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活不到登基 第37章

　　姬时走后不久，宿云找到了杨慕，他正在看修炼笔记，抬头看到宿云，杨慕开口道：“老师离开了，她说要帮我们报仇，送了我这份笔记，上面?有一直修炼到异能八级的详解。”

　　宿云虽然人老了，但脑子活得很，她眉头一拧就猜到了什么，“小七……西凤姬时？”

　　杨慕微微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宿云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开，姬时的事迹南凤人也是?知晓的，自从她去了一趟东凤，东凤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南凤……她去南凤真?的只是?为了报仇吗？

　　杨慕似乎看出了宿云的忧虑，他只是?淡淡地?道：“国?主视臣如草芥，臣则视她如仇寇，昏主在位民不聊生，如今东凤的情况宿姨也看见了，为何担忧？”

　　宿云深吸一口气，很快道：“深恨南凤不是?亡于我手！”

　　杨慕都愣了愣，看着老人家?怒气冲冲地?离去，良久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秋战结束没多久，姬时飞在天上还能看见田野间一些捆扎好的草垛，昨夜有些地?方?下了霜，从天上看就如同一场薄雪。

　　越往南走雪越少，进入南凤腹地?之后风景则完全?变了个样?子。深秋的萧索褪去，草木青绿气候宜人，水泽山川如同深深浅浅的水墨画，是?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的景象。姬时听说南凤的都城名为阳春，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就如阳春三月，当时学到这门课程的时候，她还很羡慕来?着。

　　阳春城里南凤宫，别有一番南国?风情，占地?面?积不大?不小，亭台楼阁皆有水流穿行而过，宫女宫侍都穿着鲜艳春衫，年不过十五六。姬时要不是?身上还裹着从野鸟那?儿带来?的兽皮秋衣，只看这满目的春光灿烂，还以?为自己到了春天。

　　南凤宫这会儿可没办宫宴，也没那?么多人来?人往，姬时转悠了一大?圈，最后在后宫找到了南凤皇。

　　这会儿是?早上八九点钟的样?子，东凤各部门肯定在上班，西凤的时辰姬时清楚，早朝开始是?七点半，这时要没什么大?事就该散朝了。北凤天寒地?冻，过了秋战，早朝时辰一般推迟到八点，十点钟再下朝，然而人家?南凤皇这会儿正在殿里陪美人画眉。

　　姬时以?前觉得姬游不是?个好皇帝，尤其燕家?的事情让她对姬游大?失所望，然而现在看看，姬游竟然也被衬托出来?了，她有不少私心，但还是?脑子正常人勤快，几十年如一日每天按时上朝下朝，奏折及时批复，大?小事务也不推脱……就这皇帝的基本要求，竟然也有达不到的。

　　南凤人很会搞礼仪那?一套，但皇宫里似乎不多见，礼仪除了跪就跪，姬时才来?不久，就看到好几次下跪了，宫人说话之前要先下跪，宠侍说错话要下跪，主子跪了宫人们也要下跪，姬时看得头皮都发麻，这南凤皇一天得被多少人跪？

　　实在不能再看下去了，姬时敲了敲宫室大?门，门其实是?开着的，但敲门也属于礼仪的一种，姬时敲完门直接进了殿里，朝着南凤皇走去。

　　门口的护卫都蒙了一下，南凤不是?东凤，护卫们当即飞来?想要阻止姬时，被姬时两?下推开，下一刻她就掐着南凤皇的脖子把?她按在了梳妆台上。

　　宠侍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距离这刺客和陛下是?最近的，一时不知道是?该扑过来?表忠心，还是?干脆离远些保命。

　　姬时伸手把?他敲晕，省去了多余的麻烦。

　　宫人们虽然离得也近，但下意识地?都离远了些，护卫再赶来?的时候都不敢动弹了，姬时拨开宠侍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按着南凤皇的头颅，一手捏起眉笔把?玩了几下，朝着惊恐瞪大?双眼的南凤皇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没什么恶意，我找几个人，要劳陛下下旨召这些人入宫，我把?账都清算之后就没陛下的事了。”

　　这是?骗人的，其他人只能算添头，南凤皇是?罪魁祸首，姬时临行前问杨慕要了他知道的仇人名单，她要为杨慕报仇，也要为宿云一家?报仇，还有那?个和野鸟崽崽们一起上学去了的周家?小少年。

　　除了这些，姬时还准备端掉南凤的官坊，士可杀不可辱，就算真?的犯了滔天大?罪，一死?可矣，再不然扒皮可矣，落在那?火坑里人不人鬼不鬼活着，想想都难受。

　　至于其他的……姬时很不负责任地?想着，她在东凤能淘来?那?么多人才，想来?南凤这样?的情况，愿意跟她做事的人不会少，远了不提，东风那?边还有很多南凤学者在各部门学习呢。

　　杨慕给的名单大?多是?南凤皇手下养着的奸佞，这些人本就时常入宫，来?得毫无防备就被姬时拿下，殿里殿外站着许多小型火焰囚笼，真?正看到囚笼的时候，南凤皇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怒吼道：“你是?西凤太女姬时！你先灭东凤又来?我南凤撒野，分明?是?狼子野心，你要一统祖凤大?陆！”

　　姬时有些意外，这南凤皇本事不怎么样?，胆子可比东凤皇大?得多，还敢朝她吼叫。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统一是?长期目标，现在咱们先算你的账，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反正是?看不到的了。”

　　对了，鉴于东凤皇修了那?么多年的陵墓现在改做了博物馆，姬时还额外问道：“你的皇陵建了多久？有多大?？介意我改成地?下图书馆吗？我可喜欢图书馆了。”

　　南凤皇气得晕厥过去。

第75章

　　在祖凤大陆多年历史里, 的确有?过野心?家，嗯……哪怕史书记载很少，这玩意?儿不可能没有?的。

　　但众所周知，那时各国都有真凤这样的人形自走核武在世?, 你家三?个我家四个, 最少也有?一两个, 大家都有?顾虑的情况下，那基本等?于世?界核平, 只要不是特别丧心病狂想干翻全世界的, 这种阴谋也达不成。

　　后来真凤逐渐绝迹，到了西凤最后一代真凤那里，虽然这位老祖挺喜欢弄些排场，年年让别国来朝见，但到底人有百样。有人殚精竭虑想要一统大陆，老祖就喜欢到处溜达溜达玩, 闲了打打野食, 怀几个蛋，养养小崽，没那个野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现在到了姬时这里，东凤皇尸骨未……哦对，已经烧成骨灰了，南凤皇自然也想过被真凤突脸的后果，但人没到那个地步总会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南凤、南凤不是给西凤送了帝子过去吗？算来也是姻亲, 要出事也是北边的伧人先出事，亡国这等?祸事且轮不着她呢！

　　后来姬时搞什么异能普及, 南凤皇派了许多精英探子去东凤套取情报，也是想要借此提升实力?，没准她还?能借由异能这种强大力?量觉醒真凤血脉呢？这不是痴心?妄想，哪个凤女没想过这事？

　　可姬时来得太快了，她派出去的探子也很没用，至今没能弄到姬时修炼的那种强大法门。

　　南凤皇醒来的时候，见到一个并不算高?大的背影，有?些陌生，却坐在她熟悉的凤椅上。凤椅，东凤西凤北凤都没那个习惯，但南凤是有?的。

　　在南凤，凤皇坐的椅子是专属，凤椅基本等?于姬时前世?历史上的皇位象征，来这里之后姬时从来没学到这个知识点，所以这会儿她在南凤皇的凤椅上坐着，一只脚还?跷在扶手上。

　　南凤皇目眦欲裂，看着姬时坐在凤椅上发号施令，底下的那些蠢猪们?竟然也纷纷听令，她想要呵斥，却猛然对上了姬时看向她的眼神。

　　那双冰冷的眸子简直不像人该有?的，强大而冷厉的威势如山如海向她迫来，见山崩而面不改色是上位者的基本素养，但谁真的见到山崩地裂能维持情绪？

　　南凤皇刚刚挣扎着起身，被这一眼看得瘫软了双腿，又坐了回去。

　　姬时收回视线，对底下站着的两名老臣开口道：“陈尚书，莫廷监，你们?两位一个是宿老的挚交，一个是她的学生，宿老的人品我还?是信任的，所以我在南凤的这段时间会有?很多事情交给你们?来办，远不止刚刚那几个人。”

　　陈尚书是个年纪和宿云差不多的老太太，名叫陈琮，南凤皇从前并不知道她和宿云交好，而莫廷监名叫莫信，廷监是内宫官员的职位，也是她手底下一些近臣的通称，南凤皇也不记得她是宿云的学生，更不记得自己想处置宿云时绊住她脚步的新宠就是莫廷监的幼弟。

　　不比宿云这种让南凤皇看不顺眼的清流老臣，陈琮是真的一朝重臣，她掌户部?，就是那个姬时很不理解怎么人口钱粮一把抓的大部?门，这种老臣就算有?一些叫人看不顺眼的风骨，也轻易动?不得。谁都知道户部?是一块大肥肉，但顶多安插人口进去捞一捞，户部?尚书这样的位置，一般几十年才会动?一动?。

　　南凤皇看到姬时只是说?出了宿云这个名字，陈琮竟就一副任君差遣的架势，气得眼珠子都瞪红了。

　　而莫信更干脆，直接撩袍行礼，姬时连忙道：“哎哎，不用跪不用跪，我不爱看人跪。”

　　莫信立刻站直了身子，年轻美貌的脸上露出一个带有?尖尖虎牙的笑容，真凤殿下这个习惯真的好，殿下不爱看人跪，正好她也不爱给人跪。

　　姬时也没见过这样自来熟的，忍不住也回了个笑脸，说?道：“就是你给宿老通风报信的吧？我听宿老提过你，她说?你是个有?情义的好孩子。”

　　莫信反倒收敛了一下笑容，轻声道：“老师不怪我就好，那会儿时局不好，我阿弟被选入宫，我不去巴结逢迎，他一个人在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没法活下去的。”

　　姬时看着莫信露出难受的神情，想了想道：“那你先去后宫把你弟弟领回家去吧，事情什么时候做都行，一家团聚最重要。”

　　莫信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南凤皇，姬时则看都不看，肯定地道：“不用管她，今天我跟陈尚书先忙一下子，把后宫解散掉，家属愿意?带走的带走，没家属的和不愿意?带的，就从宫里库房支些钱款用以补偿，年迈或者其?他疾病没法离宫的再说?。”

　　她不是第一次解散后宫，说?起来头?头?是道的，南凤皇哪怕是泥捏的都要冒火了，何况她脾气还?不怎么好，怒喝道：“他们?生是我的人，死也要死在宫里！姬时，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是无敌于世?不假，可人有?生前身后名，来日?史书工笔……”

　　姬时莫名其?妙地看她，“夸我干得好？”

　　南凤皇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如此苛待一位将死帝王，她竟然没有?半点心?虚吗？哪怕是死，她也得体体面面带上三?宫六院的侍儿凤君一起上路啊！

　　南凤历代凤皇都有?活人殉葬的习惯，一般是宫中的侍儿，有?时候还?会带一些伺候自己很多年的宫人，殉葬是不见血的，直接把活人埋进土坑里，如果有?挣扎不休的，那就勒死再埋，十分残忍。

　　姬时还?真没有?殉葬这个概念，她上辈子历史也没学到那地步，这辈子西凤也没这规矩，别说?死掉的帝王了，就是活的西凤皇，年年也在遣散不愿意?待在宫里的凤侍，更别提让死人把活人带到地下去，这他吗的是什么礼仪规矩？

　　也没再管南凤皇，姬时给她套了个火笼，先去了一趟后宫把莫信的弟弟找了出来，让她带回家去。一开始姬时只是觉得莫信年岁不大，等?看到莫信的弟弟，眉头?都拧成疙瘩了。那小少年也就十五六岁，得知自己可以离开皇宫回家去，先前的成熟姿态一下子消失不见，激动?得跳起来抱着姐姐哭得哇哇乱叫，看起来显得更小了。

　　姬时看得心?堵，唉，凤国这个年纪的男孩儿，还?真算不上成年。

　　莫家姐弟离开红，姬时就开工了，不光她自己开工，还?和陈老尚书两个人一起，两个人做事就很快了。宫里的侍儿小郎们?都是按照南凤皇这几年的喜好从各地挑选上来的，大多都是些家境殷实的少年郎，南凤宫也遣散凤侍，不过是把那些年老失宠的清理出去，如今宫里基本都是年轻貌美的小郎。

　　家里娇养长大的少年，有?多少人家舍得扔在宫里煎熬度日?？南凤皇这样的脾气性子，正得宠的侍儿也惠及不到家人，自愿送子入宫的真没几家。姬时刚来南凤的第一天，就遣散了三?百来个后宫小郎，剩下的还?有?百十余人，不是家里抛弃，而是大部?分人家不在皇城，要从其?他地方?赶过来接人。

　　真剩下的，也有?十几个。

　　姬时见怪不怪了，轻车熟路地和老尚书商量着补偿方?案，陈琮多看了姬时几眼，真不愧是在东凤胡搞一气的真凤殿下啊，遣散后宫都遣散出经验来了。

　　是的，在陈琮眼里，姬时就是在胡搞一气，国无主怎么成国？哪怕是远古野人，野人没有?群落吗？群落没有?首领吗？连猴子都有?个猴王，什么无王无帝的国家，这能被称为?一个国吗？不过是三?岁未满的真凤殿下玩的一场大型家家酒罢了。

　　也许等?姬时再长大一些，她就知道收归权柄了，在此之前，大家陪这位武力?盖压当世?的最强者玩玩游戏，不必当真。

　　这想法也绝不止陈琮一个人有?。

　　姬时一无所知，她飞快地把解散后宫的章程提笔写下来交给陈琮，看了看天色，感?觉自己还?能熬一熬的样子，对老尚书道：“陈姨，让人给我弄个大网兜……算了，我把人带来吧。”

　　陈琮一脸莫名，不知道姬时想说?什么，但很快姬时在东凤和南凤之间一来一回，左拥右抱带来两个年轻男子，看得老太太疑惑极了。

　　南凤的刑部?基本等?于南凤皇手下的奸佞官员折磨人的地方?，也很难挑拣出可用的人，姬时还?是更信任自己的兄长，她满眼都是信任的光芒，重重地拍了拍朱元璋和朱棣的肩膀。

　　朱元璋砸吧了一下嘴巴，行吧，南凤这环境说?起来比东凤好很多，气候温暖，不像东凤这会儿都下霜了。

　　他熟门熟路地抄着手问道：“办什么案子？多大的案子？要弄死多少？”

　　姬时给了个不确定的答复，朱棣听了则是直接道：“再带几个人回来吧，我不想亲手动?刑了，我待会儿给你列个名单，那些是好不容易训出来的好手。”

　　姬时一边点头?，一边很得意?地看了一眼陈老尚书，看，我两个兄长可是专业刑讯团队领头?人。

　　陈琮看了看这两位年轻俊秀，但就是透着一种莫名朴实气息的男子，老脸上露出迷茫之色。

第76章

　　朱元璋干活是很利索的, 这一点上他和?姬时比较像，绝不肯把活留到第二天，吃了顿饭就溜达着上岗了。

　　南凤比东凤要好管，姬时也是在绑架了南凤皇之后才发现的, 东凤尚有些死忠臣子不肯顺服, 南凤从上到下接受现实的速度非常快, 大?约这就是南凤国情吧。

　　作为积弱之国，南凤几乎等于其他三国的粮仓, 西凤稍微好些, 取食有度，而北凤抢粮凶得多，东凤这些年更是凶残，从前没有秋战这种规矩的时候，南凤还要更惨，渐渐地也就养出了低人一等的习惯。

　　送帝子和亲就是南凤琢磨出来的, 用处是没有很大?的, 一般来说送去的帝子能?得到宠爱，秋战时吹吹枕头风，可以减免些损失就减免些，再多的……南凤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姬时刚出生那会儿，朱元璋就见过南凤送帝子来和?亲，东凤的凤王敢当着那么多的人面朝他示爱，南凤的帝子就如?同什?么小礼物?一样被姬游留了一个又送出去一个，以此搪塞了东凤凤王。弱国哪有尊严可言，何况东凤都跪了。

　　没什?么人关心南凤皇的生死, 一个好几?年都不批复奏章的皇帝，有不少?臣子都快忘记她长啥样了, 倒是听说姬时来了的消息，南凤上下都很激动，没别的，东凤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哇！

　　飞鸟之间互通往来是很容易的，只?要不是做生意那种带着大?量货物?长期往来，北凤边郡的平民飞到西凤边郡来吃顿饭再回去是很正常的事，也不需要通关文牒，当然，战时前后一个月是不允许互通的。

　　东凤的日?子确实是过起?来了，首先大?量的未成年学生免费入学，每天学校管早午两餐，有条件的人家也许会加顿餐，但大?部分?就可以省去家中孩子的口粮了，这是最大?的好处。其次各地?官府风声鹤唳，以往那种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情况被替代成了百两纹银直接立案，举报者可得上官皮子一张……咳，没那么过分?。

　　总之就是官员不再横行无忌，官员都不能?横行了，郡县世家豪族这些还敢蹦跶？第一个看这些人不顺眼的就是被管束起?来的官员，生态位都是此消彼长的，强者收敛，弱者才有喘息之机。

　　除此之外异能?普及也给许多平民带来了希望，一个平日?里庸庸碌碌的人修炼了异能?，突然被发现天赋异禀，于是很快被军队招收，官府招揽，从一贫如?洗到吃上官家饭，受众人敬仰。近来文艺发达的东凤搞了很多这种话本戏曲，又从东凤唱到了南凤。

　　其实原本这种事情在异能?普及开的几?个月内确实发生了很多起?，又有了艺术加工的过程，相当于南凤人天天在看东凤现实爽文，看得眼珠子都红了。

　　献祭一个除了构陷忠良没什?么用处的皇帝，换来东凤人现在的美好生活，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不愿意换吧？

　　还有不少?人遗憾来着，听说当初西凤太女在东凤直接召来天火焚城，整个东凤宫萦绕在一片火海当中，那火有灵性?，只?烧恶人不伤好人的，在南凤她怎么不烧了呢？大?家活了一辈子，还真没见过天火焚城，戏本子里描述得那和?祖凤复归一样一样似的，谁不想亲眼看看。

　　朱元璋和?朱棣入住刑部之后，刑部大?牢天天往外淌血水，昔日?南凤皇的那些奸臣酷吏被料理得清清楚楚，约莫过了半个月，最后一颗脑袋滚落菜市场，朱棣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问?他爹道：“去泡泡澡，解解乏？”

　　朱元璋没搭理他，跟谁学的叠词词，还泡泡澡，真拿自己当小公主了？

　　收拾了一下案档记录，朱元璋看了看刑部昏暗的牢狱环境，又瞅了瞅天窗照下来的一点光亮，沉吟道：“南凤这情况和?东凤很不一样，不好办啊。”

　　朱棣原地?伸展胳膊，随意地?道：“东凤虽然养荒兽养得民生凋敝，但其实很多繁华郡城不受影响，还是个大?国的架子摆在那儿，很多事情上了轨道自己就能?跑。”

　　朱元璋没好气地?道：“要你小子来给老?子分?析东凤是吧？”

　　朱棣嬉笑一声，“南凤确实，以前听说很富庶的，现在我发现吧，富庶的是官员，是皇帝。平民百姓穷得肋巴骨一根一根的，皮子底下套着骷髅架，粮都到了别人嘴巴里，这么好的气候，那么多良田好地?，竟然年年饿死不少?人。”

　　朱元璋眉头拧着，他真不是什?么好人，但这辈子最见不得饿死两个字，他爹他娘他大?哥都是病饿而死，家里穷到人死了都没地?方埋，没有棺材下葬，尸体摆在屋里几?乎烂掉，最后还是邻居发了善心给了块埋骨地?。

　　为了吃上一口饭，他去了寺庙剃了头发，每天睁开眼就是做不完的杂活。还是为了吃上一口饭，被从寺庙赶出来后他偷鸡摸狗乞讨维生，就这还是饥一顿饱一顿，最后心一横当了大?头兵。当大?头兵啊，就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给别人打仗。

　　朱棣是没见过的，他出生那会儿虽然还没有大?明，但朱元璋已经有了军队，有了地?盘，是乱世反王里不小的一支。他已经开始“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朱棣是看着朱元璋横刀立马打天下长大?的，满眼见到的只?有父亲挥斥方遒的辉光。至于朱元璋反复说过的那些低头要饭的日?子，他认为是一种老?人家低调的矜持。

　　大?概类似于：看！你老?子我当初要饭，现在坐金銮殿，牛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