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沙雕克反派 第311章

作者:纪婴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韩纵恍惚三日,痛定思痛,决定来江南磨砺一番。

  时间紧迫,聂斩、莫含青与韩纵没留太久,很快离开阎府,去搜救更多人。

  阎清欢擦干掌心冷汗,安置伤患、止血疗伤,事事亲力亲为,有条不紊。

  十年前灾变发生,他尚是个不谙世事的幼童,今日旧景重现,举止难免青涩。

  好在没出纰漏。

  把新一批的伤者包扎完毕,阎清欢递给每人几颗丹丸:“服下这个,可以祛除邪气。”

  “多谢大夫。”

  衣衫褴褛的老人颤巍巍接下,双目含泪:“这药贵重,我们无以为报……”

  “不贵不贵。”

  阎清欢展眉笑道:“是我自己炼制的丹药,用的是山间草药,安心吃吧。”

  他爹探头:“这孩子自己调的方子,用了半年才制出来。哎哟,那段时日,可把他愁得……”

  他说话像孔雀开屏,大有与有荣焉的架势。

  嫌弃丢人,阎清欢他娘塞来一块堵嘴的桃花糕,安静几息,也忍不住道:“我们都尝过,挺有用。”

  阎清欢哭笑不得,听见门外一声尖啸,顺势望去。

  又有只邪物企图入府,被镇厄司诛灭。

  眉间掠起愁色,阎清欢眨眼,摒弃多余杂念,走向下一位伤患。

  他心知肚明,粮食和药材总有耗尽的一天,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不知玄牝之门那边,究竟如何了。

  *

  青州边界,玄牝之门。

  上古邪祟复苏,无数妖邪涌入洞穴,无一例外当场殒命。

  阵术、符术、秘术、刀法、乐法……

  诸多大能置身洞中,围作剿杀之势,任何活物入内不得。

  困住上古邪祟的阵法,名为“立狱”。

  立狱阵的阵眼,是玄牝之门。

  白轻垂首,凝视震颤的阵眼。

  他们已经收到孟轲传来的信报,知晓了容器一事。

  她心中困惑消去大半,独独剩下一个疑问。

  为何是江白砚?

  江白砚自幼孤苦,常年耽于杀戮,虽说如此……

  可若非玄同散人屠灭了江府满门,他哪会与邪修产生交集,以杀伐为生?

  大昭有千千万万人,上古邪祟为什么偏偏选中江白砚?

  玄同散人双眼猩红,似是失了神智,又像极度兴奋,长时间一言不发,问不出个所以然。

  白轻抿唇,注视玄牝之门上的两道裂痕。

  说是“门”,其实这个阵眼更像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混沌冥茫,是由邪气创造的小天地。

  自从娘亲在大战中牺牲,白轻每年来此祭拜,对它再熟悉不过。

  忽地,她听见“咔擦”轻响。

  裂痕漫延,更多更密,她试图修复,奈何杯水车薪。

  在场不止她一个阵师,所有人尽是面色沉凝。

  立狱阵所需灵气巨大,他们只有一次重新设阵的机会——

  在江白砚挣脱心魔境、斩杀体内邪祟的那一刻。

  “能行吗?”

  白袍男人沉声:“邪祟最懂人性之恶,由它设下的心魔……”

  他话到一半戛然而止,皱眉不语。

  “等消息吧。”

  施敬承道:“那孩子……心性极强。”

  在血与痛里长大的人,怎会是软弱怯懦之辈。

  握刀在手,施敬承面色一凛。

  只听数道脆响噼啪炸开,玄牝之门裂痕愈多,邪气破门,扑面而至!

  熟悉的压迫感卷土重来,有人骇然惊呼:“邪祟……破阵了!”

  邪气杀意腾腾,犹如浪潮侵身,欲将众人一并吞没。

  施敬承挥刀斩碎黑雾,听白轻道:“不对……”

  白轻凝神:“除了立狱阵……为何还有一道阵法?”

  邪气凝作数条长须,以排山倒海的巨力挥上前来,施敬承拔刀斩断:“什么?”

  邪气太浓,饶是他,也被压得耳畔嗡响、喉间腥甜。

  “邪祟没完全出来。”

  另一名阵师疾声道:“立狱阵里,有别的术法缚住了它。”

  但这不对。

  要想困住上古邪祟,必须启用当世最强的阵法。

  立狱阵由四十九名最强的阵师齐力设下,有什么术法胜得过它?

  众人惊疑不定,遽然间,视野暗下。

  玄牝之门仍然伫立身前,他们所处的空间,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洞穴消散无踪,施敬承抬眼,已身处一片混沌中。

  四下幽光明灭,好似一幅被墨渍打湿的画卷,处处弥漫雾气。

  他面色如常,唯有双目沉沉。

  邪祟被困在阵里出不来,于是反其道而行之,把他们拉入了玄牝之门内。

  这里,是邪境与现实的交界。

  “快。”

  施敬承道:“从玄牝之门出去。”

  这地方充斥邪气,不宜久留。

  他堪堪说罢,脚下大地疯狂翻涌,化作一张生有獠牙的巨口,蓦地合拢!

  渡厄刀横斜刺出,刀光如电,一击穿透邪雾。

  不等他下一步动作,又有吞天噬地的邪潮四面涌来,叫人喘息不得。

  白轻警惕屏息:“这里……”

  她迟疑环顾四周:“我感受得出灵气,是除我们之外的气息。”

  邪祟的老巢,怎会有灵气存在?

  玄牝之门整整封印了十年,如果有别的生灵留在这里……岂不是忍受了十年邪气的侵蚀?

  白轻没功夫细想。

  邪气无尽,她不得有半刻分神,牵引灵线铺开,荡起莹白亮色。

  整片小天地,都在与他们为敌。

  冷风袭面,在她颊边割出道道血痕。

  黑暗漫无边际,毫无征兆地,白轻瞥见一抹清光。

  是灵气。

  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人的灵气。

  地面大震,如有怒涛逼近。

  她侧目望去,骤然愣住——

  白轻见到一把剑。

  剑气破空,如白虹贯日,一瞬惊鸿。

  持剑之人踏空行来,白衣翻飞,似刺破黑暗的刀锋。

  在那人身后,竟是数以千计的影子,有男有女,似曾相识。

  破天荒地,施敬承长刀一顿。

  “敬承?”

  与他视线交汇,为首的青年朗然笑开,眉目清隽,恰如旧年:“你为何来了?”

  白轻认出他。

  十年前,曾立下赫赫战功,却最终背负叛逃之名的剑客——

  江无亦。

  随他手起剑落,其他人影纷纷有了动作。

  短短一刹,白轻听见藏地摄魂鼓的闷响,窥见苗疆的银月弯刀,也见到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来自四海五湖、南北西东。

  恍然心下一动,她抬目眺望,穿过茫茫人海,捕捉到熟悉的红。

  红袍女子凤目狭长,指尖勾连条条灵线,照亮琥珀色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