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穆烟
大多数时候，她走出房门的时候都能见到两人，可今天居然都不在，难道她们大清早就去飘香楼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诺从盖着锅盖的锅里舀了热水，蹲在院子边上刷牙。
随后走到脸盆架边上洗脸。
温热的毛巾盖在脸上，她仰着头感受了一下，直到听到开门声响起。
“回来了。”江诺摘下毛巾，转头，结果不仅看到了人，还看到了门口放着的好几个大箱子，看箱子的样子，跟昨天方家家主送过来的格外相似。
夏荷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江诺。
江诺将毛巾挂上架子，从侧边走到门口，结果看到门口跪着的人。
不是方家的人。
但……有些眼熟。
“江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们主子吧。”
江诺踏出门槛，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从不远处出来的人群。
不出意料，眼前这人所说的主子应该就是住在那里的那位长公主。
可她不是医生，如何能治病？
她挠了挠头，面露难色。
“江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一个女子走上来，低声跟江诺诉说。
江诺点了点头，跟着她走到一边。
女子低声道：“江姑娘，我叫罗茱萸，是长公主身边的医女，也是长公主，让我有机会学习医术，伴她左右。”
“嗯……”江诺点头。
“江姑娘，此次并非为难与你，只不过长公主命在旦夕，若再不治疗，恐有生命之忧……”
罗茱萸轻声道，“听闻江姑娘身旁的人，曾患有花柳病，如今却已经痊愈……”
江诺皱眉：“我若有这般医术，即便长公主不请，我都会主动上门。”
“求您了，只求江姑娘能够相助，只要有一线生机……若当真不行，只能听天由命。”罗茱萸说着，冲着江诺跪下来。
涉及皇室，江诺是真的不敢冒险。
但她也不能看着一个活生生的性命在眼前消散。
“我能见见长公主吗？”江诺问道。
“可以，可以……”罗茱萸立即激动道，“江姑娘请随我来。”
江诺点头，顾不得回去收拾，转身从夏荷手里接过发绳，给自己扎了一个马尾辫。
今日的长公主府整体显得低沉，跟江诺上次来时相差极大。
难道昨日的咳嗽声是来自于长公主？
她心里疑惑，但如今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罗姑娘，有一个问题，你务必为我解答。”江诺认真道。
“江姑娘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罗茱萸立即道。
“我想请问，长公主的病症，是否为肺痨？”江诺说着，转头看她。
罗茱萸身形微怔，但很快就摇头：“不是，症状很像，但我可以肯定，长公主的病症绝非是痨症。”
这时候，两人已经到了长公主的房间外。
守在门口的丫鬟连忙掀开门帘。
江诺走近房间，第一感觉就是闷热，比上次来的时候，要显得格外闷热，且让她有一种透不过去的感觉。
“前些日子，长公主的病还可以控制。但这些天，她开始呼吸不畅，浑身乏力，昨夜甚至咳嗽了一夜，若再不能控制，我怕……”
说着，罗茱萸突然看到了床上睁着眼的人。
她连忙上前，握着对方的手：“公主。”
“无妨，或许我命该如此。”长公主轻声道，握紧了罗茱萸的手。
罗茱萸小心将她扶起来，并在她身后垫了枕头。
江诺站在边上，看着虚弱的长公主，心底是说不出的沉重。
这时候，长公主的目光看向江诺：“我知道你，虽不知你能力如何，可你若真有把握，便不会露出这般表情，我让你救我，只会叫你左右为难，这次，是茱萸着急了。”
罗茱萸蓦地转头，看向江诺。
江诺抿了抿唇：“罗姑娘是长公主的医女，想必医术高超。若是以我的能力，确实无论如何都比不上。”
“果然，或许这就是命吧。”长公主虚弱道，突然猛地咳嗽起来。
罗茱萸连忙安抚，想尽办法将她的咳嗽压下去。
江诺一直站在边上，等到长公主的咳嗽声被压下后，才道：“有一次机会，但也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
这话一出，不管是罗茱萸，还是长公主，目光都看向她。
“是一种偏门的方法，不知道长公主愿不愿意一试，但我不知道能不能行……”
江诺说道，用两人能理解的话语解释，“那是一种类似以毒攻毒的方法，有人能救。但也有人会因为毒性过强，而出现意外。”
前几日她隔着屏风见过长公主之后，就回去翻了翻手里剩下的药物。
庆幸的是她手里剩下的药物，不管哪一种都可以治疗肺炎。
不幸的是，剩下的三种药物中，唯一一个不带青霉素字眼的「头孢曲松」，里面的主要成分也是青霉素。
所以如果长公主恰巧存在青霉素过敏的问题。
那么这三种药物，她一种都用不了。
她以前在医院里听说过，青霉素过敏，是会导致死亡的。
不仅是直接注射会导致死亡，青霉素皮试，也会出现意外。如今江诺手里只有青霉素，没有对应可以解决过敏的药物。一旦注射后出现过敏，以这时候的医疗条件，恐怕会很难救回来。
她以为自己这么说，不管是罗茱萸还是长公主，都会犹豫。
谁想到她说完，长公主的眼神就立即从温和的状态，变成了坚毅的确定。
“我愿意试。”
第124章 可敢一试
“罗姑娘， 可敢一试？”
单从医术的角度来说，罗茱萸的医术要远远超出江诺。所以在回宅子里拿到药物之后， 江诺的第一反应是让罗茱萸尝试。
青霉素是要皮试， 否则一旦存在过敏问题，就会因为过量注射，而导致出现过敏反应。
罗茱萸手里拿着的，是头孢曲松的说明书。
江诺手里留下的三种药物，相对来说最温和的就是头孢曲松。
“茱萸，来吧。”长公主依然躺在床上，明明整个人浑身无力，目光却依然坚定。
“臣女愿意一试。”罗茱萸认真说道。
整个屋子里， 只有三个人，其余人全部屏退。
罗茱萸认真看完了说明书上的内容。哪怕很多文字她并不熟悉，但她还是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机会只有一次。
这是江诺说的。
闭了闭眼之后，罗茱萸敛气凝神， 开始第一步最要紧的「皮试」。
“接下来需要等候一炷香的时间，是吗？”罗茱萸跪坐在地上，看着半躺在床上的长公主， 心跳的极快。
“说明书上写的是20-30分钟， ”江诺抬起手腕， “我看着时间。”
这时候， 长公主的目光看过来， 落在江诺的手腕上：“听闻你在飘香楼里挂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大家都说那叫时钟，是与你手上一样， 可以看时辰的吗？”
“是，但两者并不一样……”江诺给对方看自己的手腕，“这算是一种新型计数法，用的是阿拉伯数字……”
长公主的眼神微微亮起。
听了一会儿后道：“那你写给我看看。”
“公主。”罗茱萸皱眉喊了一声。
“无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没别的选择了，我想看看……”长公主轻声道，“无论结果如何，让我看看新奇的东西。”
罗茱萸叹了一声，起身走到外头，拿了纸笔进来。
江诺就在纸上写阿拉伯数字，然后一边指着纸上的文字，一边跟长公主介绍这些数字的构成，以及如何使用它们。
半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在并不是单纯等候的情况下，这个时间过的很快，快到连罗茱萸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到时辰了吗？”
“到了……”江诺给她看自己手腕上的时间，“刚才是15分，现在45分，正好30分钟时间，长公主没有过敏反应。”
“是……”罗茱萸握着长公主的手，抬头看着江诺，“那现在是不是可以注射了？”
“嗯，试试吧。”江诺点头。
她把手里的纸放在一边，罗茱萸则拆了一个注射器，将液体一点点吸入到注射器内。
“有棉球，要用棉球擦拭干净。”
棉球也是单独包装的，跟一袋子药物放在一起。
注射器内逐渐吸满了液体。
江诺认真叮嘱：“往上，对，要将注射器里的空气一点点挤出去。”
说明书上有关于如何注射的图解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