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坡鱼
别管城里还是村里,哪个居民区都有不少退休老头老太太,坐阴凉处闲聊,要不就下棋打牌,他们对哪栋楼上都住着谁,有什么八卦一清二楚。
这位老太太坚持说林姐刚进门不长时间,一直没出去,顾平安觉得她应该没听错。
黎旭皱眉,刚想说不合适,可他想到上吊的余大力,也不免紧张起来。
“小郭,过去看看,注意安全。”
小郭虽然挺乐意干的,但总觉得黎队跟顾平安好像是把他当打手了,当着外人他也不好说什么。
老太太十分积极地开门开窗,还要拉了床单给小郭做个安全绳,小郭一看窗外有能落脚的管道,忙摆手拒绝了。
顾平安也只是让他试试,她生怕林姐在屋里出了事,哪想到小郭只看了一眼,就惊慌道:“我能看到一条胳膊,好像有人倒在客厅里了。”
小郭一边说着一边用外套裹住手,砸碎了窗户玻璃,再伸手进去打开窗户。顾平安也心急地跃身上了这边的窗台,想跟着过去看看。
她动作利索,把老太太吓了一跳。
黎旭忙拉她:“急什么,小郭会去开门的,你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已经跳进袁家的小郭哀叹一声,他果真是个打手啊!
第127章 皮肤上的神秘地图12
◎他在向你展示什么叫只会攻击◎
林姐不知吃了什么, 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还好附近有公用电话厅,顾平安跑出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医院就在附近, 黎旭一开始让她叫救护车也是怕林姐这种情况不能自行送医,等发现可能是药物中毒后,他让小郭扶着,直接把人从楼上背了下来。
顾平安打电话回来, 正好看见他们下楼, 她忙去开了车门, “怎么样?还有救吗?”
黎旭把人放到后座, “先送过去再说吧。”
小郭负责送人去医院, 黎旭跟顾平安又回到房间检查痕迹,茶几上放着一个玻璃杯,杯里还有半杯水,旁边放着一个纸包。
只从痕迹来看,应该是林姐自己吃了药, 然后从沙发上站起身,想去厨房,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顾平安皱眉:“自杀?怎么咱们查到谁, 谁就自杀?要真是凶手在杀人灭口,他也太能耐了吧。”
黎旭叹口气:“希望她不会有事。”
他们把那个空纸包放进证物袋里, 药应该是粉末状, 上边还有残留,万一医生无法确认林姐吃了什么药, 可以检测一下。
顾平安趁机在几个开着门的房间里简单探查一遍, 林姐家没有相机也没有冲洗设备, 墙上和桌上也没有任何照片。
他们没有搜查令,再怀疑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搜人家家里,黎旭喊她出来,“走吧,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小郭把人送到医院,又去找电话给袁旬学校打过去,请学校通知袁旬来医院。
顾平安跟黎旭赶过来时,林姐已经出了抢救室,小郭一脸后怕,“医生说幸亏咱们送来的早,洗了胃,再吊两天针,应该没什么事。”
“她吃的什么药?”黎旭问他。
小郭叹气:“医生说好像是自己配的毒|鼠强,就是集上或者村里卖的那种散装老鼠药,还好没那么纯,不然就算洗胃也怕救不回来。”
顾平安问他:“医生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能醒?”
“不清楚,说要观察两小时再说。”
三人正说着,袁旬急匆匆地赶来,“我妈呢?她出什么事了?”
小郭尴尬地指指病房的方向:“你妈吃了毒|鼠强,倒在家里,我们把她送来医院了。现在已经抢救过来,不过还在昏迷,医生说两小时后应该能醒。”
袁旬狐疑地打量着他们三个,“我妈吃了药,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顾平安皱眉:“你不应该庆幸我们会去你家吗?如果我们没去,等你下班回家,你妈已经去世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有些奇怪,你们昨天不是来过我家吗?我妈坐过牢,这事你们应该知道吧,她本来就很害怕警察,你们昨天已经盘问了半天,今天为什么还要去打扰她?”
小郭有点来气:“袁老师,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们把你妈逼的喝了药?”
“难道不是吗?我们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一直来查我们?”袁旬怒气冲冲咄咄逼人。
黎旭语气平和:“袁老师,我们在查案,而林女士涉案。”
顾平安却直接道:“袁旬,昨天你跟你妈都撒谎了,所以我们今天才过来核查。我们还没说你们母子阻挠办案,你先给我们扣起了帽子?我们昨天只来了一次,主要是找你的,待了没二十分钟就走了。今天我们还没进你家呢,你妈已经喝药倒在了客厅,要不是我们担心出事,从隔壁探查,你妈早凉了。我们也不求你说一句谢谢,可你这态度不对吧?你妈没事,你不应该先庆幸吗?难不成你知道你妈要自杀?甚至盼着她死?”
袁旬瞪着她:“你别乱说话!我妈出事,我当然心疼,可她心情不好就是因为你们缠着她。她因为我爸的事本来心理就有些问题,被你们一刺激才寻了短见,我还不能抱怨两句吗?”
顾平安呵了一声:“什么叫缠着?多次找上门才叫缠着,我们只昨天找了你一次,你还让你妈下楼了,我们也客客气气地没跟她说几句话,她怎么就受刺激了?”
黎旭不想跟嫌疑人吵架,不过他也觉得袁旬有问题,好像心虚的人在提前发难。
他干脆道:“袁旬,我们已经确定你妈指使方同福的儿子欺负余巧,等她醒了,我们会接着调查,你有什么不满可以投诉我们,但我们必须查下去,包括你跟余巧的关系,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袁旬愣住:“什么?我妈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我又不喜欢余巧,再说她怎么指使得动方同福的儿子?”
他越说越怒:“你们开什么玩笑?我们家跟余家早就没关系了,我妈是疯了吗?要干这种事?”
顾平安凉凉道:“别急,我们有证人,你妈不承认的话,可以让他们对峙。”
袁旬羞恼地看着她:“你们太……”
顾平安正等着他说太什么,医生适时过来了,“林雪英醒了,你们谁是家属,她在叫小旬。”
“我是!”袁旬止住话头,瞪了顾平安一眼,匆匆跟着医生进了病房里。
顾平安也跟上去,这又不是ICU,人家也没说只允许一个人探视,她可不想让这母子两个串供。
医生也没管她,还说:“这老鼠药不太好,她基本没怎么吸收,所以没什么事了,再观察一天,吃清淡点,三四天就能康复。”
顾平安一听更没了顾虑,马上跟着袁旬进了病房,林雪英脸色苍白,拉住儿子的手:“小旬,妈就不该活着,那时候要是跟你爸一起判个死刑,多好啊,你就能清清静静地过你的日子了。”
“妈,您说什么呢?您还得长命百岁,看着我娶妻生子呢,别说这种丧气话。”
袁旬语气眼神都十分诚恳,不像是装出来的,可顾平安总觉得他刚到医院时的反应不太对劲,像是不太关心林雪英的生死,甚至想把她喝药的事栽赃到警察身上。
现在两母子手拉着手,都泪眼汪汪,真是母慈子孝。
她上前一步,问道:“林姐,你为什么要走这一步?就因为我们昨天的盘问吗?”
林雪英似乎吓了一跳,身子一哆嗦,袁旬转身怒道:“你们能不能别这么阴魂不散?我妈刚抢救过来,就不能让她休息一下吗?”
顾平安无奈道:“能啊,那就请她休息,你跟我们走一趟吧,你们跟余巧的事,还需要核实一下。”
“我做错什么事,你们要抓我?”
“你也是位老师,为什么听不懂话呢?我们只是想把你请去配合调查,不是要抓你。如果你不放心你妈,要陪着她,那也行,我们也不是不近人情,你要陪多长时间?我在这儿等你。”
袁旬一听就知道这个女警察不会给他们单独说话的时间,他眼底终于有了真正的怒色,握着母亲的手紧了紧。
林雪英叹口气:“小旬,妈没事,我就是不想再拖累你了,但凡有好点的对象,人家都嫌弃你妈坐过牢。一般的你也瞧不上,再这么耽误下去可不行。不但不好说对象,还总被警察怀疑,都是妈不好,妈走了,你就轻松了。”
“妈!”袁旬声音悲戚,不了解真相的,还真会被他的孝心感动。
顾平安站在他们身后,悠悠道:“林姐,你刚才说总被警察怀疑?除了我们昨天找过你,还有别人找过你们吗?什么时候?为什么事?”
林雪英捂着胸口皱眉:“你们还不够吗?昨天你们问东问西,那个怀疑的眼神……”
顾平安无语极了,她打断林雪英的话:“也就是说只有我们找过你,那你刚才说‘总有警察怀疑你’,我还以为附近一出事,就有警察上门查你们家。你这含含糊糊的话,会误导人的。难不成你说惯了谎话……”
“够了!你别仗着自己是警察就欺负人,我妈都这样了,你还在这里咄咄逼人。”
顾平安摊摊手:“你妈喝药,是我们发现送医的,刚才我也问过医生了,没有生命危险,养几天就行了,她跟你泪眼相望的时候看着也挺精神,甚至还诬蔑警察总是骚扰她。怎么我说了几句实话,就是欺负人?那你说说我怎么欺负她了?不是她欺负方小顺年纪小,余巧糊涂,在他们两个之间挑拨离间,导致余巧跟方同福分手吗?”
袁旬虽然是教语文的,但吵架并不在行,被顾平安一怼,他除了怒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林雪英却又呻|吟一声捂住胸口。
顾平安无奈道:“林姐,你这样子可真像我奶奶,我奶奶一听见不喜欢听的话,一被人反驳,她就捂着胸口要吃药。我爸妈每次都会乖乖妥协,因为那是他们亲妈。这一套,也只有亲人会受着,拿来对付别人只会让人觉得好笑。”
林姐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她转头瞪着顾平安:“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伶牙俐齿的警察。”
“说得跟你见过很多警察一样,你刚才不是说以前没人找过你吗?”
外边小郭都听呆了,没想到小顾如此威武啊!要是他面对一个刚刚自杀过的女同志,肯定不会如此强硬。
他这么问黎旭,却听黎旭笑道:“查案嘛,不能太客气,不管林雪英是真想死还是假想死,她跟余巧的失踪一定有关系,甚至跟咱们在查的连环杀人案也可能有关,还能因为她刚自杀过就不查了?难道要给她时间休养串供,然后对付我们吗?”
病房里,林雪英哭了起来,她想装晕,可被顾平安盯着,又怕装得太假再被戳穿。
袁旬忍着怒气说:“警官同志,我妈身体不舒服,您能给她点时间让她休息一下吗?”
“好啊,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我想陪着我妈。”
“挺孝顺的,那我陪你吧。”
袁旬更气,却又无可奈何,人家又没有强行把他拉走。
这时林雪英擦把泪:“行了,小旬,你跟他们出去吧,妈自己躺会儿,我没什么事,你放心吧。”
袁旬这才跟顾平安出来,顾平安叮嘱护士,“请一定帮我们看紧了,不然万一又出事,她家里人还得埋怨是我们警察逼的。等她休息好了,也麻烦你们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们需要他们配合查案。”
这位护士应该很少被人如此郑重地委托,连连点头,黎旭又让小郭进去陪着,一个警察一个护士,也不怕林雪英再出幺蛾子。
顾平安的话是当着袁旬母子说的,见小郭跟那位护士一左一右站在病床边,两人脸上神色都算不上好看。
袁旬出来后,长叹一声:“早知道惹出这么多事来,我就不该搭理余巧,我妈也不该心疼余大力。”
黎旭问他:“你是说你妈跑去骗一个小学生,是因为心疼余大力,想帮他让余巧跟方同福分手?”
“对!我妈那么干,就是为了余叔,我找过余巧,也是想劝她别再跟方同福鬼混,名声不好,嫁过去就当后妈,何苦呢?”
顾平安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了合情合理的理由,“你跟你妈已经对好了口供吗?万一你妈一会儿说得跟你不一样,我们听谁的?”
昨天袁旬对顾平安还算客气,今天他眼睛要是能放激光,恨不得把顾平安给杀了。
“我们不需要对口供,我说的就是实话,不信你去问他们!”
“问谁?余大力死了,余巧失踪了,这事你知道啊,你让我们去问谁?”
袁旬冷着脸,偏着头,再没了一开始见时的风采,“反正我说的是实话,你问多少次,我也没追过余巧。”
黎旭笑了:“我们什么时候说你追过呢?”
“你们是没说,可刚才那些话什么意思?说我妈处心积虑搞砸余巧和她对象的婚事,难道不是在暗示我妈想让余巧嫁给我吗?”
顾平安道:“我不是暗示,是明示!我在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开始说跟余家没什么交情,又说你妈看不上余巧家,还说你不喜欢余巧,结果你妈又去破坏她的婚姻,你说是为了余大力?她要真能为了余大力做到这种程度,浪费那么长时间,还花钱哄孩子,这关系得好到什么地步啊?那为什么余巧一失踪,你们两家就不联系了?”
袁旬冷冷道:“这你得去问问余大力了。”
顾平安刚说余大力死了,他还说这句话,显然是在诅咒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