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穆烟
两人沉默片刻，再江诺又问了一句后，才点头答应。
说的差不多，方七拉了马车过来，江诺顺着小凳子走上马车，回头看着两人点了点头。
坐上马车后，她的神色认真了些。
这次出行，原本就是为了救灾，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中似乎有一个潜意识，告诉她这次确实需要出去一趟。
她以前是并不相信潜意识的，可她所拥有的这些，在告诉她，应该顺着潜意识走。
马车一路前行，江诺坐在空荡且宽敞的马车里，心里还是放下了些。
不放下也没用，既然决定要走这一趟，那边安心走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马上要走下马车的时候，她把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塞到衣服里，只露了一条红线在外头，这才掀开车帘，跨步走下。
“江姑娘。”
“江姑娘慢些下。”
早已等在码头上的众人纷纷冲着江诺拱手。
江诺也拱手行礼：“抱歉，我来迟了。”
“哪里，江姑娘来的刚好，一点不迟。”
“是啊，船只未走，我等在这里也不过是等候罢了，确实没必要早早来此。”
话音落下，眼前大船上放下木板和木梯，让他们上船。
江诺目光环顾一周，在不远处见到了冯家主，也见到了跟彭夫人站在一起的彭佳慧和彭加楠，确定是要乘坐同一艘船，她没有再说什么。
在众人的引导下，她率先踏上船板。
“方家主。”江诺拱手。
“江姑娘请。”
这艘船比她想象中还要气派，船上居然有四层建筑。如今的环境，别说是船只，就算是地面上的房屋有这样的结构，也称的上气派华美。
不过她想对于如今的权势之人来说，要紧的应该是面积，而不是高度。
船只面积有限，这样的高度自然醒目，而住宅来说，自然是面积越大，才会愈发醒目，且被人看重。
但这样一艘船，别说是住下如今这些人，便是再多住一些也不妨事。
也就是说，即便冯家主什么都不做，他只要拿到一起去的名额，便可以坐上这艘船，如今倒是白白浪费了送出去的礼。
江诺微笑，在方家主的引导下，一路走上顶层甲板。
站在此处，能看到远处平静的湖面，以及边上整装待发的十艘小船。
当然，是相对这艘大船而言的小船。
“方家主，这艘巨船可是方家所有？如此气魄，真是叫我长了见识。”
她猜测，若不是造船有所「律法限制」，这艘船还能更加金碧辉煌。
果然，她这么问出，方家主面上有自豪又有遗憾：“这艘船也是我方家祖传的大船，非要事不可出行，此次去赈灾救人，便算是大事要事，这才请了这艘船出来，只可惜多年未用，许多处有了些许损坏，不比当年了。”
江诺垂眸一笑，心想果真如此。
她重新看向湖面，站在这高处往下看，真能看出「一览众山小」的滋味。
“便是不比当年，这船，也是被人仰视的存在。”
这时候，客人们陆续上到这一层的甲板。
对于这艘船，他们同样也是大加赞赏，话里话外都是对方家的吹捧和敬佩。毕竟这艘船要造出来是一回事，后续维护的费用又是另一回事。
这些人当中未必没有人能造出这样的大船。
但面对后续长期的维护，以及每次行船的开销，心里都会发憷。
维护的费用，估计折腾几回，又能造出这样一艘大船出来。
一会儿之后，大船驶离港口。
这样一艘大船，行驶却格外稳健，仿佛是在水面上行走的一栋建筑。若是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怕会成为一道风景。
一道让许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风景。
大船后，跟着的是十艘小船，船上挂着彭家和冯家的旗帜，寓意此次，所有救灾粮食，是由两大船运巨头进行押送。
看了一会儿，江诺回头，微笑着看向方家主：“此次确实让我长了见识，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方家主。”
方鹤天立即面露欣喜。
但在江诺将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他瞳孔中的震惊，远比欣喜来的引人注目。
但很快，这些震惊就完全被欣喜覆盖。
“江姑娘，这……这便是你送我的礼物？”
“自然……”江诺双手碰上礼物，“方家主帮助我颇多，想来想去，目前唯有它可以衬方家主的这艘巨船。”
“好，好……”方鹤天高兴地拍着大腿，且立即扬手，“来人，将这个时钟……挂在上方，最醒目的位置，也叫船上的客人们能时刻看到如今的时辰。”
“是！”
第164章 唐突询问
“这难道就是凌云阁里挂着的时钟？倒是未曾亲眼见过。”
“确实像， 虽我也未曾亲眼所见，但这样式，确实是时钟， 上面所写， 应当就是另一种数字的写法。”
“确实如此，这就是时钟， 时钟上显示的便是时辰。”
“早就听闻凌云阁中的时钟算法， 一日有24小时， 虽与十二时辰有所不同，却并不难记忆，这最上面的12。在白日便是午时，到晚上便是子时。”
“那1和2，便是12吗？这样倒是好记，也可行。”
“有了这时钟， 之后几日我们在船上，便方便许多，只需抬头， 就可以确定当时的时刻，如今，也要恭喜方家主了。”
“恭喜方家主得到时钟。”
“恭喜方家主。”
对此，方鹤天自然高兴，连连点头， 目光停驻在高处的时钟，眼中满是笑意。
回头，自然忘不了多谢江诺赠礼。
江诺只是微笑点头：“这时钟落在这巨船之上，也算是相辅相成。”
方才说话的那些人， 她认识几个来过凌云阁的熟面孔，就算没有，过去这些日子那么多人画了时钟的图回去，她不信这些人当真对时钟一无所知。
不过他们还是摆出了并不了解的模样，对眼前的时钟大加赞赏。
做生意的人，总会有些说好话的本事。
但来到三楼的人群中，倒也有真的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不算太清楚的，询问之后，周围人很快就可以为之解释。
欣赏过时钟之后，一行人到了顶层的宴客厅。
这艘船上早已准备了不少美食，各种糕点美味，让人眼花缭乱。
江诺跟着方鹤天坐在靠前的位置，其余人坐在下方，或是坐在边上，开始一本正经洽谈接下来救灾一事。
其实在这之前，已经有不少救灾粮食送去灾地。如今不过是又一批罢了，但因为有他们在，才显得这次出行浩浩荡荡。
带去的粮食也并不完全送到一地，而是会根据各地的灾情，送去对应的粮食，以让灾地的百姓能够度过这一劫难。
等来年开春，这样的救灾才会停止。
说着说着，话题逐渐转移到江诺身上。
“听闻江姑娘手上有一火器，无草木燃烧，却可陡然出火，不知我们可否见识一番？”
“是啊，我还听闻那东西只有拇指大小，精巧美丽，好像是……”
“小葫芦……”江诺笑着接话，“火器称不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意儿罢了。”
当初她捡到的火机，总共三个，一个送给方鹤天，一个送给彭夫人，还有一个则留在她自己手里。
眼下有人提起，她自然不会吝啬，直接取出放在包里的金色小葫芦。
点燃火光。
眼见着众人面露好奇，江诺主动把火机交出去让他们拿着看，便算是满足他们的期待。
她猜测这东西在后世不会是什么太奇特的东西，同样的东西在夏荷跟湘芙手里也有一只。
但那只是透明的，可以清楚发现随着点火的次数变多，火机里的液体在逐渐减少。
所以它并不能算是什么「神物」，而是跟此时的火折子一般，是借助里面的液体，起到燃烧的目的。
但眼前的这个火机，用的是金色的葫芦外观，旁人只能看到它能燃火，而看不到藏在里面的东西，便会觉得格外神奇。
事实也确实如此，每一个拿到葫芦的人，都会惊奇地看着手里燃起火光的小葫芦。
“早就听闻江姑娘手里有许多别致的器物。如今一看，果真如此，光是这个小葫芦，便叫人惊叹不已。”
“不止呢，我觉得凌云阁里头那个会唱戏的木匣子才神奇，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木匣子，居然能发出众多乐器吹拉弹唱之声，还有人声戏声，当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叫你解了，那东西哪里还能算是神奇之物？便是你解不了，才叫神奇。”
“就是就是，若是寻常人都能造出来的东西，便不算稀奇了。”
“还有一事……听闻长公主来时，身患重病，药石无灵……但前几日，却病愈回京……”
说话的人似乎有所谨慎，并不将话说完全。
但这话一出，立即有人反应过来，纷纷用热切的目光看着江诺。
甚至坐在江诺边上的方鹤天，也用若有似无的目光时不时扫向她。
江诺微笑，放下手里的杯子，轻声道：“长公主与我确实有些交集，或许是缘分到了，不过长公主身旁跟着的医女，却也医书高超。”
她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轻飘飘地将话题揭了过去。
倘若她真的是神医，或者以前学了医，那她救了长公主一事，就算眼前这些人不提，她也会想办法透露出去。
可偏偏她能治病，不过是借助捡来的药物，且是有限的药物。
她手里确实还有点药物，是在治疗长公主之后剩下的。但青霉素药物效果虽好，后续万一出现意外，出现的结果也不是她能承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