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折秋簪花
“怎么,怕我真是来诛杀八哥的?你放心,若是那般,我会请阿玛的圣旨。”
胤祯这话一出,下人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胤禩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只朦胧着一双醉眼,歪着头看着胤祯。
胤祯将提着的酒菜放到桌上,招了招手:
“八哥,过来坐。”
胤禩不动,胤祯也不抬头,只装作惊讶道:
“原来八哥怕我啊。”
胤祯伸手点了灯,昏暗中亮起微光,胤禩看着那光,犹豫着挪了过去。
“坐啊八哥。”
胤祯弯着一对儿杏仁眼,眸子里是灯火的缩影,胤禩坐下,抿了抿唇:
“你今个,就是来看我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吗?现在你也看到了,满意否?”
胤祯微微一笑,不答反问:
“八哥这是不装了?”
胤禩嗤笑一声:
“在你面前,装有什么用?”
胤禩说完,看着摆开的酒菜,他舔了舔干裂的唇,问:
“这是我最后一顿了?”
胤祯给胤禩倒了酒水,胤禩眉尖一抽:
“送行酒?”
胤祯:“……”
“八哥,你说说你想象力这么好,干点什么不好,净想些不该想的!若是送行酒,我送来的你能喝?”
胤禩愣了愣,随后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彩:
“皇阿玛要放我了?!”
胤祯摇了摇头,看着胤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沉下去,这才慢吞吞道:
“不过,我和九哥发现了点小小的问题。”
胤祯简要说了下图纸的问题,胤禩闷声听着,随后一口将酒喝光,这才阴冷的笑了一声:
“你会帮我?你会那么好心?”
胤祯这回倒是没有如在胤禟面前那么说,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那当然不。”
胤禩一噎,狠狠刮了胤祯一眼,胤祯慢悠悠道:
“你就当我在顺天府办案子办习惯了,见不得人蒙受不白之冤吧。
是八哥的罪,八哥自个担着,但若不是八哥的罪,我自不会坐视。”
“你……”
胤禩犹豫的看了胤祯一眼,胤祯笑吟吟道:
“如何,这样子八哥可有看我顺眼一点?”
“哼!”
胤祯又给胤禩斟酒,随口道:
“不过,这回八哥你栽的不冤。哎,八哥别瞪我,瞪我也没用!
谁让你看上我未来福晋了呢?听我额娘说,这可是我三岁的时候自个就给自个定下的,你自己撞上去怎么能赖我?”
胤禩一脸“你莫不是在驴我”的表情,胤祯索性将那桩旧事也说了一遍。
于是,胤祯就看着胤禩的表情逐渐变得崩溃。
“不过,如果你真心想娶陈五姑娘,其实也不会这么惨,一家有女百家求嘛,可是谁知道八哥你不是真心的。”
胤祯小声的说着,胤禩磨了磨牙:
“你又知道了?”
“是啊,不然八哥以为自己为什么会倒霉?”
“是,是你……”
胤禩瞪大了眼睛,胤祯有些心虚:
“就,我也没想到威力这么大啊。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啊八哥。”
胤禩憋了一肚子气,但是看着胤祯那心虚的模样,那气又不由散了。
“哎,这事儿真不怪我,要不是八哥你去找阿玛告状,我被阿玛训了我也不会去查你。
我要是不查八哥,也不会知道八哥惦记上我未来福晋,也不会去阿玛那儿掀你老底还那什么你。
虽然我有点冲动,但是我真没想怎么八哥你,我自幼在顺天府待着,我守法的八哥!”
胤禩看着口口声声说自个守法的胤祯,就像是看到了说自己不吃爱肉的兽。
听他吹吧!
“那这么说,都怪我喽?”
“那倒是没有,八哥你把差事都丢给我了,阿玛还说我办完就给我赐婚,我怎么会怪八哥呢?”
胤禩,胤禩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所以,你今天到底来干嘛?!”
胤禩气的一字一顿,像是要把字在齿缝里咬碎似的。
“就,来看看八哥你,顺便道个歉什么的……”
胤祯声音越来越低,胤禩幽幽的看着胤祯:
“这是你道歉的方式?”
“算,算是吧?”
胤禩哼了一声:
“麻溜的!门在哪儿!”
胤祯也不坐了,看着八哥还健在他也是松了一口气,当即起身告辞。
只是临走时,胤祯一双清澄的眸子落在胤禩身上,含着笑:
“下次怕黑的话,要点灯呀,八哥。”
那绯色衣角翻卷而过,芝兰玉树的少年,背影清瘦,渐渐消失在门外。
他走了,他点的灯还在,留下了映亮满室的光。
胤禩握着酒杯的手收紧,随后一口饮尽,大口大口的吃着已经微凉的饭菜。
没有人知道,温润端方的八爷打小就怕黑,卫氏软弱,惠妃刚正,可孩子哪里有不调皮的?
胤褆有惠妃疼着,可以犯错,可是胤禩不能,他若错自有那小小的“罚室”等着。
不打不骂,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出来,等错处一二三的分说明白才算了。
黑暗会无限的拉长时间,延续悔过的心情,小小的胤禩唯有蜷缩到角落,靠着冰冷的墙壁才能得到一丝慰藉。
他长于黑暗,与惶恐为伴,与冰冷为友,他那样畏惧黑暗,又渴求黑暗。
可是今天,有人为他点了一盏灯。
告诉他,怕黑的时候,可以点灯。
胤禩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仓促的去扒那点亮的灯台,他的书房里久不点灯,怎么会有灯油?
随后,胤禩就看到那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根散发清香的玉条,一头正烧着。
是灯芯糕啊。
胤禩有些怅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隐约记起自己入“罚室”的时候,额娘也会送来这样的糕点。
原来,其实自己并不需要独自面对黑暗吗?
“爷!爷你没事吧?!”
八福晋急匆匆的冲进来,就看到胤禩屏住呼吸,小心的看着灯台上的一点豆光,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人几乎以为他失了智。
“爷,爷你别吓妾身啊!妾身不跟爷置气了,爷也别作践自个成不成?若是,若是那陈家女可以帮爷度过此番劫难,爷便迎进来吧。
只是爷也莫要说什么不幸人家的傻话了,姑娘家好不好都写在脸上,那陈家姑娘不似妾身无父无母,陈家清贵,爷不能……”
“玉清,别说了,我错了。”
胤禩回过神,拉住八福晋的手,八福晋的眼泪一下子滚了下来。
世人只道她生而尊贵,可是她更想要阿玛额娘在侧,不必多么富贵,可是她不能。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随随便便嫁人,随随便便生子,随随便便过一生也就是了。
可是她的八爷说要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啊,她的八爷让她那颗心死灰复燃,可奈何……造化弄人。
“不要,玉清,我谁都不要了,只守着你好不好?”
胤禩微微一笑,理了理八福晋的鬓发:xvzl
“东岳庙崩,不说皇阿玛,便是我也难逃其咎。皇阿玛已下罪己诏,而我这辈子也因此会与大位无缘,以后你莫要嫌我窝囊。”
“不会,爷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不窝囊!”
八福晋脆生生的说着,听的胤禩不由微红了眼:
“以后,我们都好好的。”
夜幕低垂,繁星满天。
阿哥所内,十五阿哥打了一个盹,登时觉得眼前投下了一片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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