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温柔强大又短命的丈夫 第22章

作者:总攻大人 标签: 仙侠修真 女配 轻松 HE 穿越重生

  原书里秦江月最后活了月余,若非出现变故,也许还能多坚持一阵子。

  那变故也是薛宁一直在警惕着的——魔神会再来见他。

  那是原书中女主和白月光与魔神最惨烈的一战,直接导致秦江月的身体彻底支撑不住,在魔神离开后没两天就陨落了。

  女主也重伤昏迷,躺了足足半月才睁眼。

  这件事激励了男主,是他拿起降魔剑立誓报仇的契机。

  爱人兄长都被魔神折磨,他如何咽的下那口气?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是她哪里表现太差了,把白月光怠慢了?

  昨天晚上?

  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可原书里很多人说过更过分的话,他也没在意过。

  薛宁深刻意识到,自己要是提前把白月光气死,魔神来了都得给她鼓鼓掌。

  “不是同你说过,不要再动那些藤蔓。”

  秦江月这时开口,与他眉心血线不同的是,他声音和缓,低徊动听,完全听不出重伤之人的感觉。

  薛宁答非所问:“你是不是一夜没睡?”

  不然怎么知道她动藤蔓了?

  算算位置,她就意识到自己昨晚选的地方就和他一墙之隔,于是又道:“我吵到你了?”

  秦江月沉默下来。

  她好像总是这样,经常答非所问,冒出来的话都是些他意想不到的,也不像是薛宁这个人该关心的。

  他不认为她是真的在意他的死活,也许真的就像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父亲死时因为还可以压榨他,不需要妥协,所以一条道走到黑,甚至变本加厉。

  现在他也要死了,以后无人可以依靠,就别无选择,只能妥协和改变自己。

  眼前一花,定睛再看,是薛宁靠近了,在研究他的眉心血线。

  温热的手指按在眉心,秦江月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倏地攥紧。

  “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用什么药?”

  她问了一句,近距离盯着他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秦江月的瞳仁是琥珀色的,接近于茶色。

  薛宁看着他的眼珠,想到秋日枯黄的落叶,寸草不生荒无人烟的大戈壁,但最接近的,应该是某种酒液的颜色。

  她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醉人香气。

  空气的温度升腾而起,她快速撤开,因为动作匆忙了些,发间断了一截的发簪掉了下来,还有发丝间一点点萧瑟的落叶。

  落叶枯黄了一半,被秦江月用手接住,薛宁看了一眼他苍白的掌心,下意识摸了摸发髻。

  糟糕,都忘记看看自己是什么形象,就这么见了秦白霄,那倒也算了,可见秦江月……

  “我去收拾一下。”

  这里就一间房,薛宁也去不了别处收拾,就只能是屋子里唯一的镜子面前。

  镜子是最普通的铜镜,照人实在有些困难,薛宁看得只觉眼晕。

  她昨夜灵力耗尽,身心俱疲,也折腾不出水镜来照了,只能凑合。

  凑合的结果就是,脸是擦干净了,但发髻实在太难梳了。

  穿书到今日,她都没有散开过头发,都是用法力清理一下作罢,因为拆掉了就不会梳了。

  现在不得不拆,又没灵力清理,就得用最原始的办法洗头。

  “小神龟!”

  小神龟比她更加身心俱疲。

  它有些自我怀疑地接收那个“去打水”的眼神,走的时候四只脚脚步都是虚浮的。

  秦江月就一直在一边看着她折腾。

  洗脸洗头,试图擦干头发,但因为头发太长太多失败,只能尽量让它不滴水。

  看着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薛宁回了一下头,秦江月这个时候已经转开了视线,话题被打断之后,他就没有重启的打算,绝不是那种到砂锅问到底的人。

  这种性格很好,不烦人,但放现在的他身上,总有些过于孤独沉默了一些。

  薛宁抿抿唇,倒希望他再问一次。

  她突然跑到秦江月面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那双似乎对一切都失去兴趣的眼睛就落在了她身上。

  姑娘披着满头长发,手里抱着一堆裙子,笑盈盈地看着他。

  “帮我选选衣服?”薛宁一本正经,“既然决定要做出改变,那就要从头到脚都有所回应。我准备换个发髻,再换件衣裳,试试以前没试过的风格,你闲着也是闲着,帮我选选?”

  她好像总是忙忙碌碌,有做不完的事情。

  秦江月和她在一个屋檐底下,就也有做不完的事情。

  他被迫看了一场换装秀,看到最后一件时他在想,女子怎么有那么多衣裳可换?

  复又想起自己在孤月峰所谓的“家”里,也有几个房间的柜子用来放置衣物,又觉得很正常了。

  甚至觉得,薛宁的衣服还是少了些,不但少,每件都是差不多的样子,颜色也接近,都是持重老成的颜色,黑的,墨蓝的,墨绿的,换来换去没什么区别。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一件烟紫色的齐胸襦裙,襦裙外是淡银色的围裳,裙子上装饰依然少得可怜,花纹也没什么,但比起其他的,总算是尚未适合她的颜色。

  这是最后一件,她穿上走出来的时候,秦江月皱了一下眉。

  “不好看啊?”

  薛宁以为他皱眉是觉得难看,转身想去脱掉,一直沉默的秦江月在这时开口。

  “去梳头。”

  他再次选择了不回答,只是让她去做另外一件事,薛宁拿起梳子的时候才意识到,其实他是觉得好看的。

  好看要皱眉头?

  那觉得不好看或者觉得不高兴、不满意的时候,反而会露出温和从容的表情吗?

  薛宁透过模糊的铜镜望向秦江月倒映的脸庞,克制安静的青年端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周身如泛着淡淡的光芒,隔着铜镜都能感觉到光芒很盛,像神仙的画作。

  薛宁忽然很想看他再握剑。

  她想到第一次见他时的画面。

  那真是“玉袍长剑堪风流”。

  “师兄。”

  她突然开口。

  注意到秦江月视线转了过来,薛宁攥紧了梳子,和他模模糊糊的对视。

  “镜子太模糊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你能不能帮我梳头?”

第19章 第十九章

  比起薛宁从前对秦江月的要求,梳头实在不值一提。

  但梳头和其他事相比,微不足道中又多了一点暧昧。

  两人在模糊的铜镜里对视,明明谁都看不清什么,心里却好像压了重石,薛宁有一瞬甚至呼吸不上来。

  她匆忙躲开视线,有点恼恨自己怎么突然提出这种要求,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我开玩笑的……”

  “我不会。”

  两人几乎同时回答。

  薛宁怔了怔,说:“师兄不会啊……师兄也有不会的事。”

  这是她第二次说类似的话。

  上次觉得他不会有不知道的事,这次觉得,他不该有不会的事。

  秦江月沉默片刻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世上我不会的事,有很多。”

  薛宁回过了头。

  秦江月靠坐在轮椅上,姿态随意,没有那么规整,但比挺胸抬头的时候,更有些哀寂之意。

  他的皮囊和灵魂好像都快要腐朽了,看起来温柔内敛的人,多了点荼蘼破碎的黑色魅力。

  只有他们两个相处的时候,他很少笑,比起别人印象里温柔强大的师兄,在她跟前,他几乎是有些冷酷的。

  “其实我也不会。”

  薛宁忽然说:“我不会的事更多,简直多如天上繁星,数都数不清楚。”

  “之前的发髻梳了很久,也没怎么拆开过,那么多年如一日。现在拆了就还原不了,干脆也不梳了。”

  她将长发拢到胸前一侧,低着头编辫子。

  “随便编个辫子好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

  秦江月静静看着薛宁编辫子。

  她手很巧,虽然不会梳女子繁复的发髻,但编辫子很拿手,各种各样的小辫子都不在话下,不过眼下时间不多,她就只编了一条,侧边垂着,不碍事就行。

  抬起眼时,正对上秦江月的眼睛,他好像有独特的磁场,只要和他在一起,心就好像风车一样,忍不住跟着他转啊转。

  “昨晚我试了一夜,花都没有任何反应。”

  薛宁拿出秦江月给的那枝花,花瓣已经开始凋零,看起来蔫巴巴的。

  “所以就想拿别的试试,随手就拿了藤蔓,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我以为你只是不让我烧它们。”

  她解释了最开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