到萧臣的话,身子僵了僵。
她诧异看向萧臣,百思之后恍然。
萧臣想看太阳鸟,又不好意思与她说,这般交换,她又有什么理由在发现好的风景后不给萧臣看,徒留遗憾?
“魏王想看太阳鸟吗?”温宛将药跟白纱收好,认真看向萧臣。
萧臣有些意外,“什么?”
“明早寅时三刻,我们一起去看太阳鸟啊?”温宛笑着看向萧臣,一副‘只要你想,你不说我也懂’的模样,露出两排贝齿。
萧臣雀跃,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寅时,三刻?”
“从后山甬道往北走的路上,往东有一条小路,我在路口等你!”温宛起身,“看完太阳鸟我们再回来焚香祈福来得及。”
“好。”萧臣微微颌首。
在温宛拿着药跟白纱离开一刻,萧臣的矜持瞬间化作无形。
呆呆的一个人坐在那里,薄唇情不自禁上扬,打从心里往外散发出来的喜悦让他再怎么也把持不住,攥着拳头的双手狠狠朝下一拉。
一起去看,太阳鸟!
秋末。
午后阳光正盛,风声和着流水声唤醒整片山林,宁静又祥和。
苏玄璟回到房间喝过汤药之后,细琢磨了一下魏思源这个人。
哪怕他是宰相魏泓之子,可在当下这个局里,魏思源绝对算得上是局外人。
只是他与温宛同来护国寺,又于昨夜在后山‘偶遇’一起迷路,这里面到底有几分真?
苏玄璟没想太多,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便想出门去找温宛。
比起皇城里的繁杂喧闹,山间这份恬静跟惬意不该被辜负。
奈何他才走出居舍,便见柳滢从外面走进来。
“苏公子想出门?”柳滢手里提着食盒,亦换了身衣服。
不同的衣服,领口开的一样深。
苏玄璟素来会伪装,哪怕厌恶到极致,他都不会当面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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