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之知
主楼后湖畔的水榭像是与喧嚣隔绝开来。
流杯亭外的守卫听着那头的吵闹声,一人问:“那边怎么回事?”
“管他呢,咱们做好咱自己事就行。”
长夜无风,树影却忽然动了动。
护卫警醒:“什么东西?”
“估计是飞鸟或者猫儿吧。”
“都是命啊,主子们在里头喝酒听曲儿抱美人,咱们在这里吹风。”
“谁让你投胎没投成北临世子或是小郡王呢。”
离围墙一步之遥的沈妤蓦地停了下来,原本一跃就能逃出此地,再回去假装一下,保管谢停舟不知道她来过。
但是听了这几句,她却忽然不准备走了。
她竖耳一听,里面欢歌笑语,她似乎还听到谢停舟笑了两声。
沈妤咬了咬牙,她在外头拼死拼活,他谢停舟却在这里喝花酒。
不能忍,是真不能忍!
护卫抱着手守在门口,却见一个蒙着面纱的窈窕美人朝着这边走来。
只是那步态倒和教坊司的妓子不同,气势活像来捉奸的正室。
沈妤还没走到门口,守在廊下的护卫抬手一拦,“这里不缺伺候的人了,不能进。”
沈妤拿捏着腔调,不满地问:“怎么就不能进了?”
护卫上下打量着她,还当她是想要攀龙附凤的花姐,压低了声音调笑道:“不是掌事派来的都不能进,里头的人物可不是你能攀上的,姐儿要是不嫌弃,跟了咱们兄弟两个也是一样。”
沈妤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护卫个措手不及。
沈妤冷笑,“就凭你,也配?”
护卫刷一下想要拔刀,被旁边的另一
名护卫按住,警告地看他一眼。
沈妤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一名宦官从连廊尽头跑了过来,想来是通报来了。
沈妤一不做二不休,厉声道:“我家世子在里面,你让他出来。”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
盛京的达官贵人,今日搂的和明日搂的都不一定是同一个女子,看样子多半是往常点过她,如今腻味了,却又不甘心。
“方才已经说过了,掌事没安排就不能进,赶紧走。”
“你跟她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两人说话间,沈妤趁其不备猛地朝两人中间的缝隙穿过去。
她用了些巧劲,看似无力却将人撞到了一边。
沈妤一不做二不休,抬脚就踹开了厢房的门。
屋内欢声笑语和竹声戛然而止,纷纷朝门口望过来。
“你们怎么守的门?”李昶厉声呵斥。
护卫忙说:“这女子过来就往里冲,还打了小的一巴掌,非要往里进。”
李昶目光一转又看向门口的姑娘,立时呆了一瞬,眼中闪过惊艳,虽然看不到面纱下的面容,但光看那双眼就知生得极美。
他抚掌笑道:“这里的掌事也太不懂规矩了,这样的美人,竟然藏到现在才拿出来。”
谢停舟本对这些事毫无兴趣,随意抬眸一扫,霎时愣在了那里。
他第一次见她穿女装,一身烟罗轻纱披帛,青丝只以一根木簪竖起,面纱下的脸庞若隐若现,露出来的眉眼却英气凌厉,隐隐有几分不高兴在里头。
谢停舟心想这模样还真是赶来捉奸的。
沈妤冷冷望着,谢停舟身边跪坐着一名女子,拎着酒壶朝她看过来。
教坊司掌事已赶了过来,看了一眼门口的沈妤,问:“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李昶疑惑道:“她不是你们教坊司的人?”
掌事太监仔细看了两眼,教坊司人太多他也记不清,“你把面纱拿下来咱家看看。”
沈妤不动如山。
掌事伸手要摘,一个杯子砸在身上,落在地上一声脆响,顿时吓了一跳。
谢停舟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淡声道:“敢用你的脏手碰她,本世子不介意亲自剁了你的手。”
第140章 吃味
掌事连忙后退了几步,说:“不敢不敢,既是世子殿下看上的,奴才哪儿有这个胆子。”
谢停舟看着沈妤,“既然已经找到这里来了,还不进来。”
沈妤提着裙摆,大步迈入房中,又觉得步态实在是太过英武,赶忙收势,款款走到谢停舟身边。
谢停舟斜倚着引枕,抬起头瞧她,“不高兴了?”
沈妤看着他,这不是很明显吗?这话让人怎么接。
谢停舟捉住她的手,笑道:“不过是出来喝个酒,什么也没干,怎么就气得话都不说了?”
他抹了抹她的手指,目光落在那一抹擦不掉的红上,忽然用力一拽,沈妤猝不及防地跌坐进他怀里。
一屋子人都目瞪口呆。
不是说谢停舟如今好男色,前些日子刚从江府抢回自己的小倌么?
今日在教坊司也不过多看了两眼扶萦,说让他做第一个摘花人他也无动于衷,怎么如今转了性了?
戏已被他演到了这里,沈妤一咬牙,拿捏着腔调轻哼了一声,“你明明跟我说是见朋友,如今呢?见朋友非要上里来见,没有妓子就谈不了事了么?”
她纤手一指,“还有她是怎么回事?”
扶萦被她一指,吓得往后缩了些许。
谢停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这是演上了还真吃味了?他一时片刻还真分不出来。
谢停舟握住沈妤的手,哄着说:“她不过就是个倒酒的,手都没摸过,这就吃上味了。”
沈妤挣了挣,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倒酒需要靠得那么近么?都快贴你身上了。”
“我这就让她走行不行?”谢停舟哄道,摆了摆手让扶萦退一边去。
又对房中的李昶道:“子瑜见笑了。”
子瑜是李昶的小字,盛京的王公贵子里头,他是算得上号的。
见谢停舟一副惧内的样子,李昶举杯至唇边,哈哈笑了两声,“我原想世子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想不到也是性情中人。”
“软玉温香在怀,谁也不能免俗。”
谢停舟将沈妤拢进怀里,拿起一张帕子给她擦手,声音不大不小,“生气了让下人动手就是,怎么还自己动起手来了?打了手疼不疼?”
小郡王
接了句,“我那两个护卫不懂事,对世子的人冒犯了,回头一定重重责罚。”
沈妤也不知他是在演还是作真,内心却止不住地狂跳,谢停舟这样的手段,问世间能有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住。
沈妤缩了缩手,谢停舟握住不松,侧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动,手上有血。”
沈妤这才看见,小指指缝和指甲边缘还有血迹没有擦掉,已经凝固了。
谢停舟一边替她擦手,一边同她咬耳朵,“干什么去了?”
沈妤伏在他肩上,目色一冷说:“杀了个人。”
这句话说得太淡定了,就跟说吃了顿饭一样平静。
谢停舟动作一顿,微微侧头看她一眼,又自顾低头替她擦起手来。
“又让我替你擦屁股。”
沈妤脸颊一红,纠正道:“这只是擦手,我本来就能走掉的。”
谢停舟反问:“那为什么没走?”
这话问住了沈妤,自然不能说她是捉奸来的。
沈妤靠着他的肩,她背对着众人,其他人看不见她的脸,不知道她此刻的脸颊有多红。
两人离得近,说话声音又轻,其他人权当两人在调情,落得其他人眼珠子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嗯?”谢停舟抚了下她的背,只觉穿得太过单薄,薄纱半透,那些偷瞟过来的目光都让他不愉。
“拿披风来。”谢停舟招手。
扶萦忙取了披风送上前,谢停舟接过披风一展,将怀里的人罩了个严严实实。
这是瞧都舍不得让人瞧上一眼了。
李昶笑了笑,看向门口急得搓手的掌事,问:“何事?”
掌事忙说:“回小郡王,前头死了个人。”
不过死个人而已,李昶根本没放在眼里,有的客人出手大方下手狠,今儿死个姐儿,明儿死个丫鬟的,都是常有的事。
“谁啊?”李昶不慌不忙地问。
掌事急道:“是窦家的公子,窦庆!”
“什么?”李昶手中的酒都洒了。
窦庆倒不是什么人物,只是和江家的关系京城无人不知,窦家就窦庆一根独苗,重要的是他还是江敛之的表弟。
掌事急道:“小郡爷,这还不止呢,那杀人的是兵
部尚书文大人的侄子文乐生!”
李昶一下推开怀里的女人,冷声问:“你再说一遍,杀人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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