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子味微醺
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她娶回家了。
苏慕和孙灵儿的大婚过后,孙灵儿敬茶的时候终于改了口,改叫苏父苏母父亲和母亲。
如今,苏家往日里出现的姑娘们,已经都挽上了妇人发髻,一改往日的少女娇俏,向着更稳重的路上走去。
而苏奕这边看起来也十分的顺利,和洛溪竹朝夕相处之间,情愫越发深了起来。
两人只需要静静的待在一块,整整一个下午,哪怕一句话都不说,也给人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作画,她则是给他磨墨,调染料。
第441章 :东宫突变
然而,如此平静的日子并没有过上几日,东宫那边便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太子今晨呕出一口血以后,便陷入昏迷之中,太医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东宫来人请苏慕出山。
碍于皇室威严,苏慕带着自己的药箱还有装备便去了东宫,这一去便是三日没有回来。
苏家人十分焦急,这一次给太子看病,不同于给旁人看病,一旦行差踏错,太子要是起不来,这天子的怒火降临在他身上,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孙灵儿最着急,她二人才刚刚成亲,不希望苏慕出任何事。
可是,以苏家的能力,要想探听东宫的情况,属实有点棘手,无奈之下,只好给国公府去信,看苏莞能不能想办法打听到东宫那边的情况。
东宫的事情,这几日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恰好今日国公爷去了东宫探望,也打探到了些许消息。
这几日在东宫,苏慕几乎不眠不休的替太子续命。
没有好好休息,眼下的乌青和眼里的红血丝都在昭示着他此刻的疲惫。
太子已然年过三十,本也是个难得的政治贤才,世人只叹太子有德无福,接不住这泼天的气运。
可他在位期间,礼贤下士,替天下清贫学子开辟出一条科举之路,早年联合吏部反贿,让很多想要偷梁换柱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因此,朝堂之内,出自翰林院的杰出一辈,大部分都是出自寒门。
他主张仁政,秉承父皇的理念,希望缙国日后能走到夜不闭户的局面,等到一个朝代繁华至一定地步,老百姓们都已经过上了好日子,那时候,大家不缺吃喝,不缺金银,哪怕是到了晚上,家里的大门敞开着,也无人惦记家中财务,此为夜不闭户。
可如此宏愿,奈何福薄,年纪轻轻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不然的话,有他这么好的太子,又还有其余那些皇子什么事呢?
大家都不必争了,毕竟太子的才能和声望摆在那里,便是众望所归。
皇上为了陪伴太子,特意罢朝两日,接连两日都宿在东宫,可见他对太子的惋惜和爱护。
苏慕好不容易护住了太子心脉,让他暂时稳住了性命,然后用多种名贵草药吊着一口气,保持片刻的清明。
而太子重病的原因也已然查明,他不仅仅是因为单纯的身子不好,虽说是早产,但是后天的养成还算不错。
有人在他的饮食中动了手脚,利用食物之间相生相克的一个原理,逐渐蚕食太子的生命力。
这幕后之人,一定是特别了解各种食材之间的一个利用,掌握了每种食材的特性,而且不断的转换,混淆了太医的判断。
他不单单只使用一种药理,而是好几种换着来,可这些对于苏慕来说,亦是不算什么,他也很懂食物之间相生相克的药理。
而这幕后之人也是胆大,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还继续在食物中作乱,被他一下子就给发现了。
圣上立马要人封锁东宫,然后控制所有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开始挨个审问,势必要揪出幕后主使来。
而太子,被苏慕扎了几天的针,佐以汤药,总算是暂时保住了一口气。
他一醒,圣上立马赶来见他。
太子已经瘦的脱相,不复往日的清隽和儒雅,此刻他眼窝深陷,已然病入膏肓。
他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可他依旧心无怨恨。
皇上把他当成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儿子培养,曾几何时,也是一心想要将缙国江山托付给他的,可他如今这副身躯,早已无缘皇位,但皇上依旧保留他的太子之位,期盼着有一日他能好起来。
苏慕直言,太子已然无力回天,让圣上做好最后的心理准备,想说什么,赶紧去说。
苏慕才不怕自己说这种话大逆不道而引起圣怒,太子的结局早已注定。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得了严重咳疾,整个太医院也没有查出他食物中毒已久。
在古代的医疗水平来说,食物中毒本就难以查明原因,不似一般的毒药,可以用银针试之。
苏慕也是赶巧,看见宫人端着一碗糜烂的菜粥进来,才发现里面居然有此玄机,如若不然,怕是他也无法诊断出太子病重的真正原因。
圣上早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沉默了许久,他挥手让苏慕退下,让人安排一间房给他休息。
苏慕走了,一边的皇后已然哭成泪人,三皇子慕容瑞也在一边安抚她,只是他低着头,看不出神色。
躺在里面的,是他的亲皇兄,她们都是出自皇后,今日这样的场合,他自然不会缺席。
下午的时候,太子醒了过来,皇上立马去见他,但是他太子说让父皇单独一个人进去,他有话和他说。
皇后这个亲娘也只能等在外面,三皇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她如今也无心寻他了,只想再见自己的大儿子一面。
关上门,皇上走到太子身边坐下:
“珉儿感觉如何了?朕请了小神医过来替你诊治过了,你可知你是被有心之人在食物中做了手脚,才弄成如今这样的啊?”
皇上此刻万分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请小神医过来给他看。
若是能早点发现,说不定……
可,太子早已经知道自己没有明天了,所以他释怀的笑了起来。
“父皇,如今说这些又还有何意义?儿臣知道自己的身体,只恨不能再替父皇分忧了,这些年病弱,儿臣不曾为父皇分担过半分,还总是叫您为儿臣劳心劳神,是儿臣不孝啊。”
太子一向如此,对任何人都很温和,就算是到了这种时候,他依旧不曾怨恨过,是妥妥的白月光一般的存在。
“珉儿,朕不怪你,你是个好孩子,也是朕心里最看重的一个儿子,以前是,如今也是。”
立嫡立长,太子慕容珉既是嫡出,又是长子,他当太子,本就名正言顺。
从出生起,身上所背负的担子便比别人重,要学的东西也很多,别的弟弟们还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时候,他已经拿起笔杆子开始写字,研习各种四书五经了。
第442章 :不堪为任
“珉儿放心,朕一定会揪出这幕后之人,替你报仇,此人如此狠辣,朕必要将他大卸八块,才足以泄愤。”
皇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最看重的孩子,也是最具有帝王之才的孩子,却被残害至此,叫他如何甘心?
谁知,慕容珉却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背,盖着这么厚的被子,他的手依旧冰凉。
“父皇,往事暗沉不必追,儿臣已行至此地步,亦不想死后再生事端,儿臣不想见血腥,只想孑然一身的来,清清白白的去,儿臣死后,父皇也不必再追查此事,儿臣所求不多,只愿身死之后,东宫各妃嫔,能免去殉葬制度,全部挪去万福寺代发修行三年,为儿臣超度,此后便还她们自由,她们之间还有几个正值碧玉年华,儿臣不愿如此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毁在我的手里,望父皇应允。”
直到死,慕容珉依然保持着一颗善心,为身边的人谋出路。
“可她们已为皇家妇,就算是苟活于世,也不能再行嫁娶,不陪着你,又当如何?”
皇上的思想依旧老旧传统,他日后要是去世,必然会连累许多无所出的嫔妃为其殉葬。
“父皇,儿臣心愿不多,这算其中一件,您便允了吧!”慕容珉执意如此。
皇上拿他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按照祖制,太子去世,除去太子妃以外,凡是无所出的妃嫔,全部都要殉葬的。
这一次,说不定就是父子俩最后一次对话了,太子属于回光返照,所以还能与他说上几句。
皇上深知不能再拖,于是便问他立储一事,想听听他的意见,他那六个弟弟,到底谁才能有这个能力成为储君。
太子用自己最后的清醒,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二皇弟性子敦厚老实,但遇事缩手缩脚,胆小如鼠,三皇弟虽与儿臣一母同胞,但江山社稷不可儿戏,他素来脾气暴躁,纨绔任性,当不了大任,日后做个闲散王爷,便是最好的结局。
四皇弟向来不问政事,眼里只有风花雪月,在外亦是靠着身份打压百姓,这样的性子,群臣有目共睹,多说无益。
五皇弟虽早期追求闲云野鹤,不显山不露水,但儿臣发现,他近两年暗地里与诸多大臣来往密切,眼中的野心,已然昭然若揭,有野心固然是好事,但他这样的人若是坐上了高位,日后怕是没有其余兄弟们的容身之处了。
六皇弟母族不显,资质平庸,无功无过,但若立他为储君,只怕是群臣难以服气。”
慕容珉说了一路下来,几乎否决了掉了所有人,如今只剩下一个七皇子慕容怀。
皇上自然懂了他的意思:
“珉儿有意推举老七为储君?”
慕容珉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反正他也已经要死了,有什么便说什么吧。
“珉儿为何属意老七?可有缘由?”
其实皇上心里早已经有了决断,但他还是想听听太子的意见。
太子咳嗽了起来,面色涨红,皇上立马让人端了热茶过来给他服下,替他顺气。
“珉儿,别急,慢些。”
慕容珉如何不急,他急于说出自己的所见所识,想在临死之前,替父皇分最后的忧。
“父皇,我暗中观七皇弟已然许久,前些时日身体还算舒畅之时,不止一次见过他,与他谈心论道,我发现,七皇弟此人,眼见颇广,且心怀天下,虽早年行事荒唐,但他在军事方面的才能大家有目共睹,他从不滥杀无辜,亦不会利用自己的身份打压军民,相反,他还能与军民打成一片。
贪污一案,他虽与五皇弟平分秋色,但五皇弟行事风格狠厉粗鲁,多是武力解决,身份镇压,他却是以真才实干服众,每每都会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咱们缙国需要的向来是一个一心为民的皇帝,而非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皇帝,五皇弟虽然也有一定才能,但他身上的戾气太重了……”
慕容珉说的对,要是慕容笙上位,为了铲除异己,不留后患,必然会将其余的兄弟逼上绝路。
圣上为皇子之时,身边有十几个兄弟,为了夺嫡,拼杀不止,渐渐的,兄弟们死于各种意外和挑拨之下,而他也是从水深火热里面走出来的。
一开始伪装成昏庸无道之人,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他选择在合适的时机跳出来一鸣惊人,才会走到今日的位置上。
他并不想看着骨肉至亲相残,但自古夺嫡之路便是你死我活的。
如今,他的七个儿子,还余六个,自然只盼望着他这一脉,能多留几个下来,而不是为了权利,必须分出个生死来。
慕容怀当储君,的确是最好的安排,他有仁心,干实事,不会把弟兄们逼上绝境,相信他能堪大任。
一个王朝的兴衰,有时候往往可能会因为一个有缺点的皇帝而毁于一旦,他可不希望,缙国的千秋万代和江山社稷,兴于他这一代,却败于他的下一代。
“珉儿所说,朕会好好考虑……”
圣上已然在心里,划掉了二皇子,三皇子,还有四皇子和六皇子的争储资格了。
殊不知,在暗处,棕色锦袍的男子听完了全程,手指甲已然用力的攥紧,几乎是陷进了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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