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总攻大人
他极慢地前往界门另一端,薛宁恰好和他一路。
慕不逾看他们一起走,幂篱下皱起眉:“你去干什么?”
薛宁理都不理他。
“本座在跟你说话。”他只能追上去。
薛宁头也不回道:“与你无关,我都死了,去哪里还和你有什么干系?”
她一回头,他就看到她满脸写着“听说你到处跟人说我死了?”
“本座是为你好。”
“谢谢。”
薛宁快速道谢:“可以了吗?你这个时辰出来,绝对不是来界门处游玩的,咱们就此分道扬镳,我不问你为何找到这里,你也别问我要去哪,自重。”
“自重”两个字让慕不逾彻底开不口了了。
他脾气上来,哪里还会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甩了袖子就走。
本来还想替她处理一下伤口,看她那狼狈的模样……算他多管闲事,真是不值得。
薛宁还是毫不关心他的去留,闷头继续往人界走,注意到那凡人青年看自己的视线,也并不放在心上。
青年见她和自己一路,他身体目前这个状况,寻到家中仆从之前,还是跟在她身边最好,于是顾不上身体疼痛,加快速度追上她。
姑娘的个子不高不低,身形窈窕纤细,却能将那只高大的魔四分五裂。
那流光溢彩的法器别在她腰间,她身上衣裙还脏着,脸上的绿血也没擦拭。
青年迟疑片刻,拿出手帕递过去:“姑娘请用。”
他已经注意到了,这位姑娘本可以自己离开,但发现他在跟着之后,刻意放慢了脚步。
他很感激。
薛宁听到声音回头,注意到那帕子,意识到自己身上脏污。
她念了个诀,脸和衣裙就干净了,没接对方的手帕。
青年见此,将手帕收了回来。
“我只能带你过界门,之后的路你要自己想办法,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青年点头,无有不应。
踏上界门时,薛宁伸手给他,青年看着那素白的掌心,心里莫名紧张,没敢直接握住,而是小心地抓住了她衣袖上的扎带。
薛宁因此多看了他一眼,他便红了耳尖。
她沉默下来,带他安全地穿过界门。
说是界门,其实就是一道结界,凡人自己是没办法轻易过来的,若无修士带着,肯定会被结界反噬,这青年已经伤得那么重,再受反噬必死无疑。
薛宁也是第一次过界门,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每走一步都是在尝试。
这是个新奇的过程,她难免会在结界光中想到,如果秦江月还活着,定然不需要她操心这些。
心里空空荡荡,眼泪是一滴没掉,人也没有任何要哭的意思,但就是有些轻飘飘的,始终没有脚踏实地的安心。
这或许就是白月光的威力吧。
一穿过界门,薛宁明显感觉到灵气下降不少,但没关系,这也没那么重要。
秦江月死前恐怕就猜到她以后想去哪里,为她写的功法都是不需要太多外界灵力运转的。
只要她体内灵力充盈,内部循环几周天一样可以好好修炼。
秦江月。
他真是算无遗策。
他死了,人不在薛宁身边,却又无处不在。
甩了甩头,薛宁转身对那凡人青年道:“我要走了,你自便吧。”
他能带着十几名筑基修士穿越界门,身份肯定也不简单,一定能联系到自家人来接。
她不担心、也不想搀和对方的事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得去找原主母族所在地,原书里可是一点没提对方那个在生下孩子不久就死于魔族仇杀的母亲,她得好好找找。
找不到也没什么,再寻别的去处就好。
正想着,听到身后那公子羸弱的脚步声。
“姑娘且慢,这是在下的信物,姑娘以后在人界行走,若有什么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尽快拿了信物去当地衙门,在下的仆从会很快来见姑娘。”
薛宁停住脚步,看到对方追上来,递给她一块玉佩。
……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喜欢给她玉佩。
薛宁皱着眉没接,看到对方玉佩上是齐王府三个字。
“在下此次前往修界,本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想要去寻家中长辈提到过的一位长辈。她两百多年前和修界一位仙君成婚离家,本来一直和家中保持通信,后来不知为何没了音讯。家中这些年来一直很惦念,在下筹备多年,想着去一探究竟,找寻这位长辈,了却族中心愿,谁知出师不利……”
他念叨了几句,叹息一声:“往后怕也没有财力和精力再来一次了。此次能死里逃生还仰仗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姑娘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他话说完,见到刚才一直急着要走的人慢了下来,回过头问他:“你的那位长辈,可知叫什么名字?”
青年顿了顿,回答说:“江暮晚。”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吗?
原身的母亲正是叫江暮晚。
这是原书里唯一和对方有关的信息。
薛宁轻而易举寻到母族来处,却一点都不高兴。
她警惕地看着青年,徐徐点头:“真遗憾,我不认识,若以后我见了其他朋友,他们有消息的话,一定用这玉佩找人去告诉你。”
语毕,她抬脚就走,青年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待再也看不见,才轻轻抬手,发出信号弹。
很快,无数暗卫聚集于此,恭敬跪拜。
“王爷。”
青年轻咳一声:“起来吧。”
“王爷怎么伤得这样重?那些修士呢?可要叫留守的其他修士过来?”
青年笑着摇摇头:“不用了。”
他抬起手,掌心有一枚发光的玉珠:“我已经找到要找的人了。”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慕不逾驾云走出很远, 终还是有些不放心薛宁。
远处天空黑沉沉的,凝绕着无限魔气,自魔神占领了十三重天, 魔族便无处不在, 想去哪儿就去哪, 哪怕是修界, 他们会稍有忌惮,也不是退避三舍。
秦江月死了, 修界损失最大战力,这些日子魔族不要太张狂, 可慕不逾一个人,又有要事在身,只要他们没在大肆杀虐,他也不想招惹太多麻烦。
调头换了方向, 他捏了只银光信鸽,白鸽展开翅膀,带着他的消息离开。
不多时,刚在客栈歇下脚的薛宁见到了那只银光信鸽。
信鸽围着她转了一圈后消失, 带来慕不逾死气沉沉的一句话:“死了没有?”
薛宁:“呵,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远在万佛法寺山口,慕不逾收到这句话,竟然一点都不意外。
纨念来迎接他, 正巧也听到女子的声音,他四处一看, 没见到人, 便知道是传音。
那传音里的语气和措辞见不到半点恭敬,与这位仙府至尊看起来关系匪浅。
纨念一身素白袈裟, 面如清荷,宝相庄严,看起来绝不是那种话多的人。
可走到慕不逾身边,他便开始语重心长地唠叨:“慕府主,贫僧方才听见你与女子传音,实是熟稔亲近。按理说你的家事外人不好干涉,但贫僧还是要冒犯地提醒府主一句,虽你是修界至尊,也不兴凡界那三妻四妾一套,你已是有道侣的人,万不可胡来。”
慕不逾摘了幂篱,白须白面,眉头紧锁:“你在胡扯什么?”
他觉得特别离谱:“本座和她?纨念大师,更多完结文在八六艺奇奇三三零四耳朵坏了不可怕,脑子坏了,你这万佛法寺,就得由灵寿大师那边全部接手了。”
万佛法寺男女佛修分寺而居,分别有各自的首座,灵寿大师便是女佛修那边的首座。
纨念捻着佛珠念了句佛号,要说什么,被慕不逾抬手阻止:“去办正事,魂灯在何处,拿来与我看。”
纨念有些迟疑,想把嘱咐的话说完,身后的师弟没办法,上前拉拉他的衣袖,他只能作罢,走前面:“随贫僧来吧。”
慕不逾挽袖上阶,虽是白须白发,看着不年轻了,但确实风姿无双,又位高权重,想来他要做些违背婚契的事,必然是有女修愿意的。
跟在纨念身后的佛修们对视一眼,都有点感慨,修士婚契极为神圣,自来是一对一,若一方违背,另一方是可以用婚契夺走对方半身修为的。
这样的事在修界,也不算少见。
慕不逾哪里知道别人看着他在想什么,他走上台阶,犹豫许久,终是又发了一条传音,带着讽刺道:“你最好是活得比本座长久。”
发完就发觉纨念满脸不赞同地看着他,他拂袖冷哼:“看什么?本座在教育晚辈。”
纨念明显不信,这边白鸽已然带回对面的消息。
“那是必然的!不过你别指望我给你上坟,指望你自己的女儿吧!”
纨念闻言一怔,慕不逾气到临头,还要让他看:“现在相信了?不过是个不争气的侄女!”
“……咱们走吧。”
万佛法寺将秦江月的魂灯供奉在山顶的奉明殿,几人都修为高深,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进殿之前,有小和尚急匆匆跑出来,见了纨念就跪下:“住持,不好了!”
纨念一皱眉,上前扶起他关切道:“莫急,出什么事了?”
“真君的魂灯!那魂灯——住持您亲自去看看吧!”
慕不逾已不管他们的对话,大步走了进去。
奉明殿内供奉的不是佛祖。
这里是万佛法寺里唯一不供佛祖的地方,供的是拯救了不知多少苦难性命的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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