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金书
那个昨晚万分得趣,抱着她说含含真好的人,他精神百倍的早起上朝去了。
含璋想起来,但手脚发软起不来。
这可跟大婚那会儿不一样。
那会儿是疼,她还要强撑着起来去慈宁宫请安,那会儿可真是遭罪了。
一身的痕迹,都是福临弄的。
这回不是。福临收着劲儿呢,就是也凶也狠。
但都凶在里头了。
哪怕他都离开了,含璋还总有一种小肚子里被什么狠狠顶着的感觉。
动一下,就酸。就涨得厉害。
含璋决定不为难自己了。请孔嬷嬷去慈宁宫走了一趟,说了她身子不适告了假,太后叫她好好休息,不必着急去慈宁宫。
“太后说了,主子好生歇着便是了。都是一家人,太后是最疼爱主子的,叫奴才回来告诉主子,不舒服就歇着。不必总想着请安的事。这请安原也不在天天跑腿上头。近来天气太热了,主子便好好歇着吧。”
孔嬷嬷回来传话,话里话外,都是说太后疼爱含璋,也不愿意劳动含璋的意思。
可请假歇着的缘由,含璋实在是不好意思说。
太后就以为含璋是热着了还是怎么了,心里颇为担心,就叫苏茉尔来瞧了一回。
若是不好,那便是要请太医瞧瞧的。
当着苏茉尔姑姑的面,含璋再不好意思,也不能任由太后担忧瞎想,便悄悄把事情说了。
苏茉尔来的时候也还跟着担心呢。等听完了,这脸上的笑就止不住了。回去把事儿同太后一说,太后也笑得合不拢嘴了。
帝后恩爱,这是好事儿啊。太后彻底放下了心,就不再担心这个了。
含璋连着在乾清宫躺了两日。
福临像是得了什么趣。不多折腾,夜里就一回。可他体力好耐力强,含璋这才几天呢,就真的遭不住了。
福临自从下了旨,跟着就忙起来了。
整日的不见人,又或是在前头忙着见诸王贝勒大臣议事,含璋恍惚听见是前头战事久定不下来。
她在暖阁里,和前头隔着也不远。前头人多热闹,她这儿见不到人,可也总觉得睡不安稳似的。
大半夜的,还总怕福临来个突然袭击。
干脆和福临说了一声,她回坤宁宫住了。
福临是真忙起来了。也怕自己忙起来顾不上含璋,怕她待在乾清宫寂寞,想着回去住也好,和后宫接触起来方便,还有孩子们作伴,也就不至于那么孤单了。
福临也瞧出来了,小皇后娇气得很,似乎有点怕晚上,还总是躲着他,生怕他做点什么。
福临也想着叫她缓一缓。
毕竟先前的器物还是温和些。这么来真的,她似乎还不能接受似的。
小皇后性子里总是天真纯情的,她似乎还不能明白,男人,尤其他这样的年轻帝王,和女人在这事上总归是不一样的。
和风细雨又有什么趣儿?她啊,还是在男女之情的认识上太少了。福临想,多试试,多教一教就好了。
含璋倒是没想这么多。
她就是想趁着福临忙。也幸好福临忙。她可以回坤宁宫,踏踏实实的补觉,然后把小肚子给养一养。不然总是这个样子,就跟有什么在里头攥着似的。
不难受。但总是会让她想起那些个被逞凶的晚上。
孔嬷嬷是很有经验的嬷嬷。
当初把孔嬷嬷送到含璋身边来,就因为她是过来人。
孔嬷嬷跟宫里的嬷嬷姑姑们不同。
像苏茉尔姑姑。她是一直伺候在太后身边,从未嫁人,也没有出宫过,是在宫里一直待了这么年的。
而孔嬷嬷有家室。她的丈夫还在郡王府当差,是王府庄子的大管事。家里的孩子也都是有差事的。
孔嬷嬷哪怕是伺候人的出身,对于她这样积年的嬷嬷,在主子跟前伺候,自己也有家庭,对于男女之事便比宫里的嬷嬷们了解的更透彻了。
含璋的情形她是最了解的。
含璋回坤宁宫住,孔嬷嬷服侍含璋休息了两日,又给含璋轻轻揉按小腹,慢慢儿的,含璋的小肚子就没有那么酸胀了。
大阿哥走路还没有那么稳当,太后也怕大阿哥和二阿哥过来会搅扰了含璋的休息,就没让两个小孩子过来。
便是多尔瑾和格佛贺两个小孩儿,心里挂着含璋,尤其是多尔瑾,心结解开后,就想着多和含璋在一起待着。
先前含璋住在乾清宫她们不能总过去,等含璋回了坤宁宫,姐妹俩就结伴来了。
含璋看多尔瑾的气色好多了,休养了两三日,这孩子的病也大好了,面色也红润了很多。
孔嬷嬷和她说过,现下格佛贺与多尔瑾的关系更好了,那奶娘回了多尔瑾身边照顾后,多尔瑾能吃能睡,再也不像过去那样熬夜了。
要是一直这么着,多尔瑾很快也能长胖些的。
含璋叫小厨房预备了好些茶水点心,就摆在两个小姑娘面前,随便她们用。
多尔瑾吃了一点,然后就去看格佛贺。
格佛贺摸了摸鼻子,软乎乎的腻到含璋怀里:“皇额娘,你能不能帮我给汗阿玛说一下呀。不要收走安郡王的画卷和字帖啊。那些汗阿玛的字帖,安郡王他都是很宝贝的。”
含璋笑了:“怎么这事儿倒求到我跟前来了?你该直接去求你汗阿玛。”
格佛贺抱着含璋的脖子:“大姐姐和我说了,汗阿玛最喜欢皇额娘了。求皇额娘准没错的。直接求汗阿玛都不一定有用的。但是皇额娘去说,汗阿玛就一定会同意。”
含璋看了多尔瑾一眼,小孩儿对着她腼腆一笑。
含璋摸摸格佛贺的脑袋:“这是安郡王的意思吧?”
岳乐和福临关系好。其实这事儿可以直接说的。但既然不能直接说,就说明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福临是铁了心了,要收回那些字画。但只怕除了董鄂氏的人,没人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只当是福临的心血来潮。
两个小孩儿喜爱含璋,不会瞒着她。
格佛贺点了点头,多尔瑾也说:“承泽王府也派人给我带了话。他想留着那些字画。不过我没应。”
多尔瑾不想管这些事。格佛贺和家里关系好,岳乐是很疼爱她的,她也不是一定就向着安郡王府,就是想来含璋这里问一问,不成的话也没有办法了。
格佛贺年纪还是小一些,很多大人之间的事,她还是不知道的。
多尔瑾不好意思把实情同格佛贺说。更何况,这事没有福临与含璋的允准,她也不能说。就只能陪着妹妹来了。
含璋把两个小孩儿抱到怀里,笑道:“这事儿你们就别管了。这不是你们该管的事儿。这字画牵涉重大,你们汗阿玛下了严旨,要都收回来,私藏是重罪。赶紧还回来是正经。能让他们将临摹的画卷字帖留下来,都是你们汗阿玛开恩了。”
两个小孩儿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就是接着信儿了来问一问。不成也不会纠缠。
王府里知道她们如今的身份,也不敢做的太过。孩子们如今可不是王府里的格格了,是记在皇上名下的宫里的公主。
含璋这么一说,两个小孩儿把这事儿都放下了。
比起这事,倒是另外一件事更牵动她们的心。
格佛贺最爱热闹,她就最兴奋:“皇额娘,我和大姐姐听见玛嬷说,小小表姐好像要到京城啦。”
格佛贺现在不叫含璋小表姐了。可她心里还记着呢。含璋是她的皇额娘,也是她的小表姐。
既这么着,那宝日乐就是她的小小表姐。
如今是快要入秋了,但也尚未凉下来。
天气有时候还会有些热。但在蒙古科尔沁的宝日乐等不及要见两个姐姐了。
提前从科尔沁启程,算一算日子,确实是快要到京城了。
宝日乐会先在简郡王府住几日,和高云见见面说说话,然后再到宫里来。
格佛贺牵着含璋,两个小姑娘用亮闪闪的眼眸眼巴巴的看着含璋:“皇额娘,我们可以去简郡王府上先见见小姨吗?”
格佛贺随着多尔瑾,叫了小姨。还是得就着含璋是她的皇额娘来。
这两个小丫头的心思,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了。她们哪是想出宫见宝日乐,怕是想出宫去玩吧。
“不可以。”
含璋拒绝了,洞若观火的看着两个小丫头,“这话,是不是也求过太后了?太后没答应你们,就来找我了。”
格佛贺撒娇:“皇额娘最好啦。”
含璋轻轻戳戳她们的额头:“皇额娘不是最好。是最好说话吧。”
随后,她正色道:“这事儿,我可不能应你们。多尔瑾身子才刚好,格佛贺这几日不是也觉得不大舒服么。外头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儿。横竖等几日,宝日乐就进宫了。你们就好好在宫里等着吧。”
含璋都不松口,那找谁都没戏了。两位公主只好偃旗息鼓,在含璋这儿用了午膳,就回公主所去了。
叫两个小家伙一闹,含璋也想起宝日乐将要进京的事情了。
太后惦记着,她也惦记着的。算算日子,也就是在这么几日了。
两个小孩儿不能出宫,含璋却叫她们勾动了出宫的心思,想出去到简郡王府上瞧一瞧高云,然后在府上住几日,姐妹三个说说话,然后她再带着宝日乐回宫。
若是在宫里等着,姐妹三个就不能一块儿见面说说话了。而且高云怀孕也有七个月了,这会儿听说也是不大舒服,含璋想趁此机会去看看她。
含璋起了心思,知道这事儿还得去找福临。
福临这些时日忙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空,含璋就打发墨心去问问。
谁知道墨心去了,回来身后却跟着吴良辅。
吴良辅说:“万岁爷说,今儿个晚膳,能来坤宁宫与娘娘一道用。”
其实福临是真的忙。前头将洪承畴给推上去了,可如今南边战事并没有向好,近些时日还生了些变故,八旗将领青黄不接,朝中对洪承畴的弹劾也有不少,甚至还不足两个月,就有人弹劾洪承畴在南边迁延不进贻误战机。
乾清宫从早到晚都有人来,福临到了深夜才有空歇一歇。
这来坤宁宫用晚膳,是特特挤出来的时间。他不忍小皇后失望。也舍不得这么久不见她。
小皇后难得来问他一回。大约也是有事。福临在前头周旋应付的多了,也想来坤宁宫歇一歇。
天气也不甚好,更舍不得劳动小皇后往他的乾清宫跑一趟了。
含璋有两日没见着他了。
再见福临,总觉得他有点儿变了。似乎不如她在乾清宫时轻松自在。含璋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眉眼间拢着几分懒意,像是并不怎么愉快似的。
似乎这两日,他在乾清宫的日子不舒畅。有点儿像那个在小隔间里出现过的福临。
可下一瞬,福临瞧见她,过来熟稔的抱住她,又十分自然的用指腹捻着她耳垂的模样,就让含璋有一种错觉,以为之前那个福临,是她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