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支云
当然梁德帝也不需要他们答。
他想着明日召薛清茵过来瞧瞧……
宫人走后,宣王又将薛清茵抱了起来,他问:“想吃什么?”
薛清茵问:“贺松宁呢?回京来还没见着他人。”
“病了。”
“哦,病了啊。”薛清茵也高兴不起来。反正贺松宁是病不死的。
薛清茵咬了下唇:“我得见他一面。”
宣王不想贺松宁再见到薛清茵。
贺松宁心狠手辣,又怀着不该有的心思……
他看了看薛清茵的模样。
像是霜冻后的花叶,耷拉着。
“……好。”宣王道,“我寻个时候离宫。我不离宫,他没有机会见你。”
“怎么才能让阿娘也进宫呢?或者,我在宫外见贺松宁……”
“宫外相见,他会起疑。就在宫中吧。要进宫,须过皇帝的明路,这不难……其余的事我来办。”宣王沉声道。
第295章 请君入瓮来
翌日,梁德帝召见薛清茵。
薛清茵闻声在床榻上翻了个身:“走不动,不去。”
宫人只得原话禀报回去。
梁德帝无语起身:“朕亲自去瞧瞧。”
梁德帝亲至,惹得殿中宫人慌忙行礼都来不及。
梁德帝也不看他们,只径直往里走去。
那床榻边的绛色床帐垂下,将里头人的身影掩了个结结实实,梁德帝也就不必顾忌那样多的忌讳,一路走到床边才停住。
“怎么了?朕召见也不来?可知此乃大罪?”
“起不来。”薛清茵蒙着被子,透出点声音。
“又是走不动,又是起不来。病了?”
“没趣儿。”
梁德帝气笑了:“让你面圣,你还计较什么有趣儿没趣儿?”
薛清茵有气无力道:“自打有了孕,这日子便没趣儿得紧。许多地方去不得,许多事干不得,许多吃的也吃不得……”
薛清茵说着说着,低声哭起来。
梁德帝还没听她哭过。
从来只有她叫别人气哭的道理。
而薛清茵哭的声音又细又轻,像是随时要哭断了气儿一样。
梁德帝面色一沉:“把人扶起来,别哭昏过去了。”
宫人连忙战战兢兢地撩帘帐,又把薛清茵从被子里挖出来。
薛清茵哭得一双眼红彤彤的,整个人都透着股厌世的气息。
梁德帝道:“朕寻几个人来陪你,如何?”
薛清茵没接话。
只是哭。
哭得梁德帝心下也如细细密密的针扎一般。
他算知道宣王为何喜欢她喜欢得要命了。
大抵是招架不住她这样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往日里什么都敢要,今日怎么成了锯嘴葫芦?”梁德帝问她。
“让我阿娘进宫来陪我。”
“你不是可以出宫见她?”
“累。”
“……好,那便让她进宫。她有诰命在身,进宫也不算违了规矩。”
“我要看剑舞。”
“……不行。宫中不许动兵器。”
“那让那几个禁卫跳舞给我看。”
“……”“他们堂堂禁卫,岂能跳舞任你嬉弄?”
“哦,那演个摔跤吧。”
梁德帝想了一下禁卫脱了上衣演摔跤那幅画面,忍了又忍:“……你是想让宣王提剑把他们脑袋都砍了吗?”
薛清茵道:“看吧,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没趣儿!”
梁德帝拿她无法,只好问:“宣王去了何处?”
没等宫人回答,薛清茵先开口了:“去了东宫。”她不高兴地皱了下鼻子:“那太子比我还重要么?”
梁德帝骂道:“那是兄弟手足,你怎么还比上了?”
不过他心下却是万分平静。
东宫那厢会想办法留住宣王,太子知道,宣王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梁德帝看着薛清茵道:“你总是这般脾气,不怕哪日宣王忍不得了?”
薛清茵叹气:“那便改嫁呗。”
梁德帝又骂:“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薛清茵道:“没趣儿,只能说些胡话来玩了。”
梁德帝道:“明日朕让四公主来陪你玩,还有些王公勋贵家中的女眷,也可进宫来陪你……”
“玩什么?与她们聊诗书琴棋?我一概不会。”
什么都不会,说得还挺理直气壮。
梁德帝只好道:“让禁卫打马球给你们看……”
“光看?”
“你同她们几个赌一赌谁赢。”
薛清茵道:“这个有点意思,我能拿陛下赏赐的东西去赌吗?”
“……随你。”
梁德帝被她气了一通,走出去,觉得脑子都漏风。
但等回到太和殿,心情又无端好了些。
好似又从那枯燥的,从来一成不变的皇宫生活中,脱离出来了会儿。
梁德帝摩挲了下指尖,问身边的人:“薛公子怎么样了?”
“快要大好了。”那人答。
梁德帝点点头:“那便好。”
不过很快,他又皱了下眉。说起来,此次骨蒸病,死的人……并不多。
……
贺松宁病愈了。
他终于得以走出了大殿。
毕竟他不是正儿八经的皇嗣,他病后住的大殿偏僻,和正宫、后宫都拉开了距离。
这样一个地方,不敌前头宫殿群的富丽堂皇、巍峨大气。
连采光都要少上一些。
习惯了那长久的昏暗,一走出去,贺松宁忍不住眯了下眼。
“砰”一声突地炸开。
贺松宁都惊了一跳,随即眯起眼望向声音炸开的方向,问:“那是什么地方?”
宫人答:“麟德殿。”
麟德殿地势高,在宫殿群中分外扎眼。
贺松宁在宫中也待了些时日,他曾经由皇帝带着去过一回。
那里修筑起亭台楼阁,景观美丽。
“怎会有人在此地放烟花?”贺松宁又问,不过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点猜测。
那宫人道:“应当……应当是宣王妃来了兴致想看吧。”
贺松宁心道果然。
他问:“宣王与宣王妃已经回到宫中了?”
“是,便住在麟德殿。”宫人也没瞒他,因为这事宫中上下,朝中内外也都知道。
只是这位薛公子一直关着养病才不知道。
“我能去那里吗?”贺松宁问。
宫人惊奇地发现,这薛公子虽然用的是客气的询问句,但语气里却带着上位者的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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