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糖三两
几个邪修根本不在意师清灵的存在,商讨着再去一趟栖云仙府,看看能否趁机得来什么好处。
正在此时,两柄弯刀从林中飞出,干净利落地削去了两人头颅。
剩余两人见状不对,立刻转身逃走。
来人并没有拦住他们,而是极缓慢地靠近师清灵。
师清灵崩溃地大哭,也没看到来人是谁,不管不顾地恳求道:“求求你们,帮我杀了他们……帮帮我……”
为什么她不听爹爹的话,为什么谢衡之能这样冷血无情,都是他打伤了爹爹,如果不是他,爹爹就不会死了。
不对……是她不专心修炼,还经常惹事。如果她有谢衡之一半的修为,甚至是有萧停的一半,她都可以轻易杀了这些人。
她泪流满面地仰起头,却不曾想会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青白如死尸的皮肤,盖在瘦骨嶙峋的身体上,眼下泛着死气沉沉的青黑色。
“陆……”师清灵一时哑然。
手持弯刀的紫衣女子越过陆萍香,在师清灵面前蹲下。
她嗓音轻轻,哄劝似地说:“小姑娘,请人帮忙是有代价的……”
——
栖云仙府之内一片死气,满地都是死伤的修士。
谢衡之入魔后残暴至极,墨火烧遍仙府不说,走后更是以阵法将半数修士困在其中,法阵消散,其中的修士也无一生还。
剑宗的弟子脸上挂着眼泪,抖着手数命灯,想要为师门众人处理后事。数着数着,门外忽然有人闯进来,惊恐道:“玄宗的人说,宗主的命灯灭了!”
“什么?”
站在命灯前的弟子惊愕地瞪大眼,还不及痛心,传话之人又指着他身后。
“师姐!师姐的命灯……”
弟子回过头去,方才还无事的一缕魂灯,竟也无声黯淡。
手上的名册掉落在地,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已死之人。
他瘫软在地,如丧考妣地看着同门,呆呆道:“剑宗完了……”
——
直到开学前,虞禾已经因为流鼻血的事去医院跑了三次。
检查报告始终显示健康,并没有特殊原因。
爸妈更加担心她,连朋友提起这件事都唏嘘不已。
然而比起这件事,朋友还是更加唏嘘她怎么不去北方看雪了,而是选择留在本地的大学。
“我想待在家人朋友身边”,说着她又叹口气,无奈道:“而且原先想去的学校,那个专业要学高数……”
她的数学本来就不大行,十几年没学习,现在只记得加减乘除了。
虞禾正说着,眼前忽然一黑,晃晃悠悠地往一边倒,朋友连忙将她扶稳。
“你没事吧?怎么了这是?”
她摇摇头,不以为意道:“应该是贫血,小问题。”
“这还小问题呢?”
“真没事,我在好好吃饭了。”
即便家人朋友都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但直到开学,她的身体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在三甲医院的检查也说很健康,就是有点贫血缺乏运动。
虞禾不想在意这些异常,她只希望能将那个世界的不快忘干净,迅速投入到属于她的生活中。
除了不再看小说,性子更沉稳以外,虞禾的变化并不明显。
开学不久,宿舍里飞进一只巨大的甲虫,吓得舍友尖叫连连,一齐往外跑。
虞禾坐起身,隔着一张纸将甲虫捏住丢出窗外,而后又坐了回去,仿佛无事发生。
舍友惊叹道:“你刚才好冷静。”
虞禾听到这个形容词后愣了一下,脑子里竟然冒出一个身影。
她皱了下眉,随后又舒展开,笑道:“还好,也不算……”
跟谢衡之比,她还差远了。
到了秋天,虞禾三两天就生一次病,她怕妈妈担心,也不告诉家里,自己去医院打吊瓶
除了免疫力低下以外,贫血依然不见好转。
老师在堂上讲课,摇到虞禾起来回答问题。
她撑着桌子起身,说了没两句,鼻腔忽然一阵湿润,随后就看到书页上被滴落的血渍。
老师见状连忙道:“怎么流鼻血啦!快快快,哪位同学带她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虞禾熟练地抓起纸巾往外走,迈下教室的阶梯没两步,眼前的灯光好像也忽明忽暗的。
她的步子越发沉重,忽然就没了力气,猛地摔倒在地。
再醒来的时候,虞禾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儿,眼前是医院的白墙。
爸爸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递给她一杯水。
“检查说身体没什么事儿,但是摔成轻微脑震荡了……”
他边说边叹气。
“怎么搞的?一直检查不出问题,这样也不是办法。”
等妈妈来看虞禾的时候,二姑也跟着来了医院。
“再躺一天出院,你二姑说带你去找别人看一下。”
“医院都说没事了,还能找谁?”虞禾脑子还晕乎乎的。
二姑弯下腰,神叨叨地说:“囡囡这可不像是生病,是叫脏东西缠上了,找个师父驱邪……”
第54章
虞禾曾经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穿过一次书,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也让她多了几分忌讳。
架不住妈妈为她的身体焦心,最后她只能跟着去了一位高人家里。
二姑口中的高人是个头发烫成泡面卷, 涂着鲜艳口红的阿姨,家里除了供桌上的神像以外,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算命的大仙。
师父问了虞禾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 从生辰八字问到她最近做了什么梦,吃了什么东西, 见了什么人。
虞禾百无聊赖地回答完, 最后又像是看中医似的,被掰开眼皮, 撬开嘴检查舌头。
随后那高人得出一个结论:“这女娃子是被吓掉魂了, 要去喊魂,把魂找回来就没事了。”
班级群要做统计,虞禾穿回来太久, 记忆不如从前鲜明,现在搞起高科技总是比别人慢半拍。低头打开文档填表的空隙,师父和妈妈已经说完话, 端着一碗黑乎乎的符水出来了。
“来把这个喝了。”
虞禾瞥了一眼, 扭头看向妈妈,脸上写满抗拒。
妈妈催促道:“快喝了试试。”
虞禾犹豫了一会儿, 想着也喝不死人,顶多是拉肚子,索性接过符水一鼓作气往下咽。
诡异的味道令虞禾反胃, 出了大师的家门还在犯恶心。
妈妈挎着包, 提醒她:“你才出院,我已经跟你们老师交代过了, 家里更安静,在家休息几天,不能用脑过度,少打游戏少看小说。”
那股符水的气味儿挥之不去,虞禾皱着眉点头,说:“我觉得封建迷信不可靠。”
“你这个事太邪乎了,试一试总是好的。”妈妈显然也不是全然相信,要不是虞禾二姑一直劝,她也没想到用这种办法。
虞禾养病期间,在宿舍群和舍友报平安,顺带说了一句去看大仙的事,几人纷纷交流起自己遇上的“灵异事件”。
要不是虞禾还算有理智,表达欲爆棚的时候,她也很想说一句,她不仅穿过书,还参与神仙打架被当做炮灰一剑给杀了。
只可惜等她再去找那本书的作者,发现作者写书也是佚名,坑了了还找不到人。
舍友聊起近日时常对虞禾献殷勤,还向她们打听虞禾的男同学,在群里起哄道:“你对你那桃花有感觉没?”
“看他还不错,要不试着喜欢一下?”
虞禾望着屏幕上的喜欢二字,心跳仿佛都慢了一瞬。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谢衡之,想到刺入她心口的那一剑。
虽然她很快就咽气了,疼痛并没有维持太久,她却觉得另一种冰凉的隐痛,伴随着她来到了这个世界。
她与谢衡之从相遇到结束,他们之间远称不上轰轰烈烈。
或许谢衡之并不在乎,但对她来说,这一切已经足够刻骨铭心。
回到这个世界,再想到去喜欢什么人,她只觉得疲倦乏味,对着任何人也无法生出一丝一毫的心动。
谁都比不上谢筠,谢衡之也是同样。
她一直这样想着,似乎死在谢衡之手上这件事就好接受得多。
“不想谈恋爱。”她敲了几个字发送出去。
舍友都知趣的不再提起。
一直到师父所说的日子到了,妈妈将人领回家。
师父打量过虞禾的房间,确认道:“就是在这儿吓丢了魂儿?”
“就是在屋里做了个梦,吓得哇哇哭,后来就开始精神不对,说话还文绉绉的……”妈妈说着又瞥了虞禾一眼。
虞禾也不反抗,配合着她们荒唐的叫魂仪式。
大半夜师父拿着一件虞禾的红裙子,朝西边大喊“虞禾回来!”
妈妈紧随其后答道:“回来了!”
随后她们就朝着家里走,边走边喊,一直喊到虞禾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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