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支云
他那生父啊,竟然为七皇子请了这样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做老师……
东宫。
宣王冷冰冰地倚坐在太子的床头,他道:“如今天下众人应当都知晓谁做了七皇子的老师,你恨吗?”
太子挣扎着爬起来。
他形销骨立,如将死之人:“你还没奚落够我吗?”
“没有。”宣王顿了下,“本王本该带王妃一同前来的。”
他知道,薛清茵有时候为替他气人,会做些……诸如故意在旁人跟前亲他的事来。
只可惜如今,薛清茵暂且被皇帝扣住了。
宣王不高兴。
他很不高兴。
哪怕一切尽在计划之内……
他还是不高兴。
太子听了却还在想,你王妃没来这与我有什么干系?
这时有内侍战战兢兢地端上了药碗:“太子、太子殿下该吃药了。”
宣王接过来:“本王来喂。”
内侍不疑有他,垂首退下。
内侍前脚出去,后脚宣王便松了手。
药碗落在地上,“啪”一声,碎片满地。
“你、你……怎敢这样猖狂?你……”太子一口气吊不上来,他瞪大的眼眶里,那眼珠子似乎都快要掉出来了。
“痛?”宣王垂眸看着他挣扎的样子,“想吃药?”
太子喉中发出含糊的声音,那是又有血沫子涌上来了。
宣王伸手,提拎住他的后颈,轻轻一用力便将他从床上带了下来。
太子毫无防备地摔在地上,痛得他四肢都蜷紧了。
转过脸来,那药碗的碎片就贴着他的面颊。
缓缓流动开的药汁也打湿了他的脸。
宣王起身:“吃吧。”
太子浑身发抖,嘶声吼道:“贺钧廷!你如此辱我!你……你……”
宣王已经走过去打开了门,正对上外头宫人恐惧的目光。
他语气漠然:“太子急着吃药,摔下床了,去扶起来吧。”
次日清晨。
太子死了。
第304章 为她铺路
太子这一死,算不上多大的冲击,毕竟太子病了多年,能耗到今日已经足够令人惊讶。
“若非一直有宣王护佑,那年就该死了吧。”
“且慢,如今魏王死在益州,太子亦病死,宣王亦从封地回到了京中……”
大臣们私底下议论两句,这才渐渐觉得京中恐怕要有变故。
而那些个脑子伶俐,又有野心的,已然在商量这太子之位,将来会落入谁手了。
“还有得选吗?年轻力强的皇子之中,唯有宣王了!”
“也不一定,这不是还有七皇子吗?”
“七皇子尚年幼……”
“年幼有时才是好事啊。”
一时间,群臣的心思都活泛了起来。
而好死不死,贺松宁前脚才接下了去宣州治雪灾的圣旨。
太子这一死,对旁人来说是更改门庭的际遇。
于贺松宁来说,那岂止是一根刺,那简直是一柄刀,直直捅入了他的胸口。
待到朝会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宫。
如今骨蒸病全消,梁德帝便又允了他自由出入。
大抵也算殊荣吧。
贺松宁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迳直朝薛清茵如今的住处走去。
薛清茵当然不住在四公主那里,四公主只是个名头。
她在蓬莱殿。
蓬莱殿紧挨着紫宸殿,紫宸殿为日常议事之所,紧挨着又是皇帝的寝殿。
别殿与主殿如此围作一圈儿,算是牢牢将薛清茵圈在了这里。
贺松宁一边往里走去,一边都禁不住想,皇帝对待薛清茵的喜爱,实在有些超乎人的预想。
“薛公子。”宫人走上前来拦住了他。
贺松宁问:“是清茵不肯见我?”
宫人犹豫了下,道:“陛下在其中。”
贺松宁愣了下,若非他之前将皇帝看得分明,也知道他对宣王生母确是一往情深,否则不会对宣王养虎为患至今……他都要怀疑,皇帝是不是对薛清茵有什么别的念头了。
“那我便在外等候。”贺松宁道。
而这厢殿门之内。
薛清茵才坐起身,梁德帝随手往她腰后塞了个枕头,道:“这样便能舒服些。”
薛清茵抵着枕头,抬头道:“陛下连这也知晓?”
梁德帝沉默片刻,道:“朕照顾过宣王的母亲。”
薛清茵一下不接话了。
梁德帝也知道这话她不好接,便转声说起太子身死的事。
“哦,这就死了?”薛清茵撇嘴。
“你听听,你这是什么口气?那到底是太子。叫旁人听去了,成什么样子?”梁德帝骂她。
薛清茵道:“我不喜欢他,宫中有谁喜欢他吗?他眼下死得正好,陛下不这样认为吗?”
薛清茵叹道:“若人人都能直率些,在这世上岂不是更容易过活?”
梁德帝这下没有骂她,只是又沉默了下,方才道:“朕手中握有生杀大权,握有主宰江山的权力,便不能再拥有直言的权利。”
“别人不会因为你坦率而觉得你真诚,只会觉得你好拿捏。”
“就连书中都要写: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而为君之道,道在不可见,用在不可知君;虚静无事,以暗见疵。”
梁德帝话音一转,问:“宣王待你,能做到坦率吗?”
薛清茵故意停顿了下,似是在回想。
然后她说:“我不知道。”
梁德帝笑了笑:“身在其中,诸事不由自己。但朕可以允你在朕跟前如此坦率。”
这也正是她身上招人喜欢的一点。
她不遮掩自己的欲望和喜恶,不会故意卖弄婉转去博得想要的东西。
何况,她要的又不多。
薛清茵没有顺着梁德帝的话往下说,只问:“陛下来探望我,就为告知我太子身死之事吗?”
梁德帝慢慢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太子死的前一晚,宣王去见过他。”
“那又如何?”
“不为宣王辩解?”
“我说了什么话,当真能改变陛下的心思吗?陛下信他,便是信他。不信他,我说一万句也无用。”
“你真是……”
“越来越无趣了?”
梁德帝摇了摇头,开门见山地问:“此次回京,你们从益州带了多少兵将?”
薛清茵讶异道:“当时奏报京中的文书中,写得很是分明啊,便依制只率亲卫两百人……”
“清茵,你知道朕在问什么。若只是纸面上的几个字,朕又何须问你?”
“那陛下更不该问我了,前头陛下不是才说。为君之道,道在不可见,用在不可知君;虚静无事,以暗见疵。……若宣王有大抱负,又岂会被我看穿他的心思和谋划呢?”
梁德帝笑了:“拿朕的话来堵朕是吧?”
薛清茵叹了口气:“我也只是……不大清楚,旁人爱我有几何,我所见又是否是真实罢了。”
梁德帝似有共情,便没再问这个问题。
他道:“朕不知宣王准备了什么,益州太远了……”他轻叹一口气:“当初朕真不该允许你们去益州。”
“但益州要抵御外敌,养军又要花许多银子,而乔腾在益州经营多年必然不甘让权,此地山匪也多……陛下不正是想着这些,才点了头的吗?”薛清茵懒洋洋地反问。
“你果然什么都看得清楚明白。”梁德帝脸上没有一点意外之色。
他顿了下,道:“看来宣王心中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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