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妧宝
早知道皇帝这么有病，她就不来打探消息了。
他不说没关系，等会儿她派人出宫找玳玳打听便是了。
其实，佟贵妃也是担心宁楚格，想知道赫舍里氏一族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跑来找皇帝打听的。
看皇帝这反应，代价应该不小吧。
那毕竟是嫡皇后的娘家，是太子的母族，伤筋动骨，皇帝都会心疼呢。
呸！
真偏心！
她又不傻，才不会留下来听他啰嗦。
“这女人……她是故意来气朕的吧。”皇帝见贵妃走的干脆利落，都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气的不行。
再说了，他只说了她一句而已，那女人就跑了，至于这么小气吗？
“皇上，那奴才去把贵妃娘娘请回来吧。”梁九功试探着说道。
论揣摩圣心，梁九功当然是专业的。
不过……皇上的想法与普通人不一样，梁九功也有翻车的时候，所以不敢太肯定，只能试探着来。
“不必，让她走！”皇帝说着，猛的站起身来，沉声道：“水准备好了吗？朕要沐浴更衣。”
“准备好了。”梁九功连忙说道。
皇帝闻言沉着脸往后头去了。
佟佳氏的女人，都是些脾气大的，孝懿皇后在世的时候，就没少和他抬扛，佟贵妃吧，前几年看着倒是老实本分、温顺乖巧，可自从做了贵妃后，也时常惹他生气。
老四媳妇就更不用说了，皇帝想起儿媳妇之前在他面前回话时那大义凛然、毫不畏惧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头疼。
都不是些让人省心的。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算完，加上一个阿尔吉善，胤禛夫妇二人未必会就此罢休。
皇帝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是如此的难缠。
不过话说回来，太子要是有这本事，他真的什么都不必担心了，也不用为了帮太子稳固储君之位，袒护赫舍里氏一族了。
……
顺天知府带着人去赫舍里氏府邸捉拿阿尔吉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索额图万万没有料到，皇帝居然会派顺天知府来抓阿尔吉善。
这件事，他们父子二人做的十分隐秘，一切的罪责，都是完颜氏承担，为何要抓走阿尔吉善？
“阿玛，您救救儿子。”阿尔吉善急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索额图见他那副怂样，有点担心了。
这臭小子该不会把他供出来吧？
“你放心，我明日一早就进宫求见皇上。”索额图一边说着，一边冲着阿尔吉善使了个眼色，告诫儿子，不许胡说八道。
“阿玛。”阿尔吉善心里慌得要命，上前拽住了索额图的衣袖：“阿玛，您一定要救儿子啊。”
“今日晚了，宫门落锁了，明日一早我就去。”索额图说着，看向顺天知府：“有人若敢严刑拷打，屈打成招，老夫就算一头撞死在乾清宫的柱子上，也要为儿子讨回公道。”
“启禀老大人，下官也是奉旨行事，皇上说了，让下官严加审问。”顺天知府一点也不畏惧。
他在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五年，靠的便是自己的“铁面无私”。
皇上对他不畏权贵的行事作风很满意，说顺天府这样的要职，就该交给他这样刚正不阿的官员，京城才不会乱，才不敢有人仗着自己皇亲贵胄的身份胡来。
他当然不能怂。
“齐知府。”索额图心中愤怒不已，看着顺天知府时，脸上满是冷意。
“下官在，不必老大人有何吩咐？”顺天知府一脸客气道。
索额图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给身边的管事使了个眼色。
那管事连忙送上一个红封，里面装着一千两银子。
“齐知府辛苦了。”索额图挤出一丝笑容道。
他以前从未料到，自己有一日居然要在一个三品官面前陪笑脸。
“老大人客气了。”齐知府看也没看，直接把红封推了回去，拱手道：“下官也是奉旨行事，得罪了。”
齐知府说完后，抬了抬手，跟在他身边的衙差立即把阿尔吉善押出去了。
此事一直是他在办，阿尔吉善十有八九是活不了了，经此一事，赫舍里氏一族会继续走下坡路。
除非有朝一日太子登基即位，不然他们翻不了身了。
他和这些人没有仇怨，秉公办理即可。
“和裕，快去送送你阿玛。”索额图连忙吩咐孙儿跟上去。
和裕却站在原地没动。
“你傻站着作甚？”索额图上前在孙儿背上使劲儿拍了一把。
“没用的。”和裕摇头：“下午额娘被带走时，我跟着去了衙门，却没能进去，好说歹说，人家都不给我进去，哪怕使银子也不行。”
和裕说着转过头看着索额图：“祖父，我阿玛和额娘要是丢了性命，便是您害死的。”
阿玛和额娘都没有这样的心思和谋算，他们其实活的挺简单，这事肯定是祖父授意的。
第859章 失望至极
索额图听了孙儿的话后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怎会如此想？”
和裕闻言没吭声。
有些话他不能说。
他倒不是怕祖父处罚他。
只是有些话即便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总得有人去扛，额娘成了他们的弃子。
阿玛恐怕也保不住了。
就算他去衙门告状，就算他告诉世人，此事是祖父指使的，又有什么用呢？
因为阿玛和额娘的确犯下了大错，他们难逃一死。
到那时候，祖父也得死，整个赫舍里氏一族都会倾塌。
倘若他什么也不知道，那便罢了。
可他并不是个蠢货，很快就猜到了事实的真相，所以心里才这般难受。
“和裕，此事皆是你额娘一人所为，你阿玛是被冤枉的，你放心，祖父明日一早就进宫求见皇上和太子殿下，一定会保住你阿玛的性命。”
不管怎么说，阿尔吉善也是他的儿子。
索额图可以不在乎儿媳完颜氏的死活，但他在意自己的儿子阿尔吉善。
他就两个嫡子，一直精心栽培，可不能因为这件事，让老二丢了性命。
“祖父觉得有用吗？”和裕说着，猛的跪了下来，冲着索额图磕了三个响头：“祖父，您要记住，我阿玛和额娘，是为了整个赫舍里氏一族的将来，才丢了性命，他们不是赫舍里氏一族的罪人，而是有功之人。”
索额图闻言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身子在颤抖。
“孙儿替他们办完身后事，会去家族的墓地为他们守陵三年，三年后，孙儿要外放，哪怕去穷苦之地当个七品小吏，孙儿也愿意，还请祖父成全。”和裕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大哥死了，阿玛和额娘也命不久矣。
大哥的死，是他咎由自取。
阿玛和额娘，却成了家族的牺牲品。
和裕对自己的祖父很失望。
作为一家之主的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他连儿子儿媳的命都能舍弃，还有什么不能舍？
他无法继续留在赫舍里氏府邸了，他怕自己会越来越憎恨祖父，越来越憎恨这个家族，会忍不住想毁掉它。
“你……你说什么？”索额图没料到孙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心中十分震惊。
“孙儿不想留在家族了，这里对孙儿来说，只是个伤心地，留在这儿，孙儿只会想起自己的阿玛和额娘是怎么死的，会想起祖父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孙儿只能去墓地守陵。”和裕已经下定了决心。
墓地那边虽然有住的地方，但那几间屋子修建的很一般，从来没有府里的主子去墓地那边住。
他宁愿住在那儿，也不想留在这个府邸。
这里对他来说，才是最肮脏的地方。
“和裕，你是我嫡出的孙儿，你们这几个堂兄弟里，就你最争气，最有谋算，祖父会把整个赫舍里氏一族的将来交到你手上，你不能离开。”索额图没料到孙儿居然气性这么大，连忙劝说。
和裕却下定了决心，他又给索额图磕了一个头后，起身离开了。
索额图望着孙儿远去的背影，浑身都在颤抖，整个人好像一下老了许多。
本就身子不好的他，心里又急又气，一下子晕了过去。
“老太爷。”站在一旁的老仆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扶住了他。
……
齐知府把阿尔吉善带回顺天府衙门之后，并没有急着审问他，而是让人将他关押起来。
忙了一整日，他午膳就啃了两个馒头，这会儿天都黑了，齐知府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用了晚膳后，齐知府才带着人去审问阿尔吉善。
阿尔吉善当然不会承认，一问三不知。
“齐大人，您方才说的事，下官真的不知情，下官不是完颜氏那等无知妇人，知道谋害皇族的罪名有多大，更何况……下官的儿子和泰本就犯了大错，哪怕他没有被人杀死，按照朝廷的律例，狎妓会被杖责六十，然后流放，他自幼体弱多病，肯定扛不住，到时候也是死路一条。”
阿尔吉善冲着齐知府作揖道：“哪怕他是下官的儿子，下官也不得不说一句，他死有余辜，下官怎么可能因为他，去做谋害皇族的事？还请知府大人明察秋毫。”
齐知府知道皇帝不会留着阿尔吉善了，一个完颜氏，根本无法平息两位皇子的怒火，哪怕加上一个阿尔吉善，人家都未必满意。
所以，阿尔吉善必死无疑。
皇帝已经派人给他传了密旨，让他务必把阿尔吉善的嘴撬开，只要不把人弄死，该动用什么刑法，就动用什么刑法，不必因为他是赫舍里氏一族的人而有所顾忌。
“阿尔吉善，你的妻子完颜氏和她身边那两个奴才，都如实交待了，这件事，看似是完颜氏一人所为，其实是你给她下了套，你让完颜氏身边的严嬷嬷，在她面前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让她把目标转移到了四福晋身上，铁证如山，由不得你狡辩。”齐知府冷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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