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心梅子糖
李芝瑶琢磨了一下他刚刚说的话,总觉得里面信息量实在很大,便试探地问道,“你在哪里见过这个标志吗?为什麽你这麽讨厌他。”
小乞丐不说话,也不翻身,就这样静静躺着,好像他已经睡了过去一样,李芝瑶看他坚决,便只能叹了口气不再追问。
一时之间,屋子里面就有些安静了。
闲着没事,人就开始手痒,她看到了刚刚小乞丐放在脸上的书,便用两根手指又夹到了自己面前,随手翻翻看。
这一打开她就後悔了。
封面脏兮兮看不出名堂,只能依稀看到“三十六式”什麽的,一打开却是俗辣小说!还特麽配图!
看着上面那不加掩饰的叉叉圈圈,李芝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瞠目结舌地回头看小乞丐。
屁大点小孩儿,看着拢共七八岁的样子,竟然已经开始看如此重口味的东西了!!!这简直让一把年纪还没搞明白啪啪啪滚床单和啪啪啪打脸的区别的李芝瑶同志甘拜下风。
也许是她吸气的声音太大,那小孩蹭地又翻了回来,看到她正满脸一言难尽地翻看那个辣俗小说,不由脸都涨红了,扑过来就要抢那书。
“你干嘛干嘛!这是我养父给我的遗物...谁让你看了!”
“你养父就送你这个...”李芝瑶心里真是对这对奇怪的养父子刷出了整整一面的一言难尽,“现在就看这个,不觉得早了一些吗?”
“要你管!”小乞丐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拽回那本册子。
“撕拉——”布帛混杂纸张破碎的声音响起,顿时让两人全都僵住了,视线慢慢挪到那个被撕开的册页上,只看见原本还算得上是完整的书,已经从中间线裂开了。
李芝瑶有些僵硬,那个小乞丐也有些僵硬,两人看看书,又看看对面的人,看看对面的人,又看看书,同时放了手。
那俗辣十.八禁的小说掉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撕开的书页被风吹起,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飞得地上到处都是。
神一样的尴尬。
“对,对不住。”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把对方重要的纪念品给弄坏的帮凶,李芝瑶连忙道歉,一边低头去捡掉落的书页,面前从散落书页中飞出来的一样东西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是...”一片薄薄的黄色油纸不偏不倚落到了两人的中间。
一阵风吹来,油纸簌簌震动,被掀起一角,眼看又要被飞走,几乎是同时,两人伸出手一把按在了油纸上。
终於,还是捏了这个小脏手。
李芝瑶在心里长叹。
那小乞丐瞪她,“你快松手。”
李芝瑶本来不想松手,但是想到这东西说起来还是对方的,便也没有强求,缩回手坐那看他查看油纸。
小乞丐板着小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认真看了许久。
李芝瑶抓心挠肺,特别想知道上面到底写着什麽,却见他有些丧气地将油纸往地上一拍,倒头又躺下了。
李芝瑶有些不解:“怎麽了?”
见小乞丐不说话,她试探地伸出手:“你不看,那我就看了,”小乞丐哼哼了两句,倒没有拒绝,於是她捡起那张油纸翻开,只见密密麻麻排列着的,居然是非常古朴的小纂,还有一张小型地图。
看看这油纸,又看了看气哼哼的小乞丐,她恍然大悟。
哦对,这小家夥不识字啊。
忍着笑,她迎着光仔细看了一下油纸上写的字,越看眼睛睁得越大,完全被上面的内容所震惊了,反复读了三遍,她才有些不敢置信地说:“武…林…绝…学?!”
小乞丐闻言立刻一屁股坐起,凑到她面前,“什麽!哪呢?哪呢。”
李芝瑶指着纸上的字一一念给他听:“兹有天水一派,居於白岩山,不问世事,只修武道,凭山而望,可观连雪万里,落星飞鹤。
我门中惊世大才者众,各修武典,门中之人皆可习之。
後小辈偶有江湖历练,锋芒难掩,一时之间,天水一派声名鹊起,却不料世事无常,人心诡谲...
今日遇倾覆之祸,门中再无传承之人,便以此图为引,望得缘分深厚之人续我天水百年传承。
然,凡我天水门弟子,须得容貌气度双全,才智丘壑皆备,缺一不可,万望君知悉。
——天水派第十九代掌门绝笔”
小乞丐瞠目结舌,“这,这...”
李芝瑶也有些震惊:“万万没想到,这世间竟真的会有如此狗血的剧情,果然艺术来源於生活。”
小乞丐挠挠头,把抓到的小跳蚤丢到一边,“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刚才说了什麽我听不太懂。”
李芝瑶:...
於是她又换了一种方式把刚刚那个故事跟小乞丐讲解了一遍,无外乎就是一个装逼专业门派的苦逼灭门史:
这个门派里面的人每个都很牛,平时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站在雪山之上思考人生,摆摆pose玩玩鸟,没事再画几张自画像臭美一下。
实在闲得过分了,他们还会写几本武林秘籍出来给其他人学习观摩,所以就是这天水门里扫地的大妈,走出去也能吊打一片。
都是帅哥美女聪明人,所以他们有的小辈待得就很无聊了,想着还是下凡去围观一下老百姓的生活吧,所以学了个半吊子就跑到江湖里玩,谁知道因为这门派太牛了,这些小辈弟子怎麽藏拙也掩饰不住身上的王霸之气啊!!!
结果随便一个侧漏,就把江湖人都震惊了。
“卧槽?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装逼如风常伴汝身的门派,一定要好好见识一下!”抱着这样的心态,江湖人纷纷往天水派这边跑,各种围观。
一时之间,原本沉迷静静,喜好边玩鸟边思考人生的门徒们,面临了史上最大的危机!
他们每天撸鸟弹琴抒发胸怀的雪山上开始出现各种脚印,这极大提升他们自拍B格的背景图被破坏,一时之间,掌门人都差点气得走火入魔。
更过分的是,还有宵小之徒觊觎他们门派里面的武林秘籍,各种攻坚战惨烈无比,来来回回几十年,最後门派人越来越少,门人几乎都被围攻或者诱杀而亡。
最後,硕果仅存的绝世无敌大帅比掌门人也被收了贿赂的下人暗算,中了一种奇毒,无药可解,只能苦逼兮兮地在挂掉之前写下了这张油纸,然後放到了自己最喜爱的书籍之中,希望後面能有有貌有才有德有缘之人去他们那里接受传承继承天水派遗志。
注意,本门只收帅比,傻搓丑就别来了,咱们没有缘分。
不得不说,这掌门要求还挺多,又得长得好,又得有才华,还得品德高尚,还得有缘分,也难怪过了这麽多年,天水派好像还是没传人出现。
李芝瑶给小乞丐解释完,两人都有些微醺。
且不论这最爱的书籍为啥是一本啪啪啪三十六式,这非要写上的最後一句也是够奇葩的——“反正我不管我不管,你要是长得不够漂亮不够厉害双商不高就别高攀当我们天水的弟子哼唧。”
就你这样的颜控门派,不灭门才怪好嘛?
小乞丐和李芝瑶对望了一眼,李芝瑶很想说这麽不靠谱的门派咱们还是别跟着胡闹了,但想到自己现在弱鸡一般的实力,她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了想,突然觉得如果两人一起去寻宝岂不是有很多的共处时间?那自己也有更大完成任务的概率了,於是一本正经地开始扯淡:“不才区区在下,正是那个有才有貌有德有缘之人,既然如此...”
下一句“我们一起去寻那武功秘籍吧”还没有说出口,小乞丐就突然就一把抓住油纸往外跑!
“喂!你跑什麽!”
李芝瑶被他的动作弄得一噎,愣了下才知道追。
那小乞丐突然像是脚下长了风火轮一样跑得飞快,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门口,李芝瑶猝不及防,晚了一步连忙追到庙门口时已经看不到他去哪了。
锤了下门,她暗自懊恼,正想拿出引灵盘试着寻找,突然却见那小孩突然又跑了回来,一下子撞到了她的身上。
???
“怎麽突然又回来了?”李芝瑶後退数步才稳住了身形,扒拉着让他放开自己,那小乞丐却只抱着她发抖,也不知道受了什麽惊吓。
李芝瑶弯腰看他,有些疑惑。
正在这时!
“吱——”
破庙老旧的大门发出一声哀鸣,李芝瑶只觉得眼前一花,下意识抱起小乞丐滚到一边,才看到之前自己呆的门板边上正插着一把尖锐的小刀,刀身颤动,在月光下闪着绿色的磷光,看起来阴毒无比。
有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她抬头,正看到今天白天见到的那个青衣男人手上托着一只琉璃盒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飞虫扑翅的嗡嗡声从琉璃盒中传来,在这寂静的夜晚让人头皮阵阵发麻。
“不要这麽紧张,地图交出来,我便放你们走,我机风阁,从不杀无用之人。”
小乞丐极近恐惧的声音在李芝瑶耳边响起:“姐…姐姐,别信他!”
他脸色煞白,颤着嘴唇说道:“就是他们,杀了我的义父!”
第60章 第二个战五渣 :少侠请留步 破庙追逐战
李芝瑶站起身, 正面对上这不速之客。
看着他与白日不同的衣物打扮, 还有那月光下阴测测的惨白笑脸, 嘴比脑袋快的地问出一个问题。
“你刚回家洗澡去了?”
…
刚才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 无言的尴尬弥漫, 小叫花抬头看看男人, 又看看李芝瑶, 将头埋进了李芝瑶手臂後便不出来了。
李芝瑶看对方眼中越来越盛的杀气,心里简直恨不得把刚才说的话重新咽回去,神色却一点都不显紧张, 慢里条斯从荷包里面取出了三个花钿,在对面男人死死盯着的目光下慢慢的贴到了脸上,仿佛在完成一个极为重要的仪式。
那男人被她的节奏带动, 许是有些好奇她想做什麽, 便也没出手,直到顶着额头脸颊三个花的她的目光放远, 看向男人身後, 还露出了欣喜的笑。
“你来了!等你许久。”
男人下意识回头看。
背後却有哪有人, 等他再转过来, 眼前早就空无一人。
中计了!
居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骗了, 那男人脸上扭曲, 细看之下,皮肤在转角处还微微掀开一角,像是被水泡发了的死皮。
此时的李芝瑶正扛着脏兮兮的小叫花子往破庙後狂奔。
庙内有座破败佛像静静躺着, 半边残缺的脸上只看得到一只佛眼, 那佛眼半阖,迎着窗棂泄露的月光,自上而下注视着这场追逐。
李芝瑶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了佛像後,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破庙必备佛像密道,脚步不敢停地越过佛像准备继续走,却见男人已经飞身而入,轻功让他的身体如呼啸的黑鹰一般腾空,他踏月而至,转瞬间来到了李芝瑶面前。
距离离得太近,已足够让人看到他手中匕首,那把闪烁着幽幽毒光的尖锐凶器渐渐露出了爪牙,向着李芝瑶喷洒着危险的鼻息。
李芝瑶心下一凛,单手扛着小乞丐,跳下佛像,单手抓起佛像面前的铜铸香炉,直接冲他脸丢了过去。
半人高的香炉打着转,像是铅球一样被抡上天空,猛地撞进那靠近的男人怀里。
“哐——”飞在半空的男人猝不及防与那炉身撞到一起,溅起漫天的烟灰,呛得人忍不住咳嗽,李芝瑶单手以袖掩住脸,抱着小乞丐飞速遁开,男人身体被砸得往後仰倒,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却被空中弥散的香灰呛入口鼻。
香灰无孔不入,暂时失明的男人猛地呛咳起来,气息一滞就仰面摔了下去。
听着身後一声巨响,李芝瑶头也不回地扛着小乞丐冲到了外头的小树林里,一路往前狂奔。
“这附近哪里有河?”
小乞丐在她的肩上被颠得发型淩乱小脸通红,听她这麽问,努力挣紮出一句回答,“庙背後那个方向,一直走两公里左右有一条河,你问那个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