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娇娇 第361章

作者:支云 标签: 穿越重生

  他那生父啊,竟然为七皇子请了这样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做老师……

  东宫。

  宣王冷冰冰地倚坐在太子的床头,他道:“如今天下众人应当都知晓谁做了七皇子的老师,你恨吗?”

  太子挣扎着爬起来。

  他形销骨立,如将死之人:“你还没奚落够我吗?”

  “没有。”宣王顿了下,“本王本该带王妃一同前来的。”

  他知道,薛清茵有时候为替他气人,会做些……诸如故意在旁人跟前亲他的事来。

  只可惜如今,薛清茵暂且被皇帝扣住了。

  宣王不高兴。

  他很不高兴。

  哪怕一切尽在计划之内……

  他还是不高兴。

  太子听了却还在想,你王妃没来这与我有什么干系?

  这时有内侍战战兢兢地端上了药碗:“太子、太子殿下该吃药了。”

  宣王接过来:“本王来喂。”

  内侍不疑有他,垂首退下。

  内侍前脚出去,后脚宣王便松了手。

  药碗落在地上,“啪”一声,碎片满地。

  “你、你……怎敢这样猖狂?你……”太子一口气吊不上来,他瞪大的眼眶里,那眼珠子似乎都快要掉出来了。

  “痛?”宣王垂眸看着他挣扎的样子,“想吃药?”

  太子喉中发出含糊的声音,那是又有血沫子涌上来了。

  宣王伸手,提拎住他的后颈,轻轻一用力便将他从床上带了下来。

  太子毫无防备地摔在地上,痛得他四肢都蜷紧了。

  转过脸来,那药碗的碎片就贴着他的面颊。

  缓缓流动开的药汁也打湿了他的脸。

  宣王起身:“吃吧。”

  太子浑身发抖,嘶声吼道:“贺钧廷!你如此辱我!你……你……”

  宣王已经走过去打开了门,正对上外头宫人恐惧的目光。

  他语气漠然:“太子急着吃药,摔下床了,去扶起来吧。”

  次日清晨。

  太子死了。

第304章 为她铺路

  太子这一死,算不上多大的冲击,毕竟太子病了多年,能耗到今日已经足够令人惊讶。

  “若非一直有宣王护佑,那年就该死了吧。”

  “且慢,如今魏王死在益州,太子亦病死,宣王亦从封地回到了京中……”

  大臣们私底下议论两句,这才渐渐觉得京中恐怕要有变故。

  而那些个脑子伶俐,又有野心的,已然在商量这太子之位,将来会落入谁手了。

  “还有得选吗?年轻力强的皇子之中,唯有宣王了!”

  “也不一定,这不是还有七皇子吗?”

  “七皇子尚年幼……”

  “年幼有时才是好事啊。”

  一时间,群臣的心思都活泛了起来。

  而好死不死,贺松宁前脚才接下了去宣州治雪灾的圣旨。

  太子这一死,对旁人来说是更改门庭的际遇。

  于贺松宁来说,那岂止是一根刺,那简直是一柄刀,直直捅入了他的胸口。

  待到朝会后,他并没有立即离宫。

  如今骨蒸病全消,梁德帝便又允了他自由出入。

  大抵也算殊荣吧。

  贺松宁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迳直朝薛清茵如今的住处走去。

  薛清茵当然不住在四公主那里,四公主只是个名头。

  她在蓬莱殿。

  蓬莱殿紧挨着紫宸殿,紫宸殿为日常议事之所,紧挨着又是皇帝的寝殿。

  别殿与主殿如此围作一圈儿,算是牢牢将薛清茵圈在了这里。

  贺松宁一边往里走去,一边都禁不住想,皇帝对待薛清茵的喜爱,实在有些超乎人的预想。

  “薛公子。”宫人走上前来拦住了他。

  贺松宁问:“是清茵不肯见我?”

  宫人犹豫了下,道:“陛下在其中。”

  贺松宁愣了下,若非他之前将皇帝看得分明,也知道他对宣王生母确是一往情深,否则不会对宣王养虎为患至今……他都要怀疑,皇帝是不是对薛清茵有什么别的念头了。

  “那我便在外等候。”贺松宁道。

  而这厢殿门之内。

  薛清茵才坐起身,梁德帝随手往她腰后塞了个枕头,道:“这样便能舒服些。”

  薛清茵抵着枕头,抬头道:“陛下连这也知晓?”

  梁德帝沉默片刻,道:“朕照顾过宣王的母亲。”

  薛清茵一下不接话了。

  梁德帝也知道这话她不好接,便转声说起太子身死的事。

  “哦,这就死了?”薛清茵撇嘴。

  “你听听,你这是什么口气?那到底是太子。叫旁人听去了,成什么样子?”梁德帝骂她。

  薛清茵道:“我不喜欢他,宫中有谁喜欢他吗?他眼下死得正好,陛下不这样认为吗?”

  薛清茵叹道:“若人人都能直率些,在这世上岂不是更容易过活?”

  梁德帝这下没有骂她,只是又沉默了下,方才道:“朕手中握有生杀大权,握有主宰江山的权力,便不能再拥有直言的权利。”

  “别人不会因为你坦率而觉得你真诚,只会觉得你好拿捏。”

  “就连书中都要写: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而为君之道,道在不可见,用在不可知君;虚静无事,以暗见疵。”

  梁德帝话音一转,问:“宣王待你,能做到坦率吗?”

  薛清茵故意停顿了下,似是在回想。

  然后她说:“我不知道。”

  梁德帝笑了笑:“身在其中,诸事不由自己。但朕可以允你在朕跟前如此坦率。”

  这也正是她身上招人喜欢的一点。

  她不遮掩自己的欲望和喜恶,不会故意卖弄婉转去博得想要的东西。

  何况,她要的又不多。

  薛清茵没有顺着梁德帝的话往下说,只问:“陛下来探望我,就为告知我太子身死之事吗?”

  梁德帝慢慢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太子死的前一晚,宣王去见过他。”

  “那又如何?”

  “不为宣王辩解?”

  “我说了什么话,当真能改变陛下的心思吗?陛下信他,便是信他。不信他,我说一万句也无用。”

  “你真是……”

  “越来越无趣了?”

  梁德帝摇了摇头,开门见山地问:“此次回京,你们从益州带了多少兵将?”

  薛清茵讶异道:“当时奏报京中的文书中,写得很是分明啊,便依制只率亲卫两百人……”

  “清茵,你知道朕在问什么。若只是纸面上的几个字,朕又何须问你?”

  “那陛下更不该问我了,前头陛下不是才说。为君之道,道在不可见,用在不可知君;虚静无事,以暗见疵。……若宣王有大抱负,又岂会被我看穿他的心思和谋划呢?”

  梁德帝笑了:“拿朕的话来堵朕是吧?”

  薛清茵叹了口气:“我也只是……不大清楚,旁人爱我有几何,我所见又是否是真实罢了。”

  梁德帝似有共情,便没再问这个问题。

  他道:“朕不知宣王准备了什么,益州太远了……”他轻叹一口气:“当初朕真不该允许你们去益州。”

  “但益州要抵御外敌,养军又要花许多银子,而乔腾在益州经营多年必然不甘让权,此地山匪也多……陛下不正是想着这些,才点了头的吗?”薛清茵懒洋洋地反问。

  “你果然什么都看得清楚明白。”梁德帝脸上没有一点意外之色。

  他顿了下,道:“看来宣王心中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