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之知
谢停舟无奈一笑,“不自辨?”
沈妤抿了抿唇说:“她们上门送点心,在点心里下了药,她们不知习武之人的耳力较之常人要好,在屋里说话被我听见,我便将计就计看看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胡说。”秋云怒视道:“点心是我亲自做的,根本没有毒,不信可以找大夫来查验。”
秋云胸有成竹,因为点心早就被她们换过了,有毒的偷偷埋在了院子里。
沈妤轻笑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团成一团的手帕,丢在几人面前。
手帕在地上散开,里边的东西撒了一地。
待看清地上的东西,春芙秋云还有一旁的春杏不禁大惊失色。
那手绢里包着的是点心碎渣,他根本没吃进肚子里!
沈妤泰然道:“不妨叫大夫来查验这个。”
谢停舟说过,不知来由的东西别入口,在村子里那只鸡可是让她长了记性,所以当时她趴在桌上后,趁几人商量对策的时候偷偷将点心吐在了手帕里。
秋云一下跌坐在地。
春芙心跳如雷,知道大势已去,如今只能自保。
她一把抓住秋云,“妹妹,你真的在点心里下药吗?你糊涂啊!”
秋云瞪大双眼,指着她说:“分明是我们一起商量的对策,如今你想明哲保身,让我一个人扛事,你想得美。”
沈妤懒的看她们狗咬狗的戏码,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晕过去,你们商量的话自然听了个全,如今还在这里演什么戏?”
秋云忽然膝行了几步,“殿下,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啊。”
“大黄!大黄你怎么了?”
院子里忽然传来二丫担忧的声音。
沈妤没管地上的几人,率先出了门,看见大黄焦躁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沈妤招呼它过来它也不听。
“它怎么了?”
二丫红着眼说:“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在和大黄玩吗?”沈妤问。
二丫怯生生地说:“我在门
头偷听,一会儿没注意它,它就这样了。”
谢停舟也出来了,看了眼东窜西窜的大黄,吩咐侍卫将它抓住。
大黄被几名侍卫抓住,侍卫观察了片刻,低声道:“殿下,它似乎是……发/情了。”
正常情况下,狗子再发/情也不会疯成这样。
又一名侍卫跑来,手里拿着半块糕点,“殿下,那边花坛里有狗刨过的痕迹,我们在里面发现了这个东西。”
正是她们埋下的糕点。
沈妤看了看谢停舟,试探着问:“你将它的相好一起带回来了没有?”
谢停舟无语凝噎,“我像是能替它考虑得那么周到的人吗?”
“那王府还有没有别的狗?”
“没有。”
沈妤皱了皱眉,“那现在怎么办?再在京中给大黄重新找一个相好吗?”
“交给长留吧,”谢停舟道:“他知道想办法。”
沈妤立刻控诉,“长留还那么小!他怎么懂。”
谢停舟半笑不笑,“他已经知道给他养的乌龟找相好了。”
一场闹剧到后面竟变成了喜剧。
上次是烧鸡,这次是点心,终究又是大黄承独自受了所有。
事情结束,忠伯才匆匆赶来,询问谢停舟几人要如何处置。
谢停舟淡淡道:“既是爹送的人,也不能处理太过,直接发卖吧。”
忠伯摸着额上的汗珠,“会不会……”
谢停舟截住他的话头,“你若是嫌处置太轻,可以直接杖毙。”
忠伯顿时不敢再接话。
春芙三人被小厮绑了带走。
春杏趁小厮不注意挣脱,冲过去扑在谢停舟面前,哭道:“殿下,奴婢没有参与,之前奴婢也说没有看到他们二人在床榻上,我只是听到了秋云的呼喊而已,求殿下饶我一命。”
春杏双手被绑在身后,用额头点地磕头。
她万万没想到时雨会有那一手,直接打乱了她的计划。
谢停舟微微俯身看她,竟笑出了声,那声音那样低沉轻缓,却叫人听得背脊发寒。
他说:“你以为我会在乎你有没有参与吗?”
第90章 我也不喜欢你
春杏顿时心里一阵发凉。
慌乱间,她望向一旁的忠伯,“忠伯救我!是您让我们这么做的呀!”
满院哗然。
忠伯的脸唰一下惨白,思索片刻,提起衣摆就跪下,“殿下。”
兮风恳切地看向谢停舟。
他和长留都是忠伯带大的,虽无血亲但胜似亲人。
谢停舟淡淡道:“起身回话,可有话说?”
忠伯被兮风搀扶着起身,涩声说:“老奴确有说过想赶走时雨,但这计谋却不是老奴所想。”
谢停舟垂眸看了眼春杏。
春杏急忙解释,“我们也是想为忠伯分忧。”
忠伯是王府管家,若是替他分忧那便等于是搭上了忠伯这条线,说不定能在谢停舟面前露露脸。
“她三人行不端言不正,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吧。”谢停舟说罢抬脚离开。
若只是行不端,发卖出去便可,可言不正那就说明她们就算出了府也未必能管住自己这张嘴。
富贵人家通常都有几种处理方式,要么毒哑在了发卖,一劳永逸便是直接杖毙。
谢停舟生病,无法带苍去打猎,这个差事便落在了长留身上。
长留办完了差事回来向谢停舟复命,看见忠伯在院子里跪着,顿时大惊失色。
“爷爷!”长留小跑过去,“爷爷您跪着干什么?”
忠伯汗颜摇头,他年纪大了,跪了一阵已经脑袋发昏。
长留着急扯他也不起,急忙跑去找谢停舟,还没跑进屋子便被兮风吼住。
“回来!”
长留焦急地跺脚,“爷爷还跪着呢,到底怎么了呀?”
兮风将长留拉到一边,大致说明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
忠伯身为王府管家,谢停舟没当众数落他已是留有余地,不让忠伯在人前失了威信。
忠伯的“忠”字取自老王爷,当年曾为老王爷挡过一刀,一只手险些废了,后来老王爷为他赐姓谢名忠。
忠伯自认配不上家主的姓氏,自称阿忠,后来大家都叫他忠伯。
这个“忠”字没有取错,他是忠仆,这么多年来对主子忠心耿耿,鞠躬尽力,绝对不会擅自作主,谢停舟猜都能猜到他是受了老王爷所托。
跪是忠伯自己要跪的,虽不是他主导,但事情因他而起,他身为王府管家
当讷言敏行,那种话本不该出自他口。
谢停舟越是不罚他,他心里越是难受。
长留着急得鼻子都皱了起来,刚开春,地上还凉着呢,忠伯年纪大了哪受得了。
“这可怎么办啊?”
兮风也着急,却毫无办法,“你平日鬼机灵鬼机灵的,你说呢?”
长留思索片刻说:“我去找殿下。”
谢停舟刚喝完药,搁了碗看向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的长留。
他慢悠悠地问:“跪难道还会传染?”
长留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殿下,我替忠伯挨罚行不行?”
谢停舟取了帕子擦手,“我并未罚他。”
“可他比被罚了还难受呢。”长留嗫嚅着说。
门口兮风一听,还以为长留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没想到就这。
他大步跨进门,一把将长留从地上扯起来,训斥道:“你这是在用自己来逼殿下,殿下能做什么?本就没罚忠伯,难不成让殿下去向忠伯低头?”
长留一下被他给点醒了,连忙解释道:“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着急。”
谢停舟沉默半晌,开口道:“告诉忠伯,他对我并未有任何亏欠。”
长留摸不着头脑,兮风到底比他年纪大,却一下明白过来,拖着长留出了门。
兮风向忠伯转述了殿下的话,忠伯垂头沉思了片刻,撑着地艰难起身。
长留急忙上前搀扶。
忠伯靠着长留稳住了身体,有气无力道:“扶我去鹿鸣轩。”
殿下那句话他听明白了,殿下不罚是因为他对殿下未有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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