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支云
梁德帝却又指着薛清茵道:“朕看她倒是个乖巧的。”
太后没想到自个儿说一句,皇帝便顶一句。
她再压不住怒气:“乖巧?昨日不曾入宫拜见,今日请安也姗姗来迟。哪门子的乖巧?”
“她体弱之名,满京城都知晓。母后何苦与她计较?那魏王妃身子不适,不也误了一回时辰吗?”梁德帝应答如流。
柳月蓉估计打死也不会想到,梁德帝会拿她来当例子给薛清茵“脱罪”。
“是啊,魏王妃也是如此。一个个的,果真是不将哀家放在眼中了。”太后语带怨怼。
“谁敢不将您放在眼中?儿子这不是都来向您请安了吗?”
“……”
太后宁愿他不要来,现在弄得她连下手惩治薛清茵都寻不着机会。
“哀家观她今日面色红润,不像是病弱之躯。明日请安若再误了时辰……”到时候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为侧妃,日日来向太后问安,倒是她不配了。”梁德帝叹道。
太后气得不轻。
这会儿你又想起来她是侧妃了?
皇帝这标准实在太灵活了些!
“哀家头疼,罢了,都散了吧。”太后扭过脸去,企图以示弱来唤起宣王的心软。
“宣王寡言,素来不爱争宠,有功也不知领赏。但他虽不说,朕这个做父亲的却还是要替他说的。”梁德帝稍作停顿,紧跟着道:“到底是新婚,儿子昨日赏赐过宣王和清茵了。母后也当赏赐一二才是。”
太后:“…………”
她又想骂“不过一侧妃”。但她及时地收住了。
皇帝如今为了拉拢宣王,都能容忍得下薛清茵。她若此时不肯赏赐,岂不是反纵容皇帝做了回好人?
太后的脸皮微微抽动了下,最终还是挤出了点慈和之色,道:“昨日哀家也惦记着此事,只是宣王迟迟未来才忘了。”
说罢,她忍住心头的万般不愿,招手道:“来人,去将哀家案头那件玛瑙镶金的香盒取来。再赏孔雀石头面一套,金锭九枚。”
金锭九枚,若兑成白银,也有两千两左右了。
但太后不知皇帝究竟赏赐了多少,又实在不想落他太多。
她迟疑片刻,还是如割肉一般地补充道:“再赏八瓣菱花镜一面,玉连环一对,蝶纹金镯一对……”
薛清茵:?
她什么也没干,天上就掉馅饼啦!
她立马从善如流地甜声道:“谢祖母赏赐。”
太后听见这一声“祖母”,胸口更梗得慌了。
“行了行了,都走吧。”她一手扶住脑袋,侧过头去,不愿再看。
梁德帝便领着他们告退。
等走出大殿,梁德帝转头看了看薛清茵,禁不住赞赏道:“是个伶俐的。”
她一点也不知慌乱为何物。
加上他点的火,可算是把太后气得够呛。
梁德帝道:“回去歇息吧。”
“儿臣还有事要向父皇禀报。”宣王突地沉声道。
梁德帝点了下头:“那清茵……”
宣王抬手轻抚了薛清茵的脑袋,道:“便去清思殿玩耍吧。”
梁德帝点头,当下派了人陪着薛清茵去玩儿。
然后转过头问:“宣王要说的是何事?”
……
清思殿便是上回宣王带着她来玩过的地方。
就是在这里,皇帝撞破了他们的“私情”。
对薛清茵来说也算熟悉了。
清思殿的宫人们见薛清茵由内常侍亲领着过来,哪里敢怠慢?
一时二十来个宫人都陪着她一人玩儿起来。
推秋千,打牌。
还去传了会皮影戏的人来给她表演。
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没一会儿功夫,还又有个太监捧了个托盘前来。
盘中放着几枚金锭。份量比之太后赏赐的更要足一些。
“陛下说今日宣王殿下与侧妃娘娘极有孝心,便特地命奴婢送了这些黄白之物到侧妃跟前来。”
清思殿的宫人顿时收住声,悄悄看了两眼。
虽是侧妃,但这般赏赐,还真是新鲜!
薛清茵呆愣了下,才接过那托盘。
霍,沉甸甸的,还压手呢。
宣王真是算准了这后宫两大巨头的脾气啊。她的赏赐的确一分没少,甚至还多了太后那一份!
薛清茵一高兴,便翻了翻兜,翻出些金瓜子来,也打赏了这些个陪她玩耍的宫人。连这个送金锭子来的也没落下。
这样大方,宫人们自是喜不自胜,连声谢她。
而另一厢,气氛却凝滞住了。
“太后竟敢串通前朝,试图以买官之事设计陷害清茵的外家?”皇帝厉声道。
那日薛清茵和宣王提起之后,他便去查了个清楚。
特地等到今日才和皇帝说起。
皇帝听完心头既恼怒太后手伸得太长,又觉得宣王向他禀报此事,分明就是做儿子的在向老子告状求助呢。
皇帝对此很是受用。
不论宣王如今手握兵权何等厉害,遇了事不还是要来找老子吗?
皇帝心中大定,喜色不露于外,只拍着宣王的肩道:“你放心,此事是太后行事失了分寸,朕会为清茵讨回个公道。既是你喜欢的人,朕自然也会照拂一二。”
他和太后可不一样呢!
第95章 谢邀,我会累死
宣王来接薛清茵的时候,她已经玩了足足半个时辰。
“见过宣王殿下。”清思殿内的宫人纷纷跪地行礼。
宣王越过他们,迳直走到了薛清茵的身边。
薛清茵抬起脸问:“回去了?”
“嗯。”
“这出皮影戏我还没看完。”薛清茵的语气带着可惜,但还是起了身。
宣王扫过跟前跪了一地的宫廷艺人。
这些人还是中宫皇后尚在的时候,因皇后有所好,才引入的宫廷。后来皇后不在了,慢慢地也没哪个贵人召他们来表演皮影戏了。
宣王眸光微动,问:“你喜欢皮影戏?”
薛清茵道:“第一回瞧,很是新鲜呢。”
宣王微微颔首,命身边的人替薛清茵拿上了赏赐。随即二人走在前,一并跨出门去。
宫人们见薛清茵与宣王并肩而行,惊愕地张大了嘴。直到他们的身影瞧不见了,他们方才醒神将下巴推回了正位。
出了皇宫坐上马车,薛清茵才清点起今日的赏赐来。
宣王骑在马背上,与马车并行,能听见里头传出的窸窸窣窣之声。
也不知薛清茵翻了多久。
他突地听见她道:“殿下果真是料事如神。”紧跟着她掀起了帘子,露出那张娇妩似花的面庞来:“喏,今日收获颇丰。”
她说着,将怀中的盒子敞开来给他看。
宣王显得兴致缺缺,只扫过一眼便不再看了。
薛清茵反手扣上盒子,伸出手去勾了勾宣王的衣摆。
宣王一顿,立即又将目光落回到了她的身上。
跟在后头的亲卫便眼瞧着,侧妃娘娘冲宣王殿下勾了勾手指。
这等姿态,实在大逆不道。
但宣王还是躬身下腰,附耳贴近了轿中人。
“何事?”宣王启唇问。
薛清茵骤然探出头去,吧唧一下亲在了他的面上。
她道:“无事。”
宣王怔住。
停顿片刻方才直起腰来,再看向薛清茵的时候,眼眸便变得深沉了起来。
薛清茵放下了轿帘,却悄悄从一角往外看。
她能瞧见宣王抓着缰绳的手,明显变得用力了许多。手背上的青筋都因为绷紧而微微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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