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驾到 第66章

作者:袖唐 标签: 穿越重生

  陈兴觉得有道理,却还是忍不住忧心,“万一鬼魂不认人呢?”

  “呵。”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仔细看了看现场。

  由于是十多年前的案子,很多痕迹都已经消失,胡床上暴露出大片暗红的血液痕迹,还有一些刀剑痕迹,证明了这个屋子的死者在临死的时候挣扎搏斗过。

  听陈兴的描述,当时那位县令是个贪财小人,不过,他能升官,也不光是用那些不义之财铺路子,他为官还是有可取之处。这个案子虽然没有破,但县令做事相当仔细认真,把案发当时的一切都详细的记录了。

  崔凝记得很清楚,卷宗上面有一幅司家庄的地图,标注了每个位置死者的详细情况,对应起来的话……这间屋子的死者应当是一对中年夫妇。

  魏潜没有看太久,一是当时县令的记录可谓事无巨细,二则时间久远,很多细节都已经找不到了。

  不过,每个人的观察力程度不同,魏潜总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细节,因此他还是将所有的屋舍一一看过来。

  十年多年过去,案发现场保存相对完好,除了外围那些桃树。

  众人站在被毁的祠堂屋后。

  魏潜问道,“此处原来就是这样?”

  原来祠堂后面出现了一处“断崖”,按说一般族群聚集,祠堂大都建在比较居中的位置,不知道为何司氏的祠堂却建在边缘。

  滑坡处像是被利斧劈开,整齐比直,很陡峭,然而并不算太高,目测只有六七丈,似乎是塌陷造成的地形,且年代不会太久远。

  陈兴摇头,“当时我只在外围清点尸体,并未到过此处,也不知原来是什么样。”

第九十三章 司言灵

  “土行气行,物因以生。此地原来定非如此。”崔凝忽然道。

  所有人表情各异的看向她。

  崔凝干咳了两声,“不管阴穴阳学,择址都要以有生气为上佳,经曰,土生气,气生水,而后孕生万物。可见土乃生气之源,此处土地陷落,草木不生,显然不会是建造祠堂的好地方,司氏精易学通阴阳,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吧?”

  魏潜略读过一些关于风水的书,并不是很精通,但他从别处判断出了这是后来形成的地貌,“断崖处皆是土,与别处并无不同,又不是寸草不生的石头,可是断处只升了些许杂草,并无树木,但有风化侵蚀的痕迹,应该是在三到五年之内形成。”

  符远弯腰仔细看了看断崖的情况,随手摘了一根草叼着,“所以?”

  “没有所以,只是不能放过所有细节。”魏潜转身往祠堂屋后去。

  陈兴震惊还没有褪去,满是崇敬的看着崔凝,“原来您是风水师?”

  崔凝有些奇怪他的表现,“你们不都信佛吗?”

  这里与她生存的地方极为相似,这里都还有这么多人信阴阳风水呢,为什么她以前在师门的时候会那么穷?

  陈兴道,“都是神,咱们哪一尊也冒犯不得。”

  崔凝礼貌的回以一笑,扭头陷入自己的沉思。

  “槐树。”

  崔凝听见魏潜的声音,回过神来,抬眼看过去,果然看见七棵粗壮的老槐树,每一棵约莫都要一个成.人环抱那么粗。显见并不是十年内种上去的。

  七和九在道家都有特殊的意义,而在祠堂附近种槐树,真是闻所未闻。

  “你可知这是什么?”魏潜转头询问崔凝的意见。

  崔凝见七棵树的排列,便道,“若是我没看错,这是七星缚阴阵,通常用来对付生前作恶多端。死后还祸害人间的凶煞之魂。只不过这种阵法早就失传了。我也只是在残卷上看见过只言片字。”

  崔凝从小耳濡目染,她有性喜猎奇,书楼中的残卷早早被她翻个遍。虽然都止于理论,从来也没有实践过,但她知道的比寻常人多的多。

  “缚阴?司家用这种阵法捆缚自己先祖的阴魂?”符远诧异道,“看来这司家本身就有问题啊。”

  “长安还未传来消息?”魏潜问道。

  符远摇头。“你懂的。”

  长安那边还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那些官员办案肯定是低调谨慎。速度估计是快不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符远指了指天。

  魏潜明白他意思是,司氏灭门这个案子幕后凶手会不会和当今圣上有关系,抑或,根本就是当今圣上。

  “如果是……我很感激你主动来抗此事。”魏潜飞快的弯了一下嘴角。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去找崔凝。

  “我巴不得呢。”符远毫无惧色,甚至隐隐还有些期待。

  他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实际上是个极喜欢挑战的人,当然。他并不喜欢享受被虐的过程,而是期待在滔天大浪里坐个弄潮儿。

  风浪越高,他达到高处的机会就越大。

  在司家庄勘察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时众人才离去。

  他们到达时,青山县令早就候在驿站里。

  魏潜不太擅长交际,崔凝官位又低,于是便将符远推了出去。

  “观陈大人春风满面,定是有喜事。”符远笑道。

  陈县令赞道,“符大人真是好眼力!我一个月前已接到调令,过些日子新任县令便会到,交接之后我便启程去江南道了。”

  “那要恭喜陈大人高升了!”符远拱手。

  “哪里,哪里,还是县令罢了。”陈县令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喜色。

  江南道富庶,多是大县,同样是县令,品级和好处却截然不同。

  “陈大人是本地人吧。”魏潜突然开口道,“不留恋家乡?”

  陈县令长叹一声,颇为感慨,“不怕诸位笑话,我在这青山县令的位置上一坐就是近十年,心里头真是日夜盼着升官,倒是没想这么多,真到了这个时候,确实是有些不舍,不过男儿志在四方,再留恋也要远行啊!还是高兴的多!”

  陈县令名陈鹤,中等身材,方脸,浓眉如悬刀,鼻梁挺直,一眼看上去,满脸都写着“忠义”二字。

  崔凝道,“陈大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岁吧?做上县令时年轻的很呢!”

  陈鹤大笑道“哈哈哈!典书谬赞,在下今年不多不少,四十整了。”

  “呀!真是看不出来呢!瞧上去比我父亲还要年轻。”崔凝道。

  陈鹤面上更是欢喜。

  符远道,“陈大人可知心来的县令是谁?”

  “各位肯定熟悉,便是今年的探花郎。”陈鹤捋须道。

  “怎么会是他?”崔凝奇道,“他不是去悬山书院教书了?”

  “详情我就不甚清楚了。”陈鹤拱手道,“近日我正收拾搬迁,府内兵荒马乱,委屈诸位暂时住在驿站了。”

  “陈大人照顾周详,我等已经感激不尽。”符远回礼。

  “诸位也劳累一日,那我就不多打扰了。”陈鹤说着,便敛衣起身。

  几人将他送出去。

  回来之后,崔凝小声问,“你们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陈鹤一个月前收到的调令,而他们在路上耽搁了两个月,官府文书传递每隔几个驿站都要换人换马,因此可以日夜兼程赶路,传递比他们行速要快至少一倍,也就是说,这份调令几乎与他们出长安的时间是前后脚。

  究竟是谁如此急切的想要把陈鹤调走?

  而调走他的原因又是什么?

  “看来,长安那边迟迟不传消息,是想拖延时间。”魏潜道。

  “拖延到陈鹤离开?”符远沉吟道,“你方才问他是否本地人,是怀疑他是陈氏之人?”

  陈氏,也就是为司氏做了定魂阵的易学家族。

  魏潜道,“或许此案与当年浑天监一桩秘案有关系。”

  “什么秘案?”崔凝问。

  “那个案子发生在十年前,卷宗被封存在刑部,任何人不得查看,我们知道的都只是传闻。”符远与她细说了这个案子,“那是陛下刚登基没几年,担任浑天令的是个年轻男子,名叫司言灵,那是个长相十分出色的男子,在长安颇有名气,人称玉灵郎。传闻,他生来便有天赋,平日从不多言,凡言者必灵。”

  崔凝道,“他是有诅咒之力?还是未卜先知?”

  符远摇头,继续道,“他从小到大说过的话几乎都成真,后来任浑天令三年,只说过三句话,而说完第三句的夜里便死在了观星台上。通往观星台的楼道有铁门,据说那铁门是从观星台那边锁上,而台上只有司言灵一人。”

第九十四章 预言

  司言灵任浑天令的第一年夏末说:长安有疫。

  并清楚的说明了患有疫症之人的所在位置。

  朝廷立即派人去查,果然发现坊间有十几人得了疫症,好在控制及时,并没有让疫情传染开。

  次年,又言:江右七月有水祸。

  而这一次却没能说出具体位置,无法具体实施,总不能把整个江右的人都搬走吧?

  有了前面那一次预言,朝廷对司言灵的话十分上心,兴师动众的严密排查江堤,然而尚未查完,长江便决堤,豁口的地方正是住户密集的繁华之处,一夜之间十里被淹,近万人丧生。

  倘若不是因为司言灵提早预言,朝廷有所准备,死亡人数可能远远不止这些。

  然而他最后一次说了什么,却鲜有人知道。

  人们惶惶不安的过了一年,没有任何重大的灾祸发生,因此有人揣测,第三句可能是“武代李兴”这一类的预言。

  “浑天令是自杀还是他杀?”崔凝问。

  “不知道啊,我都是听的传闻。”符远喝了口茶,转而道,“现在有人不想咱们继续查案,问题是,这个人是谁。”

  魏潜言简意赅的道,“不会是圣上。”

  符远扬眉,笑着点了一下头,“那就查。”

  彻查此案是圣上亲自点头首肯的,以当今圣上的行事风格,若是不想让人查,早就强行将此事摁住,不会走什么迂回曲折的路子。

  “快马传信入京,令人封存的卷宗送来。”魏潜看着符远道。

  符远道,“你看着我作甚。你也可以传信啊?”

  “你来就为了坐收渔利?”魏潜盯着他道。

  符远被他盯了半晌,只好道,“好吧,我来办,不过成不成还难说。”

  “明白。”魏潜握着茶盏,沉默片刻,又道。“估算新任县令还有一阵子才能到。我们先查陈鹤。”

  符远果断放下茶盏,“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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