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心梅子糖
“我早就与你说过,平日里莫要来骚扰於我,像你这样弱的,我是没有兴趣的。”
李芝瑶:...
这人自我感觉怎麽这麽良好,她本来很想继续像上次那样戏弄对方几句,但是想到此行的目的,还是忍了下来,转了话题,问道。“在下只是十分仰慕前辈的古道热肠,因而有些好奇前辈的真容,若前辈不介意,可否让晚辈与您见上一面?”
“哼,我就知道你对本座本尊起了色心,你死心吧!本尊对若比我弱的女人没有兴趣。”
李芝瑶:哟嗬,可以啊,小夥子,我很欣赏你。
“速速回去,莫要打搅本尊修炼,成日里骚扰本尊。也不知能有什麽用。”
李芝瑶捏了捏眼前嚣张地摇摆,像极了主人鼻子朝天的小叶芽,笑的假极了,“的确,想要见一面也不过是为了我的私心,只是在思念前辈的时候,能有个模样做参考。”
男人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你先回去,等到合适的时机,自然会让你知道。”
话音落,李芝瑶手中的小藤蔓便直接化作了枯萎的草屑,李芝瑶缓缓张开手,那草屑便落到了地上,与土地融为了一体。
这下子她也是知道之前自己那可怜的瓷盘到底怎麽样了,果然是尘归尘土归土。
在她所看不见的地方,一道绿色灵光从枯萎了的小藤芽上面飞出,落到了千万层地底之下。
那里被无数的阵法围绕,漂浮着一块巨大的阵基石,在那灰绿色的灵脉基石中,一个男人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睁开眼,面前便出现了一副水镜,水镜缓缓变得凝实,将他形貌映射得愈发清晰,此时的男人,并不如当日出现在山洞里的那虚影一般潇洒俊逸,反而形同鬼魅。
他死死盯着水镜里出现的人。只见镜中人上身未着寸缕,肌肤暗沉,如同一块灰律色岩石。经脉穿透身体向下延伸,与周围的石块纠缠,结成形成诡异的花纹,影响了底下灵脉走向。
定定看了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许久,他闭上眼,水镜消散。
此间再无动静,仿佛陷入了深眠,只留空中一声叹息。
***
是夜。
正在浴桶中小心搓洗的李芝瑶抬起头,敏锐地看向门窗台边,在她抬头看去的瞬间,一道雷光便已出现在了窗边。
“劈啪”一声,窗台边刚刚飘起的小石子被直接炸成了两半,还没掉落到地上,便被一只湿漉漉的手接住捏在了掌心。
轻轻搓了一下还有带着电火花的小石子,李芝瑶皱起了眉。
寻思许久,除了今日那神神秘秘的前辈,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在这门派里面还能招惹了谁的注意。
联想到今天白天听到的关於玄离被逼自爆的事情,她突然很想试上一试,於是便将这石子重新丢回了地上,回房去了。
在她走後,那石子微微震颤了一下,重新合而为一,原地旋转了一圈,灵识尚未来得及离开,便被屋中人的喃喃自语吸引了注意力。
“这世上竟有玄离前辈这般的人物,只可恨此生不能一见。”
小石子动了动,往着窗台边靠得更近了一些。
李芝瑶听着外面没了动静,也不确定对方是否还在,突然想到以前一首有趣的诗词,便撩着水慢条斯理地吟唱出声,“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去,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那屋外的小石子猛然一震,浑身颤抖起来。
就过了那麽几秒的功夫,它突然就炸了开来!
这一声破碎石屑砸到了窗台的声音,让李芝瑶抬头往外看去,却只见到一地碎渣。
她歪了歪头,正寻思着要不要再出去看看什麽情况,耳边便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男声。
“你...厚颜无耻,伤风败俗,竟然用如此污言秽语觊觎本...门中长辈!”
“咦?”李芝瑶唇角抿起,有些讶异地说道,“前辈,您这是做什麽?偷窥弟子洗澡吗?原来前辈您竟然是这样的前辈。”
第192章 第六个战五渣 :终战修真界 一个小想法
“胡言乱语!”那人似乎被气得不轻, 嚷嚷了这麽一句後便不肯再冒头了, 李芝瑶被他这有趣的反应逗得笑了出来。
哎呀哎呀, 你这麽可爱, 很容易被推的呀。
“好吧, 就当芝瑶是胡言乱语, 只是晚辈实在有一事不解, 这山峰之中诸多人,为何道君总爱盯着我不放呢?”
神秘人:“......”
“芝瑶这里,可是有何不妥?”见那人不说话, 李芝瑶坏心眼地又加了一句,“若是这件事不让在下弄个明白,恐怕连晚上睡前都要想着念着, 实在是无法安心, 前辈也不想耳根子没了清静吧。”
短暂的沉默後,那人终於回答了她, “我亦不知。”
“你亦不知?”
李芝瑶末尾的话音上挑, 男人立刻就被激得多了几分羞恼, 他怎麽知道为什麽自己见到面前这人便忍不住想要亲近?
这种事他自己看来都觉得很无稽, 但是事实如此, 他又能怎麽办?!
看来还是早些回去继续安心休眠比较好, 不要再贪恋外面的世界了。
本是没了羽翎的笼中鸟,又何苦觊觎自由。
正想抽身离开,却听李芝瑶轻声说了一句:“我也有这感觉, 听他人谈起玄离道君这个名字, 便觉万分熟悉,不知这感觉是否与你听闻晚辈的名字时一般,玄离道君?”
原本即将离开的神识默默在原地徘徊。
“你怎麽知道?”
李芝瑶:“现在我知道了。”
“......”
男人懊恼地沉默了几秒,这才有些负气地问道,“你就不怕吗?若是你听说过这名字,想必也知道我如今早已仙途尽断,还失了肉身,万一是怨魂缠人,想着夺舍...”
“何必妄自菲薄,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既然有普通修者,也有鬼修器灵,虽不知前辈为何能在此间停留,但芝瑶却知道,玄离前辈为门派付出甚多,於仙途洒脱不羁,於亲近之人却也实实在在是个温柔的好男子,定然不会对芝瑶或者门派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您说,我说的对吗?”
这些信息是在她与师兄交流後得到的结论,再加上面前人这样容易羞怯,在人际交往方面明显颇低的情商,便知道他之前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因为天资逆天,习惯了被追捧而显得任性,因为什麽都可以轻易得到,反而什麽都无所谓,於是便寻了清静一心修行,所以才有了这样可怜的情商。
不过,看他哪怕失去了肉身,待人也依然带着曾经的乐观并没有怨气缠身就能知道,宗门一定将他教的很好,才能养成这样强大却有些天真的性格。
而相应的,就像淩炎说的,玄离道君四处历练时,总是会给宗门搜集各种宝物,自己却浑然不在意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样全心全意地对培养自己的宗门好,甚至在最後因为不忍心给宗门带来祸患而自绝生路,这样的人,又怎麽会是个坏人呢?
玄离道君听她这麽说,免不了生出了几分被在意的人褒奖的开怀,却还要强行发出不屑嗤笑,“这个可说不定。”
李芝瑶没有把他这死鸭子嘴硬的德行放在心上,微笑着摇了摇头。
男人正警惕地注视着着她接下来的动作,却见她缓缓起身,竟然是要踏出浴池。
长发沿着身体蛇形蜿蜒,水声嘈嘈,纵然他不用双眼亦可以看到这屋中所有场景。这一刻依旧下意识伸手掩住了眼。
水声在短暂的起伏後又重归寂静,但他的鼻尖却似乎仍然能嗅到那萦绕的花香,湿润的热气氤氲开,还层层叠叠缠绕着他,像是粘人的糖糕,软绵绵地将他拽了过去。
不紧不慢披上了亵衣,李芝瑶赤足踩上竹榻,拿起布巾开始细细擦长发。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前辈无需紧张,我只有一个请求,不知前辈可否应允?”
听到那细碎的衣料摩擦声停止,玄离道君才敢睁开眼睛,好似完全不知刚刚发生了什麽。
“说。”
李芝瑶轻笑,并不着急,朱红色的双唇被水浸透,像是刚刚摘下的红樱桃,看着就鲜甜可口,慢慢抚过秀发,她那白玉似的手指在乌黑长发中穿行,指尖晕开的红若朝霞熏染,所到之处,黑夜退散。
她身上并未擦干,亵衣被水沾湿,沿着曲线一点点变得透明,水珠擦过抬起的腿弯,滴到了青石板地面上。
“哒。”
玄离道君只觉那滴水不是落到了地上,而是落到了自己的丹田,瞬间就从那里燃起一簇火。
“你...实在是才学浅薄!竟然,竟然连净水术都不曾学会。”
一阵风吹过,李芝瑶身上的水汽瞬间去了七七八八,原本因为被浸湿而贴在身上的衣服被风吹起,在回到身上时,已经干燥如新。
她扯起被风吹得滑到肩膀下的衣襟,险险没有走光,无辜地说道,“这我也没有办法,谁叫我是雷灵根呢,用不好这些。”
男人有些烦躁,“真是无用,下次去问山下的管事要一个小型飓风阵,每次沐浴完了往里面站一会儿,也省得每次的弄得到处都是水。”
“竟然还有此好物,谢过前辈提点。”李芝瑶才不会说那东西正在她的储物珠中,若不是这样,怎麽能见到对方这样有趣的反应。
“行了,你到底有什麽事要问我?赶紧说完,我要回去休息了!”
听他话语里满满都是焦躁,好像屁股後面有什麽在追着咬似的,李芝瑶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还是要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可否让我见一见道君的真容,因为芝瑶总觉得与道君似曾相识。”
虽然此时她心里也多少有了数,但见一面,总归是更加好。
男人听到她这个要求,犹豫了半晌,其实他心里也有这种感觉,那种无来由的亲近感,仿佛知道对方要做什麽,想要什麽,而自己心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在对方的眼中也无所遁形,换句话来说,几乎是被捏着鼻子走。
许是前世宿缘,许是今世有缘。
只是有缘又能怎样呢,反正,一切都已经晚了。
正这麽自暴自弃地想着,他就听李芝瑶继续说道,“让我见上一见吧,反正你该看的也都看了,不是吗?公平起见...”
被戳中的人恼羞成怒,“莫要胡说八道,本尊哪...哪里...哪里看到什麽了?!”
“所以,道君到底在害羞什麽?不过是让芝瑶看一看你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模样罢了。”李芝瑶抬起腿,好整以暇地靠到了椅背上。
片刻的沉默後,男人也没有再说什麽,屋中慢慢浮现了一片水波似的光影,那光影慢慢融合,组成了之前在山洞里出现的那个俊逸男子的身影。
伴随着灵气波动,他缓缓睁开眼:“如今你见到了,又觉得如何?”
李芝瑶将手中的布巾丢到一边,站起身拢了拢头发,随後才缓步来到了他的身边,“纵使之前有诸般想法,见到你以後,也只留下了一个。”
“...是何?”
男人的表情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忐忑,明明很紧张,却要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抿紧嘴唇冰冷地注视着面前人,却不知那颤动的睫毛已经出卖了一切。
对此,李芝瑶的回应是——
上前一步虚揽住了他的脖颈,食指勾起他的下巴,说道:
“可爱,想日。”
***
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床铺的时候,李芝瑶身边已经没了人,只留下一段碧玉般的小藤索。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捏起枕边的这个小东西,却见那原本安静的美藤蔓突然动了,沿着她的手指往上滑去,在手腕上绕了两圈,成了个漂亮的碧玉镯子,她用手指拨了拨上面的嫩芽,那个小东西还怕痒似的抖了抖。
“这就没人了?睡过之後跑路,只留下这麽个小东西,是害羞呢还是害羞呢?”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又捏了捏那片嫩绿色的半透明叶芽,起身下了床。
“谢谢款待,昨晚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