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之知
沈妤推开卧房门,桌椅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她一路摸过去,人在妆台前停下来。
妆台下有个抽屉,里面装着些她心爱的物件,沈妤拉开抽屉翻看着,每一样都是一个回忆。
她找了个匣子将东西一一装进去,发现里面少了一样东西,是一把小时候哥
哥给她做的小木剑,不知道被收到了哪里。
陆掌柜在后门等了片刻,看到沈妤抱着一个匣子走来。
“公子。”
沈妤:“走吧。”
陆掌柜迟疑道:“公子,有个问题,成衣铺子只有几名伙计,这些东西……”
沈妤从陆掌柜的未尽之眼里听懂了意思。
成衣铺子只有几名伙计,若是被人盯上,那么大一批财宝只靠几名伙计怕是守不住。
“我记得京中还有钱庄吧?”沈妤问。
“有是有,”陆掌柜为难道:“不过钱庄的库房放不下这么多东西。”
沈妤想了想,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送去王府吧,我那院子大,还搁得下。”
她如今和谢停舟已经摊牌了,倒不存在什么暴露不暴露。
陆掌柜一听,当即一拍手说:“这办法好,想来也无人敢去王府行窃。”
一说就干,长长一列马车没直接去王府,先是去陆氏的铺子转了一圈,伪装成送东西进府的样子,然后才去了北临王府。
沈妤让马车在府外候着,要先去青朴居向谢停舟请示,毕竟是人家府上,不能太随意。
沈妤去到青朴居,院内外都有人值守。
近卫都知道时雨来,几乎都是不用通传的,青朴居她想进便进,因而没拦着,还提她开了门。
沈妤走近了才发现书房和卧房的灯都已经灭了,拉了一名近卫,小声问:“殿下歇了吗?”
近卫道:“已经歇了。”
谢停舟需要静养,大夫在他的药中下了一味安神药,喝下早早便歇下了。
沈妤点了点头,“那我明日再来。”
檐下的白羽还没睡,听见声音看了片刻,忽然振翅而起。
檐下吊着的铁马被被它的翅膀刮到,顿时一阵叮当作响。
房中床榻上,谢停舟睁开了眼。
第86章 不是很喜欢
谢停舟并未熟睡,听见铁马的声音从床上起身,推开窗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沈妤离开的背影。
“她来干什么?”
檐下值夜的近卫回话:“没细问,他一听说殿下睡了便走了,说明日再来。”
谢停舟自问对沈妤有所了解,不是要紧事她应当不会来。
思索片刻,谢停舟披上了外袍打开门。
近卫见他准备出门的样子,连忙拿上了披风,“殿下,夜里风大。”
谢停舟没有拒绝,披上披风才出了院子。
用过药后身体略显疲乏,他觉得从青朴居到鹿鸣轩似乎有些远了,而最初安排的人就是他自己。
那时他其实对她已经初有意动,所以才刻意将她放在了更远的地方。
思索间到了鹿鸣轩门口。
“人呢?”谢停舟问。
一名暗卫开口:“在东门外。”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知道的人大半夜估计会被吓破胆。
大半夜不回来,跑去东门做什么?
东门外,沈妤正苦恼着这么大一堆东西要往哪放。
有时候太过富有原来也是一种烦恼。
陆掌柜说:“离天明也没几个时辰了,不如我们便原地歇息,等世子醒了再行……”
话音戛然而止。
陆掌柜正对着门,一眼望见了跨出大门的谢停舟。
陆掌柜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谢停舟,但单凭那一身风华便知应当就是他了。
“世子殿下。”陆掌柜提起衣摆跪了下去。
接着门口跟着跪了一地。
沈妤回头,语气略带惊讶,“殿下。”
谢停舟垂眸看她,问:“大半夜找我有事?”
沈妤小跑过去,低声道:“我有些日常用品想要带进王府,要先征得殿下的同意。”
“日常用品?”谢停舟看了眼巷子里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马车。
这是日常用品?便是公主日常出行也用不了这么多,他对马车里装的东西表示怀疑。
“行吗?”沈妤小心翼翼地问。
门口的灯笼光线昏黄,映得她一双眸子越发晶亮,隐隐带着期盼。
谢停舟吩咐:“叫人出来帮忙搬东西。”
门房忙应声跑去
叫人。
马车一掀,一样样物件搬下来,有花瓶有玉器珊瑚,都是些能压箱底的宝贝。
谢停舟忽地无言,侧头看向沈妤,“你日常用的都是这些?”
沈妤眨了眨眼,硬着头皮说:“日常赏玩。”
“如此阵仗,那当初进京途中倒是委屈你了。”
“也不算很委屈。”沈妤颇为不要脸地说。
谢停舟低笑了一声,问:“回去了一趟?”
沈妤闷闷地“嗯”了一声。
谢停舟听出她些许不快,“库房搬空了?”
“没有,”沈妤道:“搬走的都是我母亲的嫁妆,非我手足,不能便宜了别人。”
两人抬脚迈入,走到鹿鸣轩门口,院子里摆了一地,下人们等着吩咐往哪儿放。
若是全摆出来,怕是那金碧辉煌能闪瞎人的眼。
谢停舟想了想,“让忠伯明日誊一间库房出来,专门放你的东西。”
“这样行吗?”沈妤问:“忠伯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谢停舟垂眸看她,并不是“不是很喜欢你”,而是“很是不喜欢你”。
早先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人见人爱,现在遭受到毒打,知晓自己的深浅了。
也是,才十七岁,和长留一样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
第二日忠伯去时,谢停舟在书房批公文。
忠伯道:“听说殿下让我誊一间库房出来给时雨。”
谢停舟头也不抬“嗯”了一声,“给她放东西用。”
忠伯怎么看时雨怎么不顺眼,内心已经将绝后的大罪安在了时雨身上。
不由冷哼道:“他一个近卫能有多少东西?还得专门誊一间库房。”
谢停舟搁了笔,似笑非笑地说:“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忠伯一边吩咐人誊库房,自己则去了鹿鸣轩。
长留凑热闹非要跟。
进门前,忠伯满不在乎道:“他一个近卫,就算有东西,多半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若是个牛车驴车之类的放在库房,像什么话。”
说着边推开了门,“我就说……哎呀呀。”
看清院内的景象,忠伯吓得险些栽倒在地,被跟着来看热闹的长留眼疾手快地扶住。
两
人如木桩似的呆楞在院门口。
忠伯是北临王府的管家,怎么说也见过大世面,也被这样的场面给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阵势,都快赶上北临王府库房的一半了。
院中几排博古架摆得跟迷宫似的,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珍品,一看就价值连城。
长留下巴都要掉了,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想摸,被忠伯拍了个巴掌,“摔坏了你赔得起么?”
长留搓了搓手,惊叹道:“这些都是真的吗?真好看。”
沈妤正好从里屋出来,闻言大方道:“你挑一个喜欢的,我送你。”
“真的?”长留眼睛一亮。
刚想跑过去挑,被忠伯一把拽了回来,“无功不受禄,这东西你拿得安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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