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总攻大人
身子变得很重, 好像要醒过来, 但“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一片黑暗。
胸口像压着巨石,薛宁喘不上起来, 脸上忽然热了一下,伸手不见五指的光线在一人不耐烦地气音里渐渐明亮起来。
不是正常的明亮。
是血色和金色。
薛宁眼睛刺痛了一下, 这配色很美很高贵但真的闪瞎她的眼。
随后她又发现那不是眼睛在疼, 是头疼。
她没醒来,人像个玩偶跌坐在一个梦境中, 人头马身的庞大阴影覆盖了整个梦境,在那黑影之前,是从白骨王座上提着衣摆走下来的长圣。
魔神的奢比尸睡在一旁,他两角闪着淡淡的红光,朝身后一扬手:“翳骑,退下。”
……翳骑。
很熟悉的名字。
是魔神的二护法,是个魇魔,六界梦魔都归他掌控。
薛宁彻底确定自己是真的没醒来。
“答应了不亲自去见你,吾没有食言吧?”
长圣威武高大的身子弯下来,对着她在笑,笑得好像个好人一样。
薛宁一言不发,这个时候来见她,应该是之前想要她做的事有成算了。
还能是干什么?薛宁脚指头都能想到。
这家伙肯定是想让她去对付秦江月。
想什么呢!让一个筑基去对付剑仙,这在整个修界修士来看都是很炸裂的事情!
“对,真聪明,不过你肯定不愿意。”
薛宁的所思所想在翳骑制造的梦境中被长圣轻易堪破,她厌恶地皱起眉,下巴被长圣托住,炙热的温度一点点弥漫到脸颊伤口处。
“小伤而已,这不就好了?”
他靠得更近,魔气缭绕在薛宁鼻息间,她是修士,对这很难忍受,汗毛都竖了起来。
“来,对着吾的眼睛,好好检查一下你的伤是不是都好了。”
薛宁瞪大眼睛,透过长圣的瞳孔看到自己的模样。
像是任人摆布的破布娃娃。
……破布娃娃,多么古早狗血的形容词,但现在好精准。
手摸到斗篷里,想把法器拿出来,被长圣看到,又惹他发笑。
“在翳骑的梦里还想着反抗吾?天真得有些可爱。”
长圣的手顺着她脸庞下滑,薛宁浑身一震,猛地推开他。
然后发现他纹丝不动。
薛宁:“……”推不动他,她可以自己挪开!
薛宁起身躲到另一边,长圣直起身,巍峨的身躯投下阴影,将她笼罩其中。
“吾不喜欢女人。”
“……?”薛宁目光迥异地看过去。
长圣慢悠悠道:“或者说女修,女魔,所谓男女之情,吾一点儿都没兴趣。”
薛宁表情变了变,有点怪异。
“当然,吾也不喜欢男人,你可以停止你糟糕的想象了。”
不行,停不下来,脑子里已经开始YY长圣和倾天的本子了。
“?停止。”长圣难得不悦起来,“再想下去,把你和倾天一起杀了。”
他嫌恶地弹了弹衣摆:“真恶心。”
薛宁克制地收回想象,垂眼不理他,琢磨怎么挣脱梦魇赶紧苏醒。
长圣当然知道她的意图,但也不着急,继续慢悠悠侃侃而谈:“说是没兴趣,其实只是之前没兴趣。现在吾有兴趣了——对你。”
他踱步到她面前,长长的衣摆拖到她腿上,薛宁赶紧挪开脚。
长圣笑着说:“剑仙喜欢的女人,吾很有兴趣。若吾娶你做神后,那得多热闹啊!你可愿意?”
薛宁直接嗤笑出声。
“你居然真不愿意?”
长圣想到了会是这个答案,可还是有点不理解。
“吾乃当世唯一的神,剑仙也比不上吾地位崇高,他如今孤身一个,当年都赢不了吾,以后更是赢不了,你居然不愿意做吾的神后?”
长圣明显不会杀她,鉴于他满脑子坏点子,可能还得好好利诱她,所以薛宁也不再害怕。
“你?唯一的神?”薛宁认认真真道,“你想多了,一个魔罢了,也敢妄自称神。”
长圣被挑衅,很大度地表示:“从前天界的那些老东西也说过这样的话,现在他们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张开双臂:“成王败寇,吾便是说自己是天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呵呵,什么洗脑包,她才不吃,薛宁转头拒听。
长圣跟着她的方向放出化身,不多时,薛宁四面八方都是他的身影。
他一开口,几重音响起,薛宁差点耳膜穿孔。
“若是指望着剑仙,那你可真是想多了。你们还不曾相认吧?吾可以直白地告诉你,他确实是潮凝归来,一切气息都对得上。但哪怕他喜爱你,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薛宁眉头一皱。
“有反应了?你还真这样想过吗?”长圣批评她,“你何止是天真,你简直愚蠢。”
他嘲笑:“神族仙族虽有一颗博爱之心,但他们是没有姻缘线的,哪怕真喜欢上什么人也不可能和对方在一起,否则便是逆天而为,必遭天道反噬。届时不是你死,就是他死。”
薛宁心口一直都压着疼,这会儿更难受了。
她捂住心口,听到长圣话锋一转:“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们可以强行牵一条姻缘线,但你猜怎么着。”
长圣哈哈大笑起来,无比得意:“姻缘神早被秦江月亲手杀了,哪怕他还活着,也很难给同族牵线,若失败,你们三个都得死。”
“你的话怎么能那么多?”
薛宁忍无可忍,不想再忍。
“你的护法平时是怎么忍受你的?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你到底要做什么,既然不杀我,那就言简意赅地说完赶紧放我回去。”
长圣被粗鲁催促,长眉皱起,紫眸释放出威压,阴鸷而血腥地笑起来:“话虽多了些,却是为了给你解惑。如此贴心,作为女子不该感动吗?”
他的手指很长,指甲是尖的,指尖泛着血色,薛宁盯着那手弹琴一样抚过自己手臂,强忍着战栗。
“未免你行差踏错,错付深情,吾才多费口舌。这些年吾一直沉睡,说这样多的话,也是勉强自己,真是不食好心。”他指指点点,十分气愤的样子。
薛宁艰难地看了一会,吐了口气:“魔神这一出戏,是和谁学的?”
魔就是魔,固然会有情绪变化,但不会这样……多变,太违和了。
“同你们人界的话本子,倾天那里有许多,吾拿了来看,怎么样,学得像吗?”
果然。
薛宁一言难尽。
“看来哪怕知道这些,你还是执迷不悟,宁愿选他,也不选吾。”长圣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那种压倒一切的气势,真是让人很难对着他说出违逆的话。
可还是得说。
“这不一样。”薛宁心累,她低下头,按着额角慢慢道,“你做这些,说这么多话,只是为了和剑仙对抗,为了有趣。”
但剑仙不一样。
薛宁后面的话都不必说长圣也能明白。
谁更可靠,该选谁,不管他再废话多少,她都一目了然。
长圣反而觉得更有趣了。
“那你肯定是不愿意为吾做事的,哪怕明知最后他会输,也不会答应,对吗?”
谁说他会输?
原书里他没回来人界都赢了,更别说他已经回来了。
长圣不见得全是为了对她的承诺才不真身过来,肯定有忌惮剑仙的成分在。
“也好,你做不做其实不重要,你只要来见过我就足够了。”
薛宁心一沉。
“你身上有我的气息,他肯定能感觉到,此次见面回去,气息会更浓厚。”
长圣兴致盎然:“这也足够了。”
“死对头陷入两难,要天下还是要女人,我也期待他怎么选呢。”
“不过可惜。”长圣惋惜,“我觉得他肯定会选天下。毕竟当年他的同僚被魔化,他可是毫不犹豫出手斩杀。”
薛宁抬眸,眼睛发红地盯着他。
“你的选择我知道了,现在我想看看他怎么选。”
薛宁语气冰冷:“不‘吾’来‘吾’去了?”
“累了。”长圣伸了个懒腰,“你很有意思,令我很是开怀,我愿意改个自称。”
薛宁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哦对了,走之前,还有一件事告诉你。”长圣抬起手,一段投影出现在血色里,“这个人,你可觉得面熟?”
薛宁定睛一看,看到一张与自己七分像的脸,她一时愣住,想到长圣几次提到她眼熟。
……这是谁?
“我听倾天喊她晚晚,可是你认识的人吗?”
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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