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层云之上
好在店铺中还有大少爷在,才不至于叫各位群龙无首。
因为施慈之前不仅仅找出了云家闹鬼的真正原因,还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收下百两黄金而用的“袖里乾坤”一术,云家的下人看到他来顿时眼里燃起了希望。
他们和茯苓不约而同把施慈看作救命稻草,如今施慈来了,不少人都露出放心的表情。
施慈替云老爷和云夫人把了脉,五脏六腑的确呈现出枯竭之象,并且看起来十分自然,不像是有中毒的痕迹。
他又检查了云老爷和云夫人平日里用的茶水,也并无问题。
最后只能用法力先稳住二人的病,才在茯苓紧张的眼神下道:“我也看不出病因。”
茯苓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施慈又道:“不过我用法术先稳定了他们二人的病情,暂时不会恶化下去。”
“若是云小姐信得过我,能否让我在贵府小住一段时间?云老爷和云夫人的并不像是寻常原因,极有可能这次也是有人暗中下手。”
他心中清楚这恐怕是云正初搞的鬼,可如今没有证据,又何必说出来让人心焦?
茯苓听到他说已经稳住了病情,脸色不由好看了许多。
二老本来病得十分严重,其他大夫都说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不出十天半个月就性命不保,施慈能稳住病情,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
至于施慈说在府上小住一段时日,茯苓并不觉得有什么。
这么多大夫都看不出来病因,若是施慈住一段时间就能找到原因,那简直再好不过。
云家夫妇此时已经陷入昏迷,在施慈用法力吊着他二人性命之后反而清醒过来。
只是他们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能靠在床边艰难喘息。
他二人年纪大了,本来就有各种小毛病,寻常时候并没有什么,可一旦身子垮了,什么毛病都找了上来,这才是导致他们病的如此之重的原因。
可是施慈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人为。
云正初那天晚上出城,必定是找人出主意去了。
只是到底出的什么主意,施慈却不知道。
但只要待的时间够久,云正初总会露出狐狸尾巴。
若是这段时间他不出手就更好了,正好方便施慈帮云家夫妇调理。
而一切也正如施慈所料,因为有他在这里,云家夫妇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所有人都只当是他们一时病重,毕竟老了之后总有这种或那种病,任你有万贯家财,也难买一个健康的身体。
无人知晓,人家夫妇好起来,不过是因为幕后真凶没有时间动手罢了。
他们入口的一切东西都会有施慈检查,严格把控,一旦有什么病人不能吃的,都会被叫送回去。
如此过了下半个月,云家夫妇当真好了起来。
他们好起来,有的人就不好了。
云正初最近天天都在家里,说是铺子上的事已经处理完,他只想守着云老爷和云夫人,看他们将病养好。
因为之前他四处奔走寻找名医,没有任何人怀疑他,就连云老爷和云夫人也对他和颜悦色。
可是云正初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彻底干掉他二人的机会。
很快这个机会便来了。
这日家中买了些酸枣,正好云正初托人运回来的生鲜到了,于是便让厨房煮了一锅海鲜汤给云老爷和云夫人补补身子。
云老爷年轻的时候特别喜欢海鲜,走南闯北更是尝过不少美食。可惜中年之后定居桑县,桑县以外多是黄沙茫茫,想要吃一口海鲜得费不少工夫从外地运过来,耗费人力物力不少,渐渐的他便不吃了。
云正初像是存了讨好他的心思,最近经常托朋友运各种海鲜过来。
这次这锅海鲜汤施慈也看过,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但当酸枣端上来的时候,他便知道哪里有问题了。
酸枣和海鲜,他这是想毒死云老爷和云夫人。
因为这锅海鲜汤是专门为两个病人准备的,施慈作为客人自然不会去动,茯苓心疼爹娘,又怎么会动云正初特意为他们二人准备的吃食呢?
所以最后中毒的,只会是云家夫妇。
若不是特意研究过,一般人很少知道有些食物相克,是会致命的。
施慈看着管家送来的酸枣,以及听闻云正初特意命厨房准备的海鲜汤,可算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他连忙叫住茯苓,询问了一番,才知道云老爷和云夫人已经喝完了海鲜汤,酸枣已经洗完送过去,当做他们饭后水果。
茯苓见他面色凝重,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难道是酸枣有什么问题?可是我和兄长都吃过,一切正常。”
施慈摇摇头:“有问题的并非酸枣。”
茯苓脸色一变:“莫非是海鲜汤?不对,兄长怎么会害爹娘?”
他和施慈一路脚步不停来到云老爷和云夫人的院落,婢女小莲还没来得及将酸枣送过去就被他二人拦下。
施慈道:“海鲜汤也没问题,可是二者一同用就会出大问题!”
他总算是明白了云正初到底怎么动的手脚。
施慈一脸严肃,向厨房要了近半个月的菜谱,才知道云正初献殷勤下的杀心。
此时云老爷和云夫人已经能下地走动,问过茯苓之后,他还是决定将真相告知二老。
卧房内只有云家夫妇、茯苓、施慈四人,施慈手中拿着厨房抄来的一份食谱,在其余三人一脸不解中缓缓开口。
“香酥脑花,以形补形,以脏补脏,可补血健脑。”
旁边的云夫人点点头:“我记得好像是有这道菜,正初说我和老爷受了惊吓,要给我二人补补。”
施慈老了她一眼,又道:“可是当日桌上还有一道花生乌鸡炖参汤。”
这二者结合,会伤肾、伤元气。
云老爷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那清蒸大闸蟹呢?正初特意差人带的,说是能通络固精、清热解毒。”
施慈叹了口气:“但当日你们饭桌上有一道番茄芋头牛肉羹,二者同食会伤害脏器。”
云老爷和云夫人一连问了好几个菜,从当日上的菜谱来看,无一不是伤心肝脾肺肾的菜。
这些菜有好几道都是海鲜,茯苓不喜欢海鲜,这才没有中招。
云老爷和云夫人年纪大,身体本来就不好,因此这些食物带来的副作用格外明显。
然后便是今日这最后一道菜。
“海鲜汤和酸枣同食,如同□□。”
连施慈都不得不感叹云正初心思之巧妙,寻常人哪里想得到用这种方法置人于死地?
仅仅是两道菜相克可能是巧合,如今接二连三的“巧合”,还能是巧合吗?
云正初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
茯苓不敢置信:“他为何要这么做?云家待他不薄,甚至连生意都交到了他手上……他为什么要害爹娘?”
这一点,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云老爷和云夫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虽然云正初的动作在他们意料之外,可也不那么意外。
他们以为云正初多少还有几分顾念亲情,如今看来,是他们高估了自己。
云老爷挥挥手,朝茯苓道:“你去将正初喊过来,我倒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茯苓点点头,她心神俱震,想不通她视为亲兄长的云正初,有什么理由害她爹娘。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到门口传来云正初冷漠的声音:“不必,我已经来了。”
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突遭变故
在场众人脸色一变,竟没有察觉他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除了施慈。
此时已经不是他能插手的时候了,他默默坐在角落里,端着茶碗当个隐形人。
茯苓眼眶通红,上去拽着他的衣领就想给他一拳:“云正初!你为什么要害爹娘!”
云正初冷笑一声,也不挣脱,垂眸看她:“谁叫他们偏心呢。”
偏心?
茯苓想不明白她爹娘哪里偏心,这二十年来从来薄待过他,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子教养,甚至生意上的事也从不避讳。
到底哪里偏心?
茯苓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云正初霎时半边脸肿了起来。
“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出这句话!”
“茯苓!”云老爷喊住她:“你让他继续说。”
他态度冷静,已经将自己从失望的情绪里摘了出来:“我也想听听,云家究竟哪里对不起他!”
茯苓闻言放下手中的衣领,冷着一张脸站到云老爷身边。
云正初慢条斯理抚平了胸前的褶皱,不屑一笑:“我承认你的确养育了我二十年,可这二十年你敢保证当真拿我当亲儿子对待吗?”
他眼神轻蔑,好像已经看透了所有人的把戏:“你们不过是拿我当个做生意的工具人,这云家终究还是要交到云茯苓手上。”
“我为云家辛辛苦苦一辈子,能得到什么?一个养子的虚名?名下几个铺子终老一生?”
他想要的可不止这些!
他为云家殚精竭虑了这么久,合该得到一整个云家!
茯苓像是从未认识过这个人,此时云正初丑陋的嘴脸令人厌恶:“你眼里只有这些东西?为了这些身外之物,你竟然下得去手暗害养育你这么多年的人?”
“云正初你是畜生吗?畜生尚且知恩图报,你连畜生都不如!”
云正初对她的话内心毫无波澜,仿佛被骂的不是自己一般,他只是死死盯着云老爷:“你若是对我好,就该将我当做下一任继承人培养。云家只有我一个男丁,你凭什么想将家业交到云茯苓手心?”
云老爷闭了闭眼睛,只觉得一切荒诞而可笑:“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他像是整个人老了不止十岁,再次开口已经带上了浓浓的疲惫:“你当真以为我不将家业交给你,是这个原因?”
云正初冷眼看他:“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不就因为我是个外人吗?”
云老爷神情冷漠:“你还做了什么亏心事,心里没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