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嫡长孙他太难了 第91章

作者:袂浅 标签: 清穿 系统 爽文 沙雕 穿越重生

  “公主如今才二十多岁,您的余生还很长,奴才打心底里希望公主下半辈子能觅得良人,过得幸福美满,儿孙满堂。”

  “你成婚了吗?”

  额尔敦肩膀一颤,低声道:

  “回公主的话,奴才已经成婚了。”

  听到这意料之内的回答,端静的红唇也抿紧了,过了好大一会儿后,她才转身摆手冷声道:

  “那本宫也祝你余生过得幸福美满,儿孙满堂。”

  额尔敦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公主瘦削的背影,眸中滑过一抹心痛与不舍,拱手行礼道:

  “是,奴才多谢公主对奴才的祝福。”

  “你走吧,以后莫要再来喀喇沁部办差了。”

  “是,奴才晓得了,奴才告退。”

  额尔敦慢慢的站起身子,深深的看了一眼端静的背影,像是要将这一抹倩影刻在脑海深处般,而后握着腰间的佩刀,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大厅。

  待身后再也听不到一丝动静了,端静不由抬起空着的右手随便抹掉脸上的泪水,吸了吸泛红的鼻子,左手拿着两封家信来到靠窗的软榻边,脱掉鞋子,坐在软榻上看。

  她用牙齿咬了咬红唇,先拆开了自己额娘布贵人的信,看到信纸上她额娘写得对她的担忧与心疼,以及信纸上明显被泪珠子给晕染的墨迹,她不由用右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瘦削的肩膀也跟着乱颤。

  等她将自己额娘的信从头到尾看了三遍后,才将信纸放到一旁,深吸一口气拆开她汗阿玛的信。

  瞧见信的开篇就是她汗玛法那力透纸背、龙飞凤舞的字迹:

  【吾女端静,见信如晤,你是汗阿玛优秀的女儿了,噶尔臧的事情错不在你,都是歹人心太坏,坑害吾女,唉,是汗阿玛没有保护好你……】

  等将整封信都看完,瞧见她汗阿玛在信中写,她若是不愿意再嫁,可以留在三公主府里过完余生。

  端静不知怎得,像是挣脱束缚的蝴蝶般,将一张满是泪痕的白皙瓜子脸埋进两个弯曲起来的膝盖里哭得泣不成声。

  待天色临近黄昏时,老五、老九也回来公主府了,他们哥俩一眼就瞧见自己三姐似乎大哭了一场,但他们三姐整个人瞧着眉眼却更加舒展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眼底尽是欣慰,知道他们三姐这回是破茧成蝶,彻底想通了。

  ……

  又过了两日。

  老五、老九也告别端静,离开三公主府,根据他们汗更多滋源在七饿群一屋贰耳七五贰叭一阿玛的嘱托,继续到别的部落里查看爱新觉罗家其他和亲的女儿们日子过得好不好,身边有没有刁奴作祟。

  端静仍旧像之前送别自己阿图姑奶奶与大姐、二姐一样,骑着骏马一路将两位弟弟送到喀喇沁部的边缘。

  如今草场上的青草已经长得很茂盛了,高度都到骏马的半个马腿那般高了。

  端静坐在马背上看着自己五弟、九弟与跟随他俩的带刀侍卫们的背影变得越来越远,愈来愈小。

  直至一行人的背影最后彻底看不见了,黄昏降临,天空上布满了层层叠叠的火烧云,她才调转马头,拉着手中的缰绳,带着自己公主府的人打道回去。

  待在公主府的奶嬷嬷远远瞧见端静回来了,再也不像往日那般随意了,忙殷勤又恭敬地迎上前俯身行礼道:

  “公主,喀喇沁部的其余管事贵族们都给咱府邸里送来了请安折子,说是准备明天上午来府邸里拜见您。”

  在外面待的时间久了,口有些渴的端静刚坐在前院大厅的雕花圈椅上,端着小宫女递来的茶盏喝着水,听到自己奶嬷嬷的话,不禁微微一愣:

  “他们来寻本宫干嘛?”

  奶嬷嬷舔了舔嘴唇,小声回答道:

  “奴婢听说三额驸对您大不敬的事情被传出府邸里了,万岁爷大怒才将三额驸与他所生的庶子、庶女给流放了,而且喀喇沁部里这几天还传着一个消息说是今后清廷将会取消给予喀喇沁部的一切优惠政策,似乎那羊毛、动物飞禽绒毛都不在喀喇沁部收了。”

  端静闻言端着青花瓷茶盏的白皙右手微微一顿,目光也闪了闪,心中猜测这很有可能是他那鬼机灵的九弟传出去的话,目的嘛,自然是希望让她趁着如今婆家那“生病”的人在府邸中“养病”,她可以接触喀喇沁部的其余贵族,在喀喇沁部拥有话语权。

  果然紧跟着,奶嬷嬷的话就又小声响了起来:

  “公主,奴婢想来这些贵族们听到这个消息可能是心里害怕,担心如今部落里享有的种种优惠政策都没有了,因此才准备来您这儿试一试万岁爷的口风?”

  端静没有立即吭声,而是仰起脖子一口气喝掉半盏茶,顺手将手里的茶盏搁在一旁的高脚小方桌上,目光灼灼地微微仰头看着自己的奶嬷嬷吩咐道:

  “嬷嬷,你现在就把记录喀喇沁部详细情况的各种折子给我取来,再把记录这里贵族们身份信息的册子也全都取来,让本宫瞧一瞧。”

  “是,奴婢晓得了,这就去办。”

  奶嬷嬷转身快步离开去整理折子、册子。

  端静也用染着丹蔻的指尖在圈椅扶手上点了点,随后从圈椅上起身,走到大厅门口,身子倚在红木门框上瞧着前院中间出嫁时她汗阿玛亲手送到自己嫁妆车上的一盆牡丹。

  如今一晃眼六年过去,长在紫禁城的牡丹盆栽,如今移到树坑里,已经长得有半人高了,玫红色的重瓣牡丹灼灼绽放着。

  她仰起头看着天幕上无边无际的绚烂红霞,不时飞过几只矫健的鹰。

  端静不禁轻声呢喃道:

  “嫁到这里六年了,第一次觉得大草原上空的晚霞真好看啊。

  ……

  又过了一个时辰。

  夜幕降临,简单用完膳食,沐浴完的端静,披散着被宫女们擦干的乌黑长发,就着烛台上明亮的烛火,握着手中的朱笔在奶嬷嬷整理出来的册子、折子上圈圈画画,零星写着批注,直到深夜子时,才睡下。

  翌日上午,听到杜棱郡王家笑话的喀喇沁部贵族们,怀揣着试探的心来到三公主府里,原本以为会瞧见一个怯懦内向的三公主,谁知却看到了穿着吉服、画着盛装的三公主。

  众人不禁一愣,对着端静俯身行完礼后,在半个时辰的会面里,端静公主彻底刷新了这些人对三公主,一个“端”、一个“静”的刻板印象。

  万岁爷是一代雄主,端静的脑袋又没有被驴给踢过,自然也是聪慧的。

  她虽然不可能仅几日的时间就变成像自己阿图姑奶奶般,在巴林部说一不二的掌权公主,但她会用心去学。

  喀喇沁部的贵族们从三公主府里走出来,都不由面面相觑,暗中嘲笑杜棱郡王一家子错把珍珠当鱼目。

  任何一个地方都存在竞争,喀喇沁部也有不少想要把杜棱郡王一家子给干趴下的贵族们。

  听到三公主说,远在京城的万岁爷记得前些年喀喇沁部在征讨噶尔丹中所立下来的功劳,知道这几天部落中流传着的小道消息都是假的,众人就放心了,也不再去关注杜棱郡王家里的丑事了。

  湛蓝的天空上白云飘飘,半月后,三额驸噶尔臧流放途中病逝,庶出龙凤胎瞧着也不太好的消息传到蒙古。

  杜棱郡王妃再一次病倒了。

  知晓三额驸流放内幕的喀喇沁部贵族们也能深刻感受到,三公主一天一天变得对喀喇沁部的事务越来越上心了。

  等这件事情彻底翻篇后。

  五月初,四贝勒带着一大家子从南三所的第三所院子里搬出来,住进了宫外的四贝勒府。

  五月中旬,紫禁城中的北五所重新修缮了一番,成为了公主与宗室格格们读书的地方,宫外内城也多了一处名为“准额驸训练营”的大宅子。

  五月底,皇太后从宁寿新宫中发出来了一封封凤谕,按照万岁爷给的蒙古出身贵族的小少年名单,让其来京城中读书。

  六月上旬从蒙古出发了一条长长的车队,里面坐着大大小小的蒙古贵族少年们,最大的十三岁,最小的只有五岁,这批大清皇家第一波的额驸预备役,心怀忐忑与好奇,沿着官道,前往天子脚下的繁华京城。

第65章 厂房招工

  六月中旬, 漠南蒙古的羊毛厂与羽绒棉生产厂正式建成。

  老五、老九遵从他们汗阿玛的意思,优先从科尔沁部挑选了一批身子健壮,手巧的蒙古少女, 还选了好些善女红、未缠脚的大清姑娘进入两处大厂上工。

  这下子宛如是将碎冰块直接“啪嗒”扔入了滚油锅, 在蒙古诸部与京城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即使羊毛球和羽绒棉还没有生产出来可以对外展示的成品, 可草原牧民和大清百姓们也知道朝廷这肯定是在筹谋一件大生意!

  更让人震惊的是,挑选女工的流程还是公开面试进行的,不限女子们的身份,只要有纺织经验、身子康健,通过筛选流程, 都可以进入厂房中做工,离得近的可以日日来上工, 离得远的还提供住宿,月月能领月钱,表现良好年底还有红包可拿。

  甚至两处厂房的管事队伍里也是女性居多,巴林部的阿图大长公主是羊毛厂与羽绒棉厂的荣誉厂长,科尔沁部的纯禧公主、巴林部的荣宪公主以及喀喇沁部的端静公主都是两间厂房的皇家高级管事。

  鞑子皇帝让女人们外出做工?还能到朝廷建造的皇家厂房里上工?家离得远的女子直接住在厂房中提供的住所都行?这简直让人惊得目瞪口呆, 闻所未闻!

  虽然众人们懂得这两处厂房是与织造有关的,织造这事儿比起男人们,显然女人们更善此道,朝廷们选取大量女工进入“织造厂”干活,这做法没什么错误。

  可这女人们离家到厂房中上工与在家中做绣活, 把绣好、织好的衣物拖自家男人拿到外面去售卖的性质怎么能一样呢?!

  女人们不是在家绣绣花、照顾孩子、孝敬公婆就好了?怎么能去皇家的厂房里做女工, 做管事,还有月钱拿呢?

  这不是胡闹的嘛!

  鞑子皇帝究竟懂不懂何为《女戒》?何为《女训》啊?

  当消息随着四处奔波的行商传到南方后, 南方的一些酸儒文人们听到这个惊世骇俗的消息,彻底坐不住了。

  毕竟去年朝廷“禁缠足”的政令就狠狠的戳到了他们的心窝子, 奈何他们最重视的科举被朝廷捏在手中,只好憋屈的忍下朝廷的“骚操作”,没有力量违抗,只好在私底下骂骂咧咧地嚷着鞑子们净是会乱来。

  可如今女人们做工这事儿再一次戳到了他们的眼睛,也让这些酸儒文人们像是闻到腐肉味儿的鬣狗般,新仇旧恨纷纷涌了上来,撸起袖子洋洋洒洒地写起了斥责的小文章:

  胡闹!胡来!朝廷怎么能让女子到外面抛头露面的做工呢?这有违圣人礼法!有违圣人礼法啊!

  民间舆论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闹得沸沸扬扬的,一时之间“鞑子皇帝、鞑子皇阿哥们不通汉人文化,净会胡来,逼着女子外出抛头露面”的话语再次喧嚣尘上。

  甚至一些脑子不清楚的文人酸儒喝醉了,还会跑到明孝陵对着洪武大帝的陵寝痛哭。

  他们句句不提“反清复明”,每个行为都在叫嚣着“反清复明”。

  与满洲女子和蒙古女子比起来,汉家女子们被森严的规矩礼教给压迫的最深了。

  汉人文人们在此事上破防是肯定的,满人文人们虽然对此事也很惊讶,但却未曾多说什么,毕竟如今满人入关才几十年,被汉化的程度还没那般深,未入关前的满洲姑娘也是长在马背上的,采集、打猎都是是各中好手。

  满人文人们理解的意思很粗浅,眼下万岁爷在漠南蒙古建了两座有些奇怪的“纺织厂”,可能是为了拉近蒙古的关系,特意选了身子康健的女人到“纺织厂”中上工,这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损害到他们的利益,倒也一个个老神在在的旁观着朝堂上的纷争,还在暗戳戳的拉关系打听想要知道皇家这两处厂房中到底在生产些什么?五贝勒与九阿哥在蒙古待了两个多月了,这兄弟俩收购那么多羊毛,动物飞禽绒毛作甚?

  民间的舆论就像是夏日里疯长的野草,演化的愈来愈烈,康熙父子等人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若是其他的皇朝八成当政者怕是还会或多或少顾及一些文官、文人的看法,朝廷的政事被一些士大夫文官们给裹挟,可清朝比较特殊,朝堂权力的基本盘在满臣手里,康熙亲政后更是一步一步巩固手中的皇权,进行君主专政。

  若康熙未曾去过后世,听到“鞑子蛮夷”这种带有蔑视意味的称呼,若说心里一点儿都不在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经过后世的洗礼,知道因为晚清的腐朽,他们爱新觉罗家早就被人给骂成筛子了。

  任何事情皆是有利就有弊的,这也使得他的忍受力无形的提高了,对于从江南流传来的一篇篇抨击他的小文章,倒还能心平气和的当个乐子,没事儿批完折子翻看两篇解解闷儿。

  弘晞每日跟着他汗玛法在乾清宫接受一对一教学,自然也瞥见了这些小文章。

  瞧着在他们祖孙俩的教学休息间歇里,他汗玛法用手指摸着他上唇的短胡子,捧着记有小文章的宣纸册子,看得津津有味的,以为自己听不懂,不时还会给他读几句,江南文人们阴阳怪气,拐外抹角“骂”他的话。

  诸如:

  【异族当政行事就是野蛮!】

  【从白山黑水里走出来的鞑子们即使学我汉家文化,也只是浅浅学了个皮毛,不通精髓!】

  【又是一年炎炎盛夏,明孝陵的树木又长得葱葱郁郁了,驱除蒙元鞑子,恢复我汉家江山的洪武老爷子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