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心梅子糖
“谅她们也不会进去,算了,我自己来吧。”说着她就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她正想离开,却听一个声音在她耳边鼓噪起来:“等等!别走,开门去,”察觉自己有些太急切,那幻觉缓了下来,语带诱哄,“待你进去了,我们有好东西给你。”
长公主皱眉,只觉这声音像极了山海经中喜好骗人的讹兽,惯用美好的词汇来引诱他人上当。
“你不是没合适的衣服穿麽?只要和我们签订灵契,漂亮衣服随便换,大把的银子花不完,还能提升武技,走上人生巅峰!”
“哦,这麽好?”
听她有些意动,那声音再接再厉,“要能为我们做一些小事,好处那是大大的有,既能提升你自己修行,又能延年益寿,简直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哇,听起来不错。”她一击手掌,十分赞同那声音的说法。
然後从旁拿出一把大锁,哢擦就给落了锁。
幻觉:“!!!你做什麽?!”
她嗬嗬一笑,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谁信谁傻缺。
落锁还不算,她还从房间里翻出来一个垫桌脚的布包,打开找出来一张破破烂烂的黄符,直接沾着雨水拍到了那兽园大门上。
幻觉:“…”
干完这一系列事情,长公主拍拍手上的灰,笑眯眯离开了。
啧啧,这麽邪门,还是先不要送给妹妹,省得给芝蔓招来祸患,自己先将它们调.教好了再说。
“调.教不好,就拿来切了做晚餐也是极好的,据说有一种鹿血猴脑羹…”
“李芝瑶!!!!!!你等着!!!!!”
被唤作“李芝瑶”的长公主大人掏了掏耳朵。
啧啧,这讹兽就是不一般,居然连她名字都知道了。
“嗯哼,她们不去,今儿就我陪妹妹练琴好了。”她将花枝系上剑柄,对着铜镜重新束了下发带,将自己打理地更加妥帖,这才提脚离开了院落,再也没看那蕴藏千万隐秘的兽园大门。
***
亭台柳扶风,红樱掩天光。
等她跑到雅韵坊,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原本应该热闹的小院此时像是没有人在,既无渺渺琴声,又无童声相和,她皱起眉,一时之间只觉得心里怪异无比。
“先生,芝蔓?”
踩过雨後湿软的草地,背着剑的少女试着敲了敲门,没反应,似乎里面没人,但是门明明从里面被拴住了,她觉得奇怪,便绕到一边向着窗内张望。
窗户关得十分紧,根本看不到什麽,她轻轻推了几下没推开,就後退着在树旁转了两圈。
周围一簇簇繁茂美丽的花枝,有的霜白似雪,有的艳红如火,影影绰绰围绕着这个精巧的庭院。
“哐当——”突然,室内传来一声巨大的物体碰撞声,还有女孩子的惊叫。
惊叫声只出现了那麽一瞬,便似被谁掐住了喉咙,再也没声了。
“芝蔓?”李芝瑶回头,向着看起来无人的屋子跑去。
“有人吗?”
她心里总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不由加大力度狠狠敲了几次门。
“芝蔓?你在里面吗?”屋子里静悄悄的,她皱了皱眉,本来换了一般人可能就转身走了,可是,也许是一种直觉,她在此刻选择趴到了门框上细听。
门板被风吹得轻轻颤抖。
一下,一下。
其他不一样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她因为练武而较一般人耳力更加过人,她细细地数着节奏,地面在颤抖,那是有人走动,有木板的剐蹭…
有人在里面活动。
那为什麽,不打开门?
难道,先生和芝蔓遇到歹人了?
皱起眉,她深吸一口气,转头跑向门口,看起来是准备出院落找人去了,这一反应,终於让屋里的人安心了下来。
一只手狠狠掐住芝蔓细幼的脖颈慢慢摩挲,小心警告着她,“再大声叫喊,小心我掐断你的脖子。”
芝蔓小小的身体颤抖,衣衫半褪,大而圆的眼睛满是泪水,惊恐地摇头。
大手慢慢往下走,男人发出满意的叹息:“不想让你和你姐姐无声无息死在房里,那就闭上嘴,今天发生的事情,谁都不能…”
“砰——”被拴住的大门轰然倒塌。
“先生,失礼了。”
伴随着少女的喃喃自语,密闭的房门被一脚踢开。
屋里的人:“...”
扫了眼横放在一边妹妹的琴,李芝瑶皱眉,随後便脚步不停地冲进了内室。
“芝蔓?!”一进内室,她便被软榻上的情景惊呆了。
那被她放到手掌上千疼万宠,半点委屈都不让受的小妹妹,竟然叫人给用丝帕捂上了嘴绑在了床柱上!
小姑娘的脸哭得发红,大眼睛满是泪水,嘴巴被丝帕束缚,不能说话,只是一味哭,抽噎得仿佛随时都能晕死过去。
看着她身上青青紫紫的捏痕,李芝瑶一时之间瑕疵欲裂:“畜生!!!是谁?!!!”
因为抽噎而呼吸困难,小女孩快要晕厥,李芝瑶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去给小孩儿松绑。
“小心!”
似乎听到刚才那两个妖魔在自己耳边出声喊了什麽,盛怒之下的少女还没反应过来,“砰——”地一声,重物砸到了後脑。
她的眼前一阵发黑,直接失去了意识。
第4章 妖魔与先生
李芝瑶醒来的时候, 她已经身处一处暗室。
烛火幽幽, 阴森诡秘。
还没完全清醒, 她就已经感觉浑身疼, 幸好有一道暖流自头顶向下蔓延, 抚平了她作乱的神经, 也让她意识刹那间彻底回笼, 只是眼前的世界依旧像是颠簸着的小舟,颠得她直想作呕。
“你脑震荡了,我们最後的灵力全拿来唤醒你了, 没法给你治疗。”
李芝瑶皱眉,不明白耳边那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的“脑震荡”是何物,但应该也和自己现在的状态脱不开关系, 她明显感觉到, 後脑依旧隐隐作痛,还有些湿, 应该是有血渗出。
现在的确是没有刚开始的难受了, 难道, 这对妖魔真的是来帮自己的吗?
她心里不由生出些感激, 想着如果能出去, 那她再也不对它们那麽凶了, 只是下一秒她才反应过来——莫说能不能出去,能不能全须全尾地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随着身边男人的喘息越靠越近,她身上渐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是...”
因为手脚被绑住, 她只能一点点艰难转头, 看到的场景让她恨不得立刻生撕了面前的男人。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面前出现的人竟然是...
“先生?!”
一阵阵恶心翻上喉咙口,变作血腥气冲出口腔。
“你住手!放开芝蔓…”还没说完,她就被血呛到,不停咳嗽起来。
看着男人像是抚摸小犬一样抚摸着蜷在自己身边奄奄一息的妹妹芝蔓,李芝瑶恨极。
恨那两个丫鬟不看好小妹妹,恨母皇将这样的畜生派来教自己学琴,更恨自己轻信,见他人模人样,就当他不是个畜生,因为自己学琴时未曾发现什麽端倪,竟然真的屡次放任妹妹与他共处一室。
原本大衍民风开放,男女大防在女皇登基後也好了很多,但多多少少也会有避讳,因此照理来说每次学琴都当是有两个丫头在一边守着的,但那两个见自己姐妹失宠,便屡次擅离职守,一而再再而三,自己也就习惯了,谁知竟然酿成此等大祸!
男人见她醒了,似乎有些惊讶,随後便笑着松开了自己抚摸小女孩的手,端正坐好,依旧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就只能也将你一同带来了,”他语调带着些惆怅,“我本来想先慢慢来,让芝蔓习惯了再说,省得她长大了像你一样桀骜,被这红尘染了性子。”
李芝瑶被对方的理所当然恶心得不轻,又不由後脊生寒,简直不敢想对方想做这样的事情想做了多久了。
他却像是不知道自己言行有多无耻一般,弯腰,十分温柔地抚摸她的脸,“其实我是最喜欢你的,一直舍不得碰你,可是没想到,一眨眼,你便长得这般高了。”
万分可惜地叹了口气,他微微笑着,“不过你放心,过後我会向陛下说亲,将你娶回家的,你们姐妹如此情深,不如一同当我妻子可好,只要你们能帮我多找些贵家幼女解闷,我便不将你们婚前失贞的事情说出去。”
汝吠如犬排气呼?
这麽对她们,还说这种无耻之言,直娘贼你是脑子有疾吗?!
还是说刚才被打坏了脑袋的不是她,而是他?!
被他的不要脸所震惊,李芝瑶气血上涌,“噗”得一口血吐上了他的衣摆。
真可惜,怎麽没吐你脸上呢,她想。
白衣染血,更添诡谲。
烛光下,他原本温文尔雅的脸就如地狱恶鬼,随时择人而噬,贪婪的欲望隐於眼中,自眼尾散开,化作一滩抹不开的暗色。
趁着咳嗽,李芝瑶被束缚在身後的手小心挣紮了一下,试图将绳子解开,但也不知道面前之人用了什麽来捆她们,她竟一时之间无法挣脱,这一发现让她心中冒火,担心这男人继续做出些可怕的事。
妹妹还这麽小,要是有点什麽三长两短...
一时之间,她只觉五内俱焚。
芝蔓,芝蔓,我该怎麽办?
“咳咳,”她又吐出一口血沫,“你刚刚对芝蔓做了什麽?她为什麽一直不醒?”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可还什麽都没做呢,谁叫她不乖,总是哭闹不休,为了你好好休息,便让她先睡一觉罢了 。”
只是...被打晕了吗?知道芝蔓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受到危及生命的伤害,她心中稍定,脑子便飞速的运转起来。
“她还小,受不得折腾,你便行行好,放了她罢?”
“你这是,在求我吗?”
他靠近,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原本身上的檀木清香,在此时就像是蛆屍腐烂的恶臭,熏得她不由敛目避开,嘴上却服了软,“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情分上。”
“嗬嗬,有意思,那你是要替她吗?”他越靠越近,“我知道,你是心悦於我的,若是答应了你,岂不是遂了你的意?”
在心里狠狠唾骂了当年有眼无珠的自己,面上她还得勉强挤出几分羞怯,“确实如此,让师父见笑了,不过便是长幼有序,也合该我先与师父在一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