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小说的宅叶子
3点00时,医生休息室开了。
只见从休息室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他外披白大褂,留着一头褐色的顺滑长发,扎成了高马尾。
眼前的男人留着长发,但行为举止并不娘,甚至浑身上下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可能因他长得强壮,高鼻梁、蓝眼睛、深眼窝,留有不浅但修理得当的络腮胡。
道陀开口:
“早,威廉医生。”
白大褂男人的胸前除了以A开头的长号外,还有他的名字,很长一段英文,第一个单词是威廉,最后一个单词是怀特,道陀称呼的是威廉医生而非怀特医生。
五人忙跟着打招呼。
名叫威廉怀特的医生只是高冷地对道陀点了下头,忽视掉面前五人,直直往手术预备室走去。
在他离开后,道陀进入医生休息室。
医生休息室是二居室,一个客厅连接两个房间,一个房间紧闭,一个房间敞开着。
敞开房间内和叶一帆想的完全不一样,虽是冷白色调,但一点都不恐怖,床铺、衣柜、书架、书桌、电脑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是凌乱得很。
尺寸不小的床铺跟个狗窝似的,书桌、垃圾桶、地上都有垃圾。
即便在客厅,也能闻到浓郁到呛人的烟草味,不吸烟的人觉得很臭很难受,吸烟的人烟瘾快犯了。
叶一帆不敢多看,收回视线,呆的越久,越发现整形医院的医护人员都有自己个性,越难想象这个世界为何存在?
而道陀熟练地清理了房间的垃圾,清扫、拖地,又将床铺、衣柜、书架、书桌、电脑等整理整齐,最后把干净的客厅再清洁一遍,出了休息室,关上门。
3:30,一名蓝条纹病人上门。
即便这位病人一言不发,大家还是能够从他惨白的脸色、停不下的泪水、打架的牙齿、汗湿的头发、颤抖的身体、沉重的脚步,察觉到他的极度恐惧、紧张。
叶一帆捏紧了拳头,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开始和眼前这位病人一样紧张起来。
入了手术间。
道陀竟然也跟上去了,在五人不敢前进时,他用眼神让他们进入,几人悄无声息进入,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手术室内,威廉怀特已经换上了绿色手术服,从头到脚把自己包裹起来,和现实世界手术室医生差不多,但未戴口罩。
他让病人躺在铺了两层绿色手术区铺无菌单的冰冷手术台上。
病人看得出来很害怕,眼泪一直掉,但还是听话地躺上去了。
威廉医生拿起一剂亮紫色针剂,和淡红色的止血剂相比,这针剂针头更大,针管更粗,里面装有更多亮紫色溶剂。
他直接往病人的颈部位置注射,半分钟才打完。
叶一帆原以为这是手术麻醉剂,只因注射了这只亮紫色针剂后,床上的病人不再颤抖,连呼吸都轻了不少。
但这不是。
因为叶一帆他们站着的位置,可以清楚看见床上的病人剧烈起伏的胸口,还有那一双只要看就绝对不会忘记的眼睛。
恐怖、紧张、害怕,什么词汇都难以描述,但他连眨眼睛和流眼泪这些简单的生理动作全都做不到。
威廉医生拿出了手术刀。
“呕!”五人全都吐了,场面不忍直视,省略一千字。
威廉医生从手术间一个保险柜里取出一张装在玻璃容器的脸,一张可以说叶一帆他们很熟悉的脸,某位在娱乐圈里正黑红、号称千年难得一遇的花美男的脸。
根据追星的梁小薇同学表现,这位花美男至少在现世中午没有任何死亡信息,这脸……是他的,还是培养的呢?
虚睁开眼睛,
闭上,
再睁开眼睛,
闭上,
反复多次。
叶一帆无意中看见秋典站正立直,挺起胸膛,直直地看着无法描述的手术台,深呼吸三下,捂着嘴看下去。
只见威廉医生用夹子小心翼翼从容器中取出这一张脸皮,再以手轻轻地从头发到耳朵、到眼睛、到鼻子、到下颌,顺着血管神经精确接合,再用可吸收的胶原蛋白线一点点将二者完全缝合。
这位病人已经在十分钟前胸口停止了起伏,但威廉医生的操作并未停下。
一点一点缝合好后,用生理盐水将死去病人的脸清洗干净,和那位黑红花美男有九分相似的脸渐渐露了出来。
威廉医生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可惜。”似乎在可惜人命,亦或者说只是可惜那一张皮而已。
然后,他恢复扑克脸,走出了手术室。
第15章
◎光明的未来!◎
等威廉医生的脚步声听不见后,叶一帆终于支撑不住,腿一软,瘫软在地上。
其他几人和她差不多。
唯有秋典一人还能站着,笔直地站着。
只是他一贯挂着的笑不见了,严肃低沉,双手握拳,眼底的冲天怒火根本遮挡不住。
叶一帆渐渐缓了过来,扶着墙咬牙站了起来。
惊悚、恶心。
但是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不能像眼前的尸块一样消无声息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留下不知真相的亲人们舔伤落泪,她必需坚强!
叶一帆放下扶着墙壁手,身体晃了晃,又重新站直,仔仔细细、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眼前恐怖‘工作’。
手术的时间看似长,实际上非常短,现在也才过了十五分钟左右。
疑似病人前辈道陀无视手术间的恐慌,他的神情和动作一如既往的平静,或者说麻木,魏医生一离开,便推着他的多功能清洁车到手术床前三米左右的位置。
戴上手套,拿起黑色的塑料袋开始熟练地装尸,放入红色垃圾桶中。
再将一次性的手术区铺无菌单、使用完后的不知名针剂、手术刀、夹子、倒空的玻璃容器等,放入黄色垃圾桶中。
冲洗、拖地、擦拭……成千上万次的熟练。
不到一个小时,手术间再次恢复了纤尘不染,刚才那个死去的病人似乎从未出现过。
然后道陀又开始了里里外外的打扫,杂物间、清洁室、手术间、手术预备室等,全部都没有放过,医生休息室又关上了门,不知道那位魏医生有没有回去歇下。
直到6点左右。
道陀推着一黄一绿一红三个垃圾桶离开了换脸手术室,五个人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先下楼梯至一楼。
将绿色垃圾桶和黄色垃圾桶里面的垃圾清空。
再返回电梯,按下地下一层即负一楼键。
推着红色垃圾桶出了电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并不宽,可供三人并排行走,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是白色,但被头顶昏黄的灯光染上一层诡异恐怖的颜色。
垃圾车咕噜咕噜的声音;
人走路哒哒哒的声音;
心脏咚咚咚跳的声音。
新入院的几人脑补了不知多少灵异故事,不知不觉缩在了一团,并且都很忌讳走最后一个,但更不敢超过道陀走前面。
在这种关键时刻,叶一帆又莫名其妙被某一部分人排斥了,莫非她脸上写着‘排斥’二字,或‘好欺负’三字?
奇奇怪怪。
可这种莫由来的排斥并不受法律保护,即便让公众讲道理,他们也会把关注点放到被排斥受害者的缺点上,比如外貌、身材,或许这就是现代人容貌焦虑的重要原因之一。
与叶一帆相反,个子很高、表现还不错的秋典一下子成为了很有安全感的人,其他人愿意朝着他靠拢。
秋典是一个心细的人,留意到了这个现象,放慢脚步,主动落到队伍后面,与被排挤的叶一帆并排着走。
“……”
叶一帆知道这种恐惧时刻不是分心的好时机,但还是心脏处还是传上来一点点温暖,可能是她从小到大来自外人的温暖时刻太少了。
遇见一点点就会很感动。
平常都是这样,何况在这种环境中,像是黑夜中得到了一束照明的星光。
约8分钟左右,目的地到了。
所有人都看见了一扇紧闭的大门,大门正上方用隶书写着鲜红色的三个大字——“太平间”。
太平间,这是普通人很少接触甚至不接触,只能从电视上或者恐怖小说中知道的地方 ,只要一提及,基本上人人都能编出一箩筐鬼故事的地方。
何况那字的颜色太像血了。
一时间,大家联想浮篇。
道陀上前,敲两下大门,未等回应,便推着红色垃圾桶推门而入。
门一推开,阵阵凉气迎面扑来。
叶陌打了个寒颤,紧了紧衣领,咬牙与秋典一起跟着道陀入内。
这个时候,剩下三名病人又退后踌躇,不敢向前,这是人之常情,观察别人少走弯路也没错,错在于联合起来排他,最大的错在于永远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太平间的灯比走廊亮堂多了。
面积十分宽敞,方方正正的四方形,刨除正门那一面,剩下三面靠墙位置都立着一个个透明的玻璃容器。
其中三分之二玻璃容器里只有透明的防腐液体,剩下三分之一还装有人。
或者说装有尸体。
这些尸体若非其无呼吸无心跳,跟个真人没什么两样,看样子更像是站着睡着了一样。
在房间的中间空位,整齐有序安放着一排排一竖竖的长方形金属台。
其中有四五十个台面上躺着尸体,这些尸体大多数都是心脏颤死,少部分器官不全,还有一块一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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