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金书
还会流血。
那自然就会害怕嘛。
含璋说完了,又怕福临生气。
一双大眼睛紧张的看着他,生怕挨骂。
但见福临一脸深沉,眸光明灭闪烁,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却有着山雨欲来的凝重沉思。
“朕一直如此。没有人和朕说过不舒服。”福临眸光深幽。
他也不知道这样会不舒服。当初经人事,不就是这样教的吗?
想起幸过的女人,福临说:“她们都是很愿意的。”
含璋眨巴眨巴眼睛,能得宠,谁能不愿意呢?
得宠就意味着有子嗣有地位,一切都有了。和这些比起来,那些嫔妃当然能够忍受这些疼痛。
何况,她们若配合些,自然也不会太疼的。
但含璋不一样啊。
她也想舒服快活些的。和福临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再跟‘上刑’似的疼,这谁愿意呢?
好歹,总要满足一下自己。心灵不靠近,身体总要快乐吧。快乐不了,那就商量一下,叫福临找别人就完了。
等董鄂氏进宫了,那就没她什么事了。
含璋顺着他的话说:“那皇上去找她们?”
“不。”福临反应很快,立时否了,“朕就找你。”
“只你说朕蛮干胡来。”
福临盯着小皇后,慢慢把锦被的四个角放开,把呆住的小皇后抱出来,叫她躺好。
他说:“朕会让皇后舒服的。”
今夜是不成了。福临可惜的想,等等吧。等小皇后养好些,养好了身体,再‘试试’。
多试试,总会找到让她也舒服,让他们都舒服的方式。
第8章 夜话
跟福临谈到后来,含璋都忘了哭了。
她那些话直白又大胆,说的时候是心里只想着自己的感受了,等说出来之后,就觉着是不是会有点伤着福临的自尊心了。
毕竟不管哪个男人,似乎也不喜欢听见女人置疑自己的话吧。
结果福临的反应,还有福临的话,都让含璋脸红。
他怎么也这么直白呢。
福临真的不强迫她了,叫她好好躺好,还轻柔的给她盖被子,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的。
果然是太后培养出来的顺治皇帝,涵养当真是好。
相处这么些时间了,两个人在一起,含璋从没有好好的看过福临,只记得他有一双修长漂亮的手。
手骨节分明,指节修长,力气很大。
也有一双浓密的眉,深邃的眼睛。盯着人的时候,想深林里锁定了猎物的森林之王,傲视群雄。
用手抓着锦被的边边,含璋的心神放松下来,忽然也就没那么困了,福临就躺在她的身边,仰面躺着,已经轻轻闭上了眼睛。
含璋却记得,他最后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神还挺温柔的。
两个人亲近的时候,含璋的记忆都比较模糊。不大记得清楚那些太深的细节。
最最突出的,是她自己的疼痛。以及福临在里面的明显轮廓。
那时候他,动作凶野,眼神也狠。
攥着她不放,就好像她是他的盘中餐似的。
每每回想起那样的心神,含璋总不免下意识的心悸。
原来福临,也能有这么温柔讲理的一面。
“皇后要是不想睡,那朕不介意带着皇后探索一下该怎么舒服起来。”
福临还是闭着眼,却感受到身边的小皇后瑟缩了一下,福临觉得有趣,不禁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含璋就不怕了。
她似乎没有困意,似乎笃定了福临是大丈夫一言九鼎,说不动她就不会动她,堂堂顺治皇帝,应是和昭圣皇太后一样信得过的。
含璋稍稍调整了一下睡姿,侧躺起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福临。
方才闹了一场,她手脚都暖和得很,这么手脚缩在一起侧躺着睡,双足的暖热就能停留的长些。
屋里安静着呢,今儿连炸灯花的声音都没有,外头听女孩儿在喜帐里的声音软糯模糊,听在福临的耳边,却清甜悦耳。
含璋说:“臣妾这儿有好多的水粉。有太后赏的,有贵太妃赏的,还有内务府孝敬的。满满一妆盒都是,但是细腻不闷痘不落粉的,却少得很。几乎都有一两样的缺点。”
福临闭着眼,慢慢儿说:“皇后肤如凝脂,还会生痘?”
含璋这脸上的笑就有点遮不住了,这话夸的,她爱听呀。
其实她这个年纪,正在青/春/期里头,长痘痘那是正常的。
但孔嬷嬷就是干这个的。经过孔嬷嬷的精心护养,她这一身娇嫩的皮肤,那是轻易不会生痘的。
她这也就是个话头,她想和福临说的不是这个。
她挂着笑道:“贵太妃的水粉,便是今儿臣妾用的那个桂香的。颜色更近肤色,也细腻,已是比许多水粉都要好了。今儿个和太后说起才知道,原来这里头还牵挂着一个赌约呢。不过太后不许臣妾多问,说一切有太后担着呢。”
她神神秘秘的凑近福临些,“太后和臣妾说,贵太妃的水粉好处多着呢。不论抹在哪儿,用些时日,那皮肤就鲜嫩的跟婴儿似的。特别的光滑柔嫩。宫里上上下下的女孩子都想要呢。只可惜了,千金难求。”
福临睁开眼,挑眉看含璋:“皇后这就不是在传小话了?”
她挨得近近的,又好像不防备他了似的。还不足福临巴掌大的小脸蛋上红扑扑的,一脸神秘兮兮的笑。
皇后的小脸,二月的天,一会儿一变。
皇后还不满了:“臣妾这不是跟皇上在聊天嘛。”
福临的目光抚过含璋小脸上细腻的少女独有的小绒毛:“既然贵太妃的水粉这样好,皇后还要自己做?皇后能比贵太妃做的更好么?”
看她方才那么认真,没准做出来还真能更好。
只不过,这贵太妃的身份,怕不会纡尊降贵自己做这样的水粉。八成是底下人孝敬的。
“这个不是重点。”含璋说,“臣妾是想说那个赌约呀。臣妾刚进宫,什么也不懂,就给掺和进去了。”
瞧着眼巴巴望着他的小皇后,福临笑了:“想要朕给你解惑?”
“嗯嗯嗯。”含璋求知若渴。
她拐着弯儿,想问的就是这个。
太后是说了叫她不要管。也不必管。
可她总是觉得那水粉有问题。心中觉得不妥当。她还用过了。
又担心贵太妃背后真的有什么小动作。她既撞上了,又被搅和在这个里头,总想做点什么的。
至少不能一无所知的被人利用了。
福临知道含璋生得好,等过两年,会是这宫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皇后是美人坯子,这不难得,难得是性情好,知情识趣,不像个木头,更重要的,是有配得上皇后之尊的才情与品德。
静妃除了模样强一点,其他的一无是处,只会满蒙两种语言,不会说汉话。
满语也说的磕磕绊绊的。
才情与品德,更是无从谈起了。
要不是出身尊贵,根本配不上皇后之位。
她做皇后的那三年,从未管好过后宫任何一件事,后宫的事,皆是太后做主,就连皇子公主们,也都是太后在教养。
什么贵太妃的水粉,太后与贵太妃的赌约,她全不在意,静妃的眼里,就只有用奢靡浪费来维持她可笑的皇后尊荣。
时隔三年再次大婚,福临以为自己可能再也得不到一个像样的皇后了。
谁能想到这样安静的夜里,在身边没什么睡相规矩的博尔济吉特氏的小皇后身上,看到了他曾幻想过的皇后的形象。
“贵太妃的出身,曾是高过太后的。”
福临转眸,缓缓道,“太后还在做先帝爷庄妃的时候,贵太妃就是麟趾宫贵妃。太后跟随先帝时,贵太妃还曾是林丹汗的大福晋,地位尊崇,身边也有部众簇拥。”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贵太妃在我大清后宫中,她所为的,是朕的弟弟博果尔。这是她为先帝爷所生的儿子。”
现年十三岁的博果尔,在皇家子弟里崭露头角,人年轻,却已经上进到想要求个爵位了。
说起旧事,福临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在先帝去时,未曾有诏书定立继位人选。
大清一度陷入停滞,若非博果尔比他小四岁,当时博果尔还只有两岁,这个皇位,就说不准是谁的了。
太后也知道这事。宗室为博果尔请封爵位。
贵太妃自然也想要儿子封爵。太后的这个赌约,当然是想卡他们一卡的。
福临交议政王大臣会议去商议去了,他尚未表态。
就是没想到,贵太妃心思玲珑,还把主意动到坤宁宫这儿来了。
这小皇后要真是个愚笨幼稚的,那说不准就没有这个疑心,把这事儿轻易放过去了。
福临丝毫不怀疑他额娘在后宫的手段,可如今这宫中,并非是高枕无忧的地方,若皇后真能立起来,那当然是好事。
含璋心里有过猜测,这个博穆博果尔是封过襄亲王的,但不足一年就去世了。
贵太妃果然就是为了这个事。
事关前朝,含璋不予政,更不会干涉朝政,她不管这个事的。只管心里有数就成了。
福临见她乖巧起来,心知小皇后有分寸,心里又满意了几分。
叫她听太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