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子
“王爷说得对,”姚书兰终于不堪给梁王做娘了。
她微微颤抖着手抓着酒杯,这一次却疼的有些狠了,抓了几次都没有抓住。
玄鹤捏着酒杯送到了姚书兰的面前,亲自凑到了她的嘴边,给她灌了下去。
哇!姚书兰呕了出来,已经是满嘴的血,腹中的肠子也被烈性毒药沤烂了,满嘴满嘴的黑血涌了上来。
酒盏里还剩下半盏酒,玄鹤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依然强行给她灌了下去。
姚书兰终于撑不住了,趴在了桌子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眼见着便是不行了。
玄鹤冷冷看着她道:“姚家败亡了。”
姚书兰咬着牙忍着疼大笑了出来:“别忘了你亲娘也姓姚啊!”
“死的可是你的外祖父,你的舅舅们,你的亲人们!”
“无所谓!”玄鹤声音冷漠,倒是让姚书兰不禁愣在了那里。
玄鹤缓缓道:“还有一件事情,我亲娘被我父皇追封了嫔妃的位份,还入了太庙。”
“而你会被曝尸荒野!”
姚书兰咬着牙笑道:“那又如何,我在这宫里头已经多活了二十多年,我不在乎什么名分不名分的!”
玄鹤定了定神一字一顿道:“我将我亲娘的尸骨换出来了,连着程公子的尸骨也一并弄出来了。”
“父皇只在乎的是名声,至于皇陵里埋着的是谁都不在意。”
“你……你……”姚书兰说不出话来。
玄鹤缓缓道:“我准备将我娘和程公子葬在一起,他们生前便相好,即便是死也要葬在一处的!”
姚书兰瞬间瞪大了眼眸,抬起手想要去抓玄鹤的胳膊,不想狠狠倒在了地上。
“不……不要!不要葬在一起!分开他们!分开他们!!!”
玄鹤看着地面上连最后一点体面都没有了的姚书兰,闭了闭眼,转过身再也不愿意看她一眼。
二十年的母子情分,就此了断!
背后是姚书兰最后的一声惨嚎,随即便是绝望之后的戛然而止。
一切重新恢复了死寂,玄鹤站在了冰冷的夹道上,看着被宫墙分割成一长条的黑魆魆的天际,突然一阵巨大的无力感袭来。
他有些厌倦这人世了。
楚北柠刚睡着了一会儿,突然窗户外面传来一阵阵的敲击声。
她像是上了定时的闹钟,这敲窗户的声音就是闹钟的铃声,瞬间将楚北柠震醒了过来。
她忙坐了起来,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好就狂奔到了窗前,一把拉开了窗户。
对上了玄鹤那张冰冷英俊的脸。
楚北柠重重吸了口气忙道:“快进来,外面冷。”
不想玄鹤顿在窗户处竟是定定看着她。
“能陪我出去一会儿吗?你多穿点儿,外面有些冷!”
楚北柠一愣,随即折回去穿戴整齐,还用狐裘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站在玄鹤的面前,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熊。
“可以了吗?”
楚北柠知道玄鹤的毛病,若是自己不穿暖和了,他又开始啰嗦,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玄鹤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只是笑意有些伤感,长臂伸到了楚北柠的面前抓着她的手将她抱了出去。
随即抱着她跃上了房檐,消失在夜色中。
第436章 合葬
楚北柠被玄鹤带到了墙外的一辆马车前,长风驾着马车。
玄鹤抱着楚北柠直接钻进了马车里,这才将她松开。
楚北柠紧张的看向了玄鹤,这个人此时的表情除了略有些疲惫之外,看不出什么来,越是这样她越是担心。
她和玄鹤处了这么长时间了,早就知道这家伙的尿性,若是他真的心里不在意,脸上也会露出或愤怒或嘲讽的表情。
此番一片平静,像是那种死了一般的平静。
楚北柠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此时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说什么都是徒劳。
玄鹤瞧着有些颓丧,只是坐在了楚北柠的身边,却抬起修长的手臂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高大的身躯就那么挨着楚北柠坐着。
楚北柠不禁苦笑这是将她当成抱枕了,罢了,今儿他心情不好由着他去吧。
长风驾着马车载着两个人直接朝着城郊而去,一直出了城,城门口的护卫一看是梁王的令牌哪里有不放行的。
马车冲破了夜色直接驶向了城郊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庄,不用问,问就是玄鹤的私产。
楚北柠真的是不知道这家伙儿从哪儿搞来这么多钱,这要是搁在她那个时代怕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地产大亨。
光是郊外的庄子,成规模的,光她楚北柠亲眼看到的也不下十几处了。
马车并没有在庄子里停留,反而是擦着庄子的边儿直接驶到了一处山坡下。
虽然到了初冬季节略有些荒凉,可山坡上到处栽种着松柏,一片青翠。
玄鹤下了马车,将楚北柠从马车里抱了出来,还很贴心的将她的兜帽帮她戴了上来,系好了带子。
随后走到了马车后面储物的地方,从里面背出来两个袋子,袋子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布袋,不过经过楚北柠的时候,楚北柠却是闻到了浓浓的腐烂的味道。
她下意识向后退开一步,其实已经猜到了什么。
玄鹤背着袋子朝着山坡最高处缓缓走了上去,长风驾着马车等在这里,楚北柠也跟了上去。
一直来到山顶向阳处,从这里看更是风水不错的景致。
玄鹤将袋子放在了地面上,解开了袋子。
楚北柠登时惊了一跳,居然是两袋子已经极度腐烂的尸骨。
楚北柠忙抬头看向了玄鹤:“这是令堂的尸骨?”
玄鹤点了点头:“我生母的,还有……程公子的。”
楚北柠顿时说不出话来,这家伙把老娘的尸骨从宫里头偷出来了。
玄鹤缓缓道:“我用别的骨头换了出来,我父皇不知道。”
“当初我……我娘不想进宫,自然也不想被埋在什么狗屁皇陵里。”
楚北柠眼角抽了抽,你死后也是要入玄家皇陵的,什么叫狗屁皇陵?
玄鹤吸了口气道:“就把他们合葬在这里吧!这里风景好,看山看水看日出日落,两个人呆在一起很好。”
楚北柠怎么觉得这句话听得有些鼻子发酸,忙揉了揉眼睛笑道:“你看咱们两个还挺有缘的,之前你帮我将我爹和我爹的老情人苏三娘合葬。”
“如今我也帮你娘和你娘的老情人程公子合葬!”
“咱们两个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开明最孝顺的子女了吧?你也别难过了,他们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你也一定会顺风顺水平平安安的。”
玄鹤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拔出了腰间的霜华剑直接刺进了冰冷的泥土里开始挖坑。
楚北柠也不闲着,拔出了腰间的匕首蹲在了玄鹤身边,像个小土拨鼠一样卖力的刨着土。
月色笼罩下,松柏林间,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忙碌着。
很快刨出来一个深坑,玄鹤将装尸骨的袋子小心翼翼并排放进了坑里,随后将坑填满,堆了一个不起眼的坟茔。
玄鹤缓缓跪了下来,一边的楚北柠也跟着跪下,两个人上了香,磕了三个头。
天色越发浓黑了下来,眼见着便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不过这天马上应该能亮了。
玄鹤磕完头,整个人似乎累到了虚脱靠着坟堆坐在了那里,也不说话。
楚北柠吸了口气坐在他旁边,静默了许久,楚北柠低声道:“玄鹤,哭出来吧,别人听不到,我也不说出去。”
玄鹤痛苦的两只手紧紧抱着头,他开始无声的抽泣。
至暗时刻,谁能想到大晋的战神哭得像个孩子。
他没有亲情,没有童年,没有哪怕一刻应该属于他的美好,剩下的都是无穷无尽的欺骗和杀戮。
他即便是哭泣,也不敢哭出声,因为他是男人。
楚北柠看着一阵阵的心疼,竟是下意识的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替他哭,替他发疯,替他喊出来。
可她代替不了他所遭受的那些痛苦,只能默默陪在他身边。
这世上人人都能看到光风霁月,霸道强势的梁王,只有她能看得到他最狼狈不堪的一面。
楚北柠抬起手臂轻轻拍打着他的肩头,他的肩太宽厚,楚北柠胳膊有些短,还是吃力的紧紧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给你唱个歌儿吧!”
玄鹤抽泣着回道:“柠儿,乖,不要唱了,我都已经难受成这个样子了,求你。”
“好吧!”楚北柠无话可说,还是轻轻哼了出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玄鹤登时愣了一下,不曾想一向唱曲儿不靠谱的女人,竟是能唱出这么动听优美的曲儿来。
他那一瞬间竟是听进去了,起伏的情绪终于安宁了下来。
楚北柠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却很好听。
两个人就那么互相依偎在那里,一直瞧着天边的第一缕晨光冲出了云海,勃然而出。
下山的路不太好走,楚北柠穿着裙衫很是干扰她走路。
玄鹤蹲在了她面前。
楚北柠一愣:“你这是要背着我下山?”
“上来!“玄鹤声音温柔。
楚北柠向后退开几步笑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啊!蹲稳了,本姑娘可上来了啊!大晋的战神给本姑娘当马骑,不骑白不骑!”?
玄鹤眼角还沾着泪意,心头却渐渐褪去了阴霾变得清朗了起来,咬着牙笑骂道:“滚上来!这么多话!”
上一篇:娇软小皇后
下一篇:被拐后我在星际里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