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心梅子糖
反正基础练习是一切习武的根源,李芝瑶也就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头:“正是。”
小家夥立刻收起了脸上不甘不愿的神色,蹭到她身边撒娇。
“那,那我什麽时候才能学成淩云步那种飞天遁地的轻功啊。”
李芝瑶沉吟了片刻:“不久。”
小家夥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却听对面人补充道,“也就二十来年吧。”
“…”
“啊啊啊啊我不活了!”
轩小舟差点气吐血,疯了似的扑上了床作势要打滚,却被李芝瑶一把抓住,提着後领,像是提小鸡仔一样出了房门。
“乖,下楼吃饭。”
第64章 第二个战五渣 :少侠请留步 正道与邪道
“自古以来, 江湖便有麒麟血脉护佑苍生的传说, 天下皆知, 那荒山以北, 有一脉隐世族人由九天星盘落子而生, 志降诸天恶鬼, 还世间一片太平, 便携着那一对浩然正气剑…”
这座客栈旁边就是个茶馆,生意相当不错,李芝瑶进门的时候, 正好听到说书先生在讲什麽江湖传说,也没在意,只是找了个靠窗的隐蔽位置带着小朋友坐下了。
伸手叫来小二要了茶水和几个小菜, 顺便把今明两天的干粮备上, 她便带着小盆友一起嗑着瓜子听起了说书,两人嗑瓜子那动作是相当的统一。
台上正说道那浩然正气剑的主人如何斩妖除魔庇佑乱世苍生, 却听台下有茶客大声呼喝了起来:“我都听腻了!天天浩然正气剑, 就没点新鲜的玩意吗?”
台下众人纷纷侧目, 还有不少人用筷子敲打杯沿起哄, “就是!来点新鲜的!”
那人见周围有人附和, 便更加抬高了声音, “你这还想要赏钱?还不如北边白岩村那里新开的茶馆说的邪道四杰听着有趣。”
“邪道四杰?那是个什麽东西?”台下有人交头接耳,却也有不少已经应和起来。
“说书的,今天说邪道四杰吧!”一块碎银被丢到了说书先生面前的银钱盘子里, 发出好大一声响, 它闪着暖白的光,在盘子里弹起又落下,随後被接二连三的铜板给埋了起来。
说书先生手里的惊堂木拿起又放下,看了眼那银子,又看了眼台下众人兴奋的呼声,叹了口气,拿起手边茶水呷了一口,便开始说起了那传说中的“邪道四杰”的故事。
李芝瑶大致听了下,的确和之前的故事有些不一样,剑走偏锋,说的是一个邪道四杰与伪君子富户的故事。
正说到那富户拿着不义之财资助学堂,说着是帮扶贫困学子识字,却竟然是打着给自己一双儿女圈养娈.童的主意,结果被 “邪道四杰”之一血手恶人识破真面目,直接半夜上门血洗了全家,辱了那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丢到路上,还将家中银钱取出散给了周围街坊。
那杀狗大户的故事说的跌宕起伏,台下大半江湖落魄子听得如痴如醉,说到高.潮处,各个兴奋不已,恨不得自己就是那血手恶人,既得糟践那高高在上的美人,又可挥霍白来的大笔银钱,岂不快哉。
“好!这般伪君子,就当如此下场!”
有人高呼,又是铺天盖地的铜板碎银砸向说书先生面前的盘子,没多久就多到满了出来。
说书先生又喝了口茶,正欲继续,却见一个男人突然站起身反驳,“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李芝瑶抬头一看,好嘛,居然又是那个白衣男人,这是何等的缘分,才会在这时又相遇,她简直怀疑对方是跟着自己来的。
周围有那麽一时的安静。
“那是真的好人,辛苦大半辈子才攒起的家财,何来,何来不义之财之说?!从书院找伴读也是,根本不是你所说的…”
“娈.童”二字他似乎说不出口,就转了话口,“那劫匪作恶多端,□□掳掠有何可夸耀?拿他人钱财,做那封口之事,又谈何劫富济贫?”
他情绪越说越不对,最後声音甚至带上了些颤抖:“你怎能,如此颠倒黑白!”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後突然哄堂大笑起来。
一边有好心人上前开导,“不过是个故事,你听听便罢了,又何必当真。”
也有从刚才就没怎麽说过话的安静茶客,回头冲他善意微笑,低声劝慰年轻人莫要太把这些放在心上。
这江湖里,奇奇怪怪的故事多的是,今日正,明日邪,来来回回,就如海水涨潮,一次与一次不同,反正公道自在人心,又何苦这般气恼。
只是刚才起哄要听“邪道四杰”的不太爽快,便故意大声取笑起他来,“这天底下,哪有这麽多好人,不如痛痛快快做一场,才不枉人间走一遭!”
这话一出,下面又是一阵口哨和大笑,还有人敲着桌子喊“做一场!做一场!”
周围热热闹闹,那个白衣男人孤零零夹在中间,好像是画卷上唯一一点墨迹,带着些格格不入的味道。
等周围劝慰的人也回了座位,原地便只剩他一人,低头沉默地坐在原地。
“小姐姐?”轩正舟小朋友茫然看向李芝瑶。
她一愣,才注意到自己已经站起身,便冲小家夥伸手,“走,我们去谢谢你的救命恩人,顺便把钱还了。”
只是小家夥今天太累,最後还是李芝瑶给他拦腰抱起才离开得位置,抱着个人毕竟不方便,还没等到他们绕过人群靠近那白衣男人,就看到他向说书先生远远拱手以示歉意,转头安静离开了。
“哎?”见他出了茶馆,李芝瑶只能回到桌子,把买到的吃食打包带走,才抱着小家夥跟了出去。
想还钱也是不容易。
那男人一出来就不知去了哪,李芝瑶抱着轩小舟,轩小舟抱着吃食,在茶馆外围转悠了许久,才看到那男人正站在一个马上收摊的铁匠铺门口。
她走过去,只听到他们正商量着什麽。
“公子,你要的这个恐怕还需等上一日,之前你让我做的那些镰头甚是好用,不知可否让我做出来卖给其他人。”
“无事,那我等着便是,若你觉得有用便卖罢。”
看到对方似乎是拿着个图纸与铁匠在研究做什麽工具,李芝瑶便没有贸然打扰,站在一边等他们聊完了,才上前一步叫住了那位白衣少侠。
“少侠请留步。”
那白衣少侠茫然回头,正好看到了李芝瑶与她怀里的小男孩。
“啊,是你。”他有些意外,随後露出个浅淡微笑来,“好巧。”
“是呀,好巧。”李芝瑶心里其实对他的恶感已经不重,毕竟三番两次帮过自己,再狼心狗肺,也没法对着这样的人保持恶感,只是这过於巧合的几次相遇让她有些警惕。
不过钱还是要还的。
“谢过公子上一次的慷慨解囊,还未曾替家弟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她将那个已经干干净净的小家夥放到地上,他十分机敏,立刻像模像样地弯腰拱手行礼。
“谢过救命恩人。”行完礼,小家夥便转身牵过了李芝瑶的手,眨着大眼看着两人。
“无事,无事,”白衣少侠的面皮都有些红了,“唤我白昱清便好,上次本也是路过顺手之劳,不劳如此挂心。”
白昱清,这名字倒是适合他,李芝瑶依稀记得上次他好像说过,不过那时候兵荒马乱,她也没心思去记一个不喜欢的男人的名字。
“应该的,对了白兄,”她从荷包掏出一颗碎银锭,“上次问你借了银子,我这记性,差点就忘了还,还好在这里见到了你。”
那碎银锭约莫五两多,不算多,却也够小户人家吃用上一年了,那白昱清少侠没想到她直接翻倍还给自己,连忙摆手,“太多了,姑娘将多的收回去,自己买些得用的傍身吧。”
李芝瑶摇头,“多亏了你,我们姐弟才能团聚,这多出来的,就当谢过公子的仗义相助了。”
然而那白公子说什麽都不肯要,“不必,帮你本不为钱财,你能想着还来这银子,我已十分欢喜。”
见他真的不愿意多拿,李芝瑶叹了口气,便换了银花生递给了他,差不多刚好之前他借的那些数量,他收下银花生,便有些羞涩地告辞离开了。
见他走远,李芝瑶终於没忍住和那铁匠大哥搭话:“大哥,先别急着关门,我想买个防身的武器。”
那铁匠一听又有生意,便带她进了铺子。
李芝瑶一边看着墙上挂着的大大小小,上到武器,下到农具,居然应有尽有,不由感叹这亏的是武侠世界,不然换了他们那边,这铁匠早被抓起来。
虽然这麽想,但也庆幸这里有武器,便拿了把看着还算不错的匕首问价。
“二两。”
李芝瑶掂量了下匕首,突然问了句题外话,“对了,刚才那位公子做镰头干甚?总不能他还种地吧?”
铁匠愣了下,不过也不是什麽秘密,便回答道:“不是公子种地,他是拿给山下的乡亲用的,说是看着他们收庄稼太辛苦,便借着平时雕玉时的心得,给他们改了镰头的样式。”
李芝瑶这才恍然大悟,不由感慨,真是从未见过如此接地气的少侠。
“原来如此,那你给他重铸镰头,需多少银钱?”
“二两左右,”怕李芝瑶嫌弃匕首贵,他连忙解释,“都是铜料,和这匕首的料子不同。”
“给我看看,”那铁匠不明所以,还以为她也要做,便殷勤地给她展示那新式镰头的样子,她扫了眼,只觉得的确有些意思,盘算了下回去以後要不要给皇城百姓也普及下,便也要了个。
等到第二天傍晚,李芝瑶二人早已离开,那白少侠来到铁匠铺取货,才得知自己之前预定的镰头所有的钱都已经结干净。
那铁匠擦擦手,将一大箱镰头指给他,白衣少侠有点愣怔。
“这,这是何意。”
“昨晚那小娘子说是也想帮扶一下乡亲,便结了账聊表心意。”铁匠不太懂他们这些弯弯绕绕,转达完了就做自己的事去了,独留白衣公子在原地发呆。
他愣怔间,不由自主便回忆起了两人之前的对话。
过了许久,他才低头,从贴身香囊里摸出了那几颗银花生,也不知为何,昨天他接过银子,鬼使神差地就放进了这里。
摸了摸银花生起伏的纹理,他脸上慢慢浮起笑来:“我便知道,下一次定要去和汤二说,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骗子。”
第65章 第二个战五渣 :少侠请留步 喝茶聊人生
“下回小心着些。”
好听的男声响起, 一个大木箱子像是毫无重量的羽毛, 轻飘飘就被抛上马车, 马车軲辘发出“哐叽”一声, 往地里陷下去一公分。
再次再次再次见到这个白衣少侠, 李芝瑶已经有点淡定了。
嗯, 几乎每天都能遇到这人, 她能说什麽?
摔!
她沿着地图一路往那北境走,沿途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几乎隔段时间就能见到一次这家夥。
有时候是在采买, 有时候是救人,有时候是采买顺便救人。
比如今天,他就又在马路边救了个被路过马匹差点迎面撞上的小女孩。
有时候李芝瑶也怀疑, 这男人总在自己面前晃, 是这世界为了让小舟同志有一个正确的人生榜样,来激发他作为正魄的那一部分正义能量吗?
啧啧, 听起来真像上个世界那些电影里的超级英雄。
眼看着小女孩哭唧唧扑进她母亲怀里, 白衣少侠起身, 收拾了下乱掉的衣摆, 起身正对上李芝瑶复杂的眼神。
他脸上露出个腼腆微笑:“姑娘, 又见面啦。”
“嗯。”何止是又, 简直是又又又,切克闹。
“你们真的不是约好了会面的吗?”啃着糖葫芦的正舟小朋友突然冒了句这个,两个大人瞬间齐刷刷看向他。
他左右看了眼, 舔了下嘴边的糖渣子, 小心翼翼问道,“我,我说错了什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