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随即消失的,还有萧臣眼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温和……
这一整日过的漫长,温宛回到御南侯府时不见紫玉,倒是瞧见一直在墨园里刻意寻她的银蝶。
“大姑娘回来了?”房门外,银蝶看到温宛时讨好着迎过来。
温宛瞧见银蝶眼睛里的光芒,便知何事。
“屋里说。”
待银蝶随温宛走进内室,迫不及待从怀里掏出银子。
此前温宛给银蝶三千两,命其将银子交给伯乐坊的莫修,如今银蝶搁到桌上的银票,是六千两。
温宛对钱没有概念,御南侯府不缺钱,她自小到大从未因钱束手。
上辈子但凡能用钱买来的尊严她从没丢过。
她所有的尊严,全都丢在苏玄璟那儿了。
此刻看到银票,温宛十分满意,“还不错。”
“不到十天,三千两变成六千两,大姑娘足足赚了三千两!”银蝶直到现在还不能平复心里的震撼,十天三千两,一天就是三百两的进账。
更重要的是,自家主子什么都没做,只是出了钱。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么!
温宛拿起银票,抖了抖,瞧了瞧,“莫修还真有些本事,难怪那么多人找他代赌。”
“是啊!奴婢去伯乐坊打听过,莫修口碑极好,找他代赌的人最多,几乎没有输过。”银蝶眼睛迸出光彩,骨子里那股兴奋劲儿就要压不住了。
温宛将手里两张银票递还给银蝶,“拿走你那份,剩下的全都给莫修。”
银蝶惊讶,“大小姐就不怕……”
“怕什么,莫修口碑那么好,再说投的越多赚的越多,虽说本县主不缺钱,可钱多总是好事。”
温宛看似不经意的话落在银蝶心里,扎了根。
待银蝶兴奋退出内室,温宛便知银蝶上钩了。
温宛没找莫修赌钱,彼时银蝶前脚从伯乐坊离开,她后脚便过去与莫修谈了一桩生意,莫修起初不乐意,可谁让她是御南侯府的大姑娘呢!
乐不乐意这种事,还要看她。
日落西山,温宛在墨园里等了许久不见紫玉,一时心慌想要出去寻。
恰在温宛走出内室时,看到紫玉一身疲惫出现在府门。
此时内室,温宛拉紫玉坐到桌边,给她倒水,“你怎么回来的?”
“奴婢走回来的……”
紫玉喝完水想要站起来,被温宛拉住,“从靖坊走回来?我给你的钱呢?”
“钱在这儿!奴婢一分也没花!”紫玉打从怀里掏出碎银小心翼翼搁到桌上,“奴婢有力气可以走回来,省下这些钱还能干好多事!”
看着这样懂事的紫玉,温宛心里难受。
上辈子她最瞧不上紫玉的就是这点,认死理不知变通。
如今换个角度才能体会这份真情。
“以后我叫你花钱你就花钱,有时候钱可以买来时间。”温宛告诉紫玉,倘若紫玉坐车就能早些回来,还能省些力气做别的事。
紫玉懂事,温宛讲过之后她便明白些,“奴婢下次一定听大姑娘的话。”
眼见温宛提壶,紫玉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杯水是大姑娘倒给她的,“奴婢自己来!”
待紫玉休息的差不多,温宛谈到正事。
“你在靖坊的时候,温弦发现你没有?”
昨夜温弦入墨园相约,温宛自知有异便叫紫玉早早收拾一下到靖坊守着。
是以白天她与温弦走下马车之后,紫玉其实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且隐藏的很好。
待她与萧尧离开之后,紫玉则在暗处观察温弦的一举一动。
依着紫玉的意思,温弦回到马车没多久便去了一个叫妆暖阁的铺子。
“奴婢瞧着二姑娘进去之后,妆暖阁里几个妇人都跑出来,整个下午二姑娘都坐在妆暖阁里梳头,不过奴婢瞧着二姑娘似乎不是很满意,叫那个梳头娘梳了拆拆了梳,有十几次。”
温宛蹙眉,“她去妆暖阁梳头?”
“嗯,梳到最后二姑娘好像特别生气,非但没给钱还打了那个梳头娘一巴掌。”紫玉当时站的远,里面具体发生什么事她并不知道。
温宛沉默,依着她对温弦的了解,那该是个有城府的人,怎会突然跑去妆暖阁撒泼?
“之后呢?”
“之后二姑娘叫冬香把头发随便梳起来,驾车离开了。”
紫玉声音变得很小,“其实奴婢远远瞧见那个梳头娘手艺很好,奴婢还打听过,那个梳头娘在靖坊很出名,不知道为什么二姑娘就是不喜欢,可就算不喜欢……”
“就算不喜欢也该给钱。”温宛接过紫玉的话,心中几番思量。
七时。
她这一整日听到这个名字,太多次。
西院,归燕阁。
温弦晚膳前回来,可直到酉时都没吃饭,她很生气。
萧尧既然出现,则说明那醉汉就是渊荷的计。
现在想来那醉汉怕是不知情,才会胡缠着她,而一直躲在暗处的萧尧哪怕看到自己受辱,也要等温宛动手之后再出现。
毕竟英雄救美,救的不是她这个美。
可今日之事若温宛没出手,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为了一个计,渊荷跟萧尧便将她的清白置之度外。
在他们眼里,自己不过是枚一文不值的棋子,纵毁在计里也无甚惋惜?
铜镜前,温弦美眸阴戾,紧攥双拳。
她不怪渊荷跟萧尧,只怪自己不过是别人生命中的垫脚石。
可抛,可踩,可弃!
第五十九章 玉布衣的印章
西市平雍坊那间酒楼,是大周皇城地下暗城黄泉界的入口之一。
萧臣由酒楼掌柜引路,入黄泉界。
所谓黄泉界,其实就是黑市。
但凡上不了台面的生意,见不得光的勾当,任何需要在阳光底下偷偷摸摸,隐秘交易的操作,在黄泉界则变得稀松平常。
萧臣上辈子没入过黄泉界,这是第一次来。
眼前场景如他所想一般,宽敞且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理石地面,左右两侧分布大大小小的石室。
每间石室构造迥异,门前装饰不尽相同。
此刻萧臣经过的石室主人是个手艺极高的稳婆,一般来说,稳婆以替产妇接生为业,黄泉界里的稳婆则是以堕胎为生,即便接生,所接生的也并不是正常产妇诞生下的婴孩,多半是与人私通怀下的野种,亦或是风尘女子产下的无父婴儿。
除了堕胎跟接生,这里有些稳婆还操采生折割的勾当,恶毒至极。
黄泉界里不燃烛,唯一光亮来自镶嵌在石壁上的夜明珠。
夜明珠呈黄色,光芒微亮,隐隐可照前路。
萧臣随掌柜在黄泉界里绕了半个时辰,终至拐角一条密道尽头。
石门前,酒楼掌柜叩响暗号,三重三轻。
门启,有光芒从里面射出来,“魏王,请。”
掌柜的没有进去,待萧臣入室,石门闭阖。
初入石室,萧臣暗惊。
眼前石室非但宽敞且装潢精致,王府贵胄家的千金闺房也不过如此。
雕工精致的紫檀清瑕叠扇屏,往里走左侧摆有曲柳刷漆的书桌,桌上备有宣纸、端砚,玉石笔架悬吊红棕狼毫,右侧花几上栽种一株珍珠梅,花开正盛。
中间是一张翡翠玉桌,紫砂壶,白玉杯。
璎珞珠帘里摆着一张偌大软床。
自床顶垂落的幔帐有两层,外层粉色绸绫,内层薄纱。
此刻一身段妖娆的女子正坐在珠帘内的梳妆台前。
菱花铜镜里,女子美艳倾城,绝世无双。
“忘川记得与魏王说过,羽针要十日后才能制好。”女子站起,转身掀珠帘摇曳着走到桌前。
明艳的粉色罗衣搭在肩上,内着碧色抹胸长裙,清冽的锁骨下,胸前细白嫩滑的肌肤一直延伸到傲然挺立的丰盈处。
女子腰如细柳,长发以珠串绕起,散落青丝自额间直垂下来,“魏王坐。”
眼前女子,正是那日与萧臣一起出现在酒楼的老妪。
黄泉界的阎王使,绮忘川。
“皇城富商万春枝在黄泉界私买高昌锻造的‘宿铁’,这件事似乎于理法不合。”
绮忘川闻声抬头,眼波流动,“魏王说笑,这黄泉界里哪桩生意是在理法之内的?”
“万春枝将买来的高昌‘宿铁’运往晋国,这件事直接威胁到大周朝,本王以为,可以停下来。”萧臣面容冷俊,神色无温。
绮忘川以为自己听到了笑话,“魏王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
“有点儿。”萧臣并没有反驳。
“既是魏王觉得手伸的长,就缩回去一些,黄泉界自有人管,不劳烦魏王操心。”绮忘川明眸闪出一抹冷意,显然不满萧臣提出的要求。
“说起来,黄泉界不是素来不与官家皇家打交道么?”萧臣微抬下颚,质疑道。
绮忘川瞧了眼萧臣,“的确。”
“万春枝是谁的人,想来黄泉界不会不知。”萧臣抬眼看向绮忘川,神色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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