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心梅子糖
知识改变命运,要是他那天上课没打盹,也许他也就不至於落得後来的下场了。
想着把对面一行人拿来当自己的第一个军功章,二皇子十分理直气壮的要求侍卫们跟着自己一起去逮人。
身後的侍卫实在无奈,却也只能听着他的去前面追击那一小队流寇。
然後七弯八绕,就被前面零落的几个流寇一路引到了大本营里。
面对乌泱泱一大群人投过来的视线,二皇子终於感受到了什麽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到两炷香,周围的精兵几乎死了个一干二净,他还差点被抓下来当金票,最後费尽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
换做任何一个有点智商情商的人,这种时候都应该学乖一点,知道先忍耐以大局为重,先把军粮送到了再说,结果二皇子偏偏不走寻常路。
哼,这麽不给他脸面的东西,怎麽能活过第二天!
蛰伏?对不起,被一群夫子宠溺式吹捧教育长大的小王子没学会过。
受了这麽大的屈辱,又失损人手,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他回先头部队的头一件事情就是强硬的使用自己的身份问运粮官借调人手。
运粮官时是崩溃的,我说小祖宗,咱这粮草本来就招眼,这麽多人我还怕护不住,你这要是把人手都抽调走了,我这路上可怎麽办?
二皇子: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小王子。
不出这口气,他都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做人了,运粮官还能说什麽。
江山都是二皇子家的,运粮官家一家人的小命也都是二皇子家的,二皇子不开心了,恐怕天都要塌下来。
要是运粮官不给人,以这家夥小心眼的程度,给自己穿小鞋都是小事,没准自己这一趟就没有回头路了,甚至在皇城的家人也会遇到危险,但是要是听他的借了人,就算出了什麽问题,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二皇子这个傻大个顶着呢。
运粮官索性破罐子破摔,合计了一下,就拨出了一半的战斗力给这位小祖宗,自己只留下了另外一半和那群运粮的民夫,让他带着那两千士卒去平叛。
是的,这一转头二皇子就给那群流寇安上了叛乱的标签,帽子扣得大大的,这样打起来还能美名其曰为国平叛,刷声望的速度杠杠的。
然後就一去不回了。
要不怎麽说这二皇子脑子有坑,给了他两千人就直接上天,自信满满地带着人直冲向人家土匪窝,然後就迷路了。
开玩笑,当时跑的那麽仓皇,怎麽可能把路完全记清楚。
於是身上只带了两天干粮的一群人就在这英明神武的领导指挥下迷路迷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意识到这位二皇子的不靠谱,就有人开始旁敲侧击劝着他赶紧往回走了。
二皇子:我不!找不到那群土匪都是因为你们无能!
周围的小兵们都是憋了一肚子气,只想呼他熊脸,甚至有人还在琢磨,要不然直接把他打晕了拖回去免得耽误事?
幸好在众人的忍耐到达极限之前,真被他误打误撞遇到了另一波打猎的流寇。
流寇一看,我勒个去这麽多人,人家打不过的呀。
为首的人立刻放信号弹报信,派出跑得快的回营地,剩下的直接开嘲讽,拉仇恨拉得妥妥的,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把二皇子一行人引到了山谷里某个一线天下边。
就是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一线天。
二皇子的人想过来?
没事,一个个来,我一个个砍。
这群流寇业务十分熟练,毕竟被围剿次数不要太多,虽然眼前这一波开了个大的,但看着为首之人的智商,他们还是觉得,拚一拚的话,未来没准不是梦,於是就在一线天前面弄了个大火堆。
弄完火他们就磨刀霍霍蹲守到了一边,谁冒头就砍谁,绝不给一条活路。
两撮人在一线天这边僵持,二皇子正琢磨着让人爬山上去给对方一个空降突袭还是让人用自己做人肉灭火垫,敌人的援军就来了。
是的,他又被包抄了。
咦?为什麽他要说又。
他瞅瞅在远处山林里提着各种武器站着的将近一千人,又看看自己身边这精兵悍马的两千人,二皇子觉得,两千人干一千人没问题,现成的军功,美滋滋。
然而他却不知道兵法书上曾经有古人曰过:天时,地利,人和。
按照现在的情况翻译过来就是——蹲在人家的老窝里被包抄还被占据地理优势,想赢?哪有这麽容易。
於是被山上的落石远处的箭矢追得像狗一样的二皇子表示: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兵法书:我特麽不早就告诉你了。
二皇子:什麽时候?
兵法书一想,哦,也对,自从自己到了这小子手里根本就没被翻过几页,前段时间为了讨好美姬,还把自己给烧了做烧烤了。
活该。
不尊重知识的人,蠢死又能怪谁?
第145章 他们都是战五渣 :王者的道路 皇子与皇女
活该的二王子把不活该的无辜兵士牵了进来, 出去的时候还有足足两千, 回来的时候, 却只剩下了两百人不到。
战绩卓绝。
见势不妙跑出了包围圈的二皇子带着剩下的这两百多人一路狂奔, 终於来到了大部队所在的位置, 後面一路跟上的匪贼见势不妙, 立刻转身跑了。
二皇子惊魂未定, 正想要运粮官帮自己将这群人拿下,回首来时路却只看到那群流寇远去的背影。
是了,现在已经到官路上了, 自己身後还这麽多人,料想这群家夥也不敢多留。
被屡屡挫败的事实让他心里实在憋屈得狠,面对周围暗含鄙夷的视线, 二皇子自觉颜面无光, 眼神一转落到夥夫手里刚点起的火把上,顿时计上心来。
他干了一件恶毒到极点的事——
放火烧山, 用众人吃饭的粮油沿着山脚一路浇下, 最後一把火烧了上去。
刚才拿火堆对付我的时候特别厉害吗, 不知道你们灭火的水平怎麽样?
秋天本来就干燥, 临近冬日的草木枯叶落得到处都是, 粘上了火苗後, 一路顺着山脚往上蔓延开去。
在漫天飞扬的灰红色余烬中,二皇子哈哈哈张狂笑着骑着马离开了。
巨大的树木倾倒,居住在丛林中的动物惊惶尖叫四处逃窜, 速度慢一些的, 就立刻被火苗粘上裹起,缩成了一团团扭曲的黑炭。
骑着马跑远的流寇们回头看去时,火已经烧到了半山腰。
“干你女良!”为首的男人愤怒咒骂,“哪里来的犊子,忒的没个皮脸!看爷爷我不干死你!”
“老大,”旁边的男人催促,“咱快些回去,上次抢来的婆娘还有小孩都在寨子里呢,要是一把火烧了就亏大了。”
想了想之前从山下村庄劫掠而来的那些战果,流寇老大恶狠狠地一刀砍断了面前的树枝,“先回去把东西拉出来,一会同我一起下山找那群兔崽子干去!”
周围纷纷应和,随着一声呼哨,大队人马向着自己的临时老窝奔去。
本来看着那群官牙子走的方向,知道大概是去送粮的,一方面是对方人多势众不想沾上风险,一方面也是他们对那些蛮鞑没什麽好感,毕竟寨子里从他们手底下跑出来的二脚羊数量也不少,但这个时候,二皇子成功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一群人边驾马狂奔,边亲切的问候了无数次他的女性亲属,让在皇城的衍帝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而自觉大仇得报的二皇子浑然不觉,心情甚好的哼起了歌。
夜深,还有一个时辰的路就能赶到目的地,运粮官的心里不知怎麽跳的厉害,总觉得大事不妙,便决定不再原地休息,直接走夜路,尽快赶到目的地。
结果往前走了没多久就遭遇了伏击。
把劫掠而来的女人货物安顿好的流寇们是走的小路下山,等候在这里有一会了。
杀人越货的事情他们也没少做,个个出手毒辣,一刀下去死伤惨重。
本来他们的人数就不少,再加上跟上来的其他家眷手里也都拿着武器,占着偷袭的方便,竟然将这队伍直接打散了。
二皇子被周围的兵将护在中间,承受了倍数於其他人的火力。
寇匪边打边骂,几乎都怀抱着同一个想法。
烧林子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点火的时候是不是贼爽?那我们把你看管的东西打包带走也很开心啊。
“把命收好,粮食我拿走了。”见自己的兄弟也越来越少,络腮胡山贼头子见好就收,纵马跃到二皇子身边,趁着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砍碎了他身边侍官的脑壳,在漫天飞舞的红白脑浆中撂下这麽一句话就走了。
不是他不想留,只是这种偷袭战打的就是措手不及,现在那些看管粮食的民夫一个个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动,等到他们都反应过来,估计他们在这里的人也得栽进去不少。
於是他们就拖着粮食跑了。
见到被刀尖划开落了一地的粟米,运粮官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颤着手指捡起一颗还染着血的握进掌心,想到在蛮鞑手底下苦苦支撑的边关,想到筹措这些粮食所花费的时间,他两眼一黑,差点直接晕死过去。
不行,他不能就这麽晕了,他哆嗦着站了起来,努力回想皇城中的家眷幼童,这才勉强找回了一些力气。
一边被满头满脸浇了血的二皇子整个人都吓懵了,甚至连说要去把粮食追回来的勇气都没有。
运粮官知道今天这事情恐怕已经不能善了,心里恼恨二皇子肆意妄为招来如此祸患,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忍下胸口郁气,扶着他回了马背上。
人手折损过半,粮食也几乎全部被抢走,为今之计,只能先将二皇子平安送达以减轻罪责了。
其实此时已经离边关非常近了,几人一个合计,看二皇子那浑浑噩噩的样子,唯恐夜长梦多,最後还是决定先一路护送这位祖宗去离这里最最近的城镇呆着,同时派一部分人送信给皇城,告知这巨大的粮草缺口。
这个计划已经是现在能想到最好的了,众人都没有意见,便全都照做。运粮官叫人带好了二皇子,领着残余的这些兵士民夫浩浩荡荡地往离这里最近的那个羚风城去了。
运粮官都合计好了,到了地方,他先给自己写一份请罪书,把这里面的事情翔实地写一遍,直接交给长孙大人,尽力将功赎罪,若是自己的项上人头保不住,好歹保住自己的家人。
虽然心里已经恨极了二皇子,但事已至此,他又不能把二皇子杀了找个地方偷偷埋掉。
二皇子虽然被刺激得不轻,但路还是要赶的,只是可能因为他放火烧山这件事情造孽实在太大,他的幸运值直接被扣到了底,好死不死,马上就要到那羚风城的时候,这支多灾多难的队伍居然又遇上了过来旁边村庄打秋风的蛮鞑骑兵。
小几百还带着伤惊魂未定粮食也不够的小兵加上一群没有武器的民夫 VS 几百彪悍可怕的马上战斗民族。
什麽也别说了。
一封送去边关索要赎金的书信上真是字字泣血,句句带泪,到最後被杀得只剩几个人,侥幸活下来还被栓羊圈的运粮官要不是想着自己得活着把这事情说清楚,真是恨不得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
得知先头部队竟然被全部围剿,也曾前来报信的人口中打探出了二皇子的所作所为,许多人暗地里都已经对这二皇子失望透顶。
李芝瑶知道,时机到了。
等到外面都流传起了这个消息,她才去求见女王,两人摒退下人秉烛夜谈了一晚上,谈了什麽却没人知道,只知道第二天长公主便带着一小队人马出了公主府往城外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重新开始筹措军粮征招民夫,朝中众人也为了这个事情吵翻了天。
每天上朝都能听到各种或洗白或插刀的言论,不知道为何 ,衍帝却一直没开口。
也不知道是母子同心还是被那群山匪骂得太厉害,最近一降温,她的精神也跟着肉眼可见的委顿了下去,一阵冷风吹来,她举手捂住口鼻咳嗽了两声,内侍立刻上前给她披上大氅。
“陛下,前几天那边有人递来消息,说是想要二皇子完璧归赵,需得送公主去和亲,您看这...”
场中顿时一片寂静,之前也有人提出和亲的言论,只是那时被呛得特别惨,但此刻的时机实在微妙,大部分前朝臣子认同的皇位继承人二皇子落到了敌人手中,如果想要迎回二皇子,那就要送出一位公主。
说话的人自然是二皇子那一挂的,此时说出来也并没有安好心,他反正一把老骨头也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作为一个劳苦功高的老臣,女皇也不可能因为这句话而砍了他全家,若是此时站队得当,还能为後代造就福音。
纵使二皇子不着调,他也已经没了别的退路,过去的数年,二皇子正是由他教导长大,若是现在想投到长公主那边,不说他被女人继续压在头上心里过瘾不过瘾,就说长公主那边也不可能信任自己,对自己的後辈委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