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鹤柄轩的女儿,品貌如何?”
司南卿闻声猜到几分,“当初鹤相提及这门亲事的时候我曾查过,鹤玉婉终温且惠,淑慎其身,是个不错的姑娘。”
“性情如何?”
“倒与宰相大人有几分相似,不争不抢的性子,稳当。”司南卿徐徐道来。
战幕似对此话颇有些不认同,“司南先生觉得鹤相不争不抢?”
司南卿一时犹豫。
“怎么想就怎么说,这里没有外人。”
“回军师,鹤柄轩自为代相至今几乎没有行差踏错的地方,规规矩矩的叫人看不出半分野心,万事不见他出头,应该是个不求有功但求无错的。”司南卿说出自己的想法。
战幕也曾这样想,直到周帝失踪李世安最先密报的人不是自己之后他便有了不同想法,身居相位却能一直行差无错,这个人何其!
“且等苏玄璟回皇城,叫他来见老夫。”战幕淡漠道。
司南卿拱手,“是。”
待其离开,战幕如霜白眉下,黑目沉凝。
前夜御书房狄翼说的那些话至今回荡在他脑海里,太子根基不稳乃他之过,他认,也不认。
他若只是太子府幕僚,全力放手助太子扎稳马步有何难!
然而先帝有托,‘这大周交给军师,朕放心……’
夺嫡同时不动摇大周根基,不伤先帝血脉,这才难。
好在适龄皇子中只剩下萧臣。
提起萧臣,战幕眼中愈黑。
狄翼远在陇西都知道御南侯府一干人对萧臣的扶植跟帮助绝非无意之举,他却忍到现在都没出手,只因为他相信温御定不会选一条悖逆自己的路。
直到现在,他依旧相信温御不会帮萧臣抢储君之位。
然而这一次,他把自己想对付鹤柄轩的消息给说出去了。
温御啊,你莫叫我失望……
西市靖坊,温少行给狄轻烟换了住处,住处位于靖坊最北,地理位置要多偏僻有多偏僻,这么形容,站在屋顶远远可见天牢。
比起大多数靖坊住宅,这一片屋顶皆铺一层茅草代替砖瓦,屋子盖的也都不大,窗户特别小,糊窗户的纸也只有薄薄一层,看样子像是破了很多次,宣纸在上面糊的一层接一层,这就导致透光度差很多。
大白天,屋子里还点着灯。
温少行来的时候狄轻烟正缩在炕头,冻的脸色发白。
“你怎么不生火?”温少行两手拎着食盒走进来,寒气逼人冷的他猛打一个激灵。
狄轻烟看到吃的眼前一亮,急急拽过矮桌,“我不会生火。”
温少行愣在那里,“那你昨天晚上冻一宿?”
“嗯!你能不能给我换个地方?钱我可以先欠着,等我回国公府……”
“不!”
温少行当即举起一只爪子拒绝狄轻烟的提议,“你不用回国公府,地方也暂时不用换,你先吃,我给你生火。”
狄轻烟太饿了,也就没管温少行。
一顿饭的功夫,狄轻烟秉承吃完这顿不一定会有下顿的信念把蒸屉里最后一个水晶虾饺仰脖塞进嘴里,又抻了一下脖,这才搁下竹筷,莫名的,屋子暖和一些。
这会儿吃饱,狄轻烟直接从矮炕迈下去,到屋外时正见温少行拿个木板狠狠朝灶台里煽火。
“没有火折子你怎么把火点着的?”狄轻烟凑到温少行旁边蹲下来,瞪大眼睛狐疑问道。
温少行一只手煽,另一只手把木柴扔进灶膛,“那边儿有块火石你没看到?”
狄轻烟摇摇头,“火石是做什么的?”
“……生火用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温少行多少有些嫌弃孤千城这个媳妇,一瞬间甚至觉得把这个什么都不会的笨媳妇嫁给孤千城,或许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狄轻烟拿过温少行所指火石,随手又从旁边抓起一根小木棍,木棍在凹槽里一划。
吡-
狄轻烟大喜,“我学会了!”
如此聪明又伶俐,不能留给孤千城。
温少行一番不动声色的内心挣扎之后,决定按照原计划进行,“跟你说,现在外面有好多狄国公派出来的人在寻你,整个皇城就这里最安全。”
“这房子是你租的吗?如果是租的,那户主肯定知道……”
“不怕,这房子是我的!”
初春天气,外面风大,灶膛里的火被风从烟囱里倒抽烧的极旺,锅里温着水,温少行熟练掀起锅盖,用涮子把锅涮干净,脏水舀出来再烧些干净的进去,“天冷,一会儿水烧好你可以用热水洗脸泡脚,洗衣服什么的都行!”
见狄轻烟蹲在灶膛旁边一脸茫然,温少行生怕她不相信,起身走到靠后面土墙旁边,扒开一堆劈好的干柴,下面有个小窖。
“我所有宝贝都藏在这里面了!”
狄轻烟好奇走过去,从温少行的角度往里瞧,隐隐能看到几个坛子。
“我腌的咸菜,碧绿青黄都有!尤其是最里面那坛韭菜花,吃火锅的时候蘸一点那滋味儿!”温少行似回味般咽了咽喉咙。
“吃火锅还要蘸韭菜花吗?”
“当然!那可是灵魂!”温少行叩好地窖,把干柴堆回到原来位置,“你可别小看我腌的韭菜花,那些都是野韭菜,是我跟楚衍在無逸斋时偷偷跑出去揪的!”
吃货的世界,没有撤退可言。
外屋烧着火,温少行跟狄轻烟进了屋。
虽说这间茅草屋是温少行的,可用途也只用于他临时解谗自己做菜,再藏些私货,从没住过人。
“温少行,我可不可以管你借一床被子?”
狄轻烟昨晚缩在炕头冻一宿,这会儿屋里暖和些,又想到不可能换地方了于是有了要求,“没事,钱我先欠你的,等……”
“不用等,我这就给你买,马上回来!”
温少行转身时狄轻烟提醒他,“现在天都这么晚了,能有铺子开吗?”
一语闭,温少行愣住。
因为窗户纸糊的太厚,屋子里显得特别暗,这才有种近黄昏的错觉,他记得他来时还不到午时。
“你等我。”
为了将孤千城的媳妇稳稳藏起来,温少行决定出把血……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我有自知之明
这厢,温宛从御翡堂离开后直接去了鸿寿寺。
寒棋近段时间过的算是清闲,有句话叫敌不动我不动,她入大周目的是站在萧臣这一方,助其走到登基称帝那一步,如今萧臣跟温宛都无甚动作,她就算再着急也使不上劲儿。
温宛来时,她正在品茶,不是苦丁,是膨风。
膨风又名白毫乌龙茶,茶芽白色,属半发酵茶中发酵程度最重的一款茶,不苦不涩,醇厚甘甜。
见温宛来,她叫落汐备茶碗,“什么风把温县主吹来了?”
“公孙斐的风。”温宛坐下来,开门见山,且把在御翡堂看到温弦及顾琉璃的事讲一遍。
寒棋倒茶,听到‘温弦’二字嗤之以鼻,“她才想起来攀上顾琉璃,这脑子可比本公主差太多,本公主没来那会儿心里想的从来都不是萧臣。”
“是谁?”
温宛接过落汐端过来的茶碗,挑眉看过去。
寒棋瞧着温宛,笑而不语。
“我?”
“还能是别人?”寒棋反问时微微一笑。
温宛不禁想起萧臣拒婚,那会儿是真伤心,唯钱都不能治愈了,“若是现在,我情愿你跟萧臣联姻是真的也好过公孙斐要对付御翡堂,甚至于问尘赌庄、金禧楼、翡锦成衣庄,还有你我合开的温氏粮行,我怀疑他要对我下手了。”
见温宛颓然,寒棋神色也变得凝重,“公孙斐是于阗财神,跟他拼钱无异于以卵投石。”
“所以我不打算跟他拼。”温宛在路上时甚至想过即刻歇业,可歇到什么时候?
开张不降价虽然赔钱,总好过歇业叫人一看就是认怂。
寒棋在鸿寿寺虽闲,但她派回于阗的人可没闲着。
“公孙斐终究是大患。”寒棋饮茶,却未想过从专喝苦丁到喝除苦丁以外任何茶的改变,只是因为公孙斐的一句话。
大抵是若看一个人不好,他偶尔的好会自动屏蔽掉。
温宛当然知道公孙斐是个大患,“我至今不明白入局的原因,你说他缺钱吗?”
寒棋摇头,必然不缺。
“他想要权?”温宛大敢假设。
寒棋也想过这个问题,“一定不是。”
公孙斐若想求于阗的权,母后曾向他抛出过巨大的权力诱惑,若是想求大周的权,又何必站在温弦背后比比划划,定不是求权。
“不求权的有钱人,他来大周搅和这滩浑水到底为什么?”温宛实在想不通,仿佛这个人无懈可击。
寒棋也疑惑,无心桌上膨风,双臂搥在桌面,极放松的状态托着下颚。
温宛怀疑公孙斐可能是闲着了,“他若实在有钱没地方花,我们能不能引导他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什么事有意义?”寒棋倒没觉得公孙斐现在做的事没有意义,只是阵营不对。
她自懂事时起义父就告诉过她,她这一生为权术而生,何为权术,可为民之福祉,亦可为民之祸患。
温宛自小没受这等熏陶,自然觉得这世上有太多事比玩权弄政有意义,“引导他讲付出讲奉献,把钱全都捐出去,要么引导他讲独善其身逍遥在外,拿着他的钱爱去哪儿玩去哪儿玩,再不济让他看破红尘遁入空门,我佛慈悲一定能收了他。”
寒棋瞧温宛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由苦笑,“与你说件有关公孙斐的事。”
温宛竖起耳朵听。
“我早派人在于阗调查过,结果也不是一无所获。”寒棋神色肃然,“我不与你迈关子,调查结果出身不详,成长经历不详,财富来源太广一时也说不清楚主要来源。”
温宛,“你这有甚关子好迈?”
“但有一样,公孙斐过敏。”寒棋终于说到点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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