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安叶
是不是因为没有看到妈妈?
团团想了想,如果是他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那他一定是想要最后见妈妈的。
可它们的妈妈不喜欢它们,不爱它们。听说还疯了,怎么会来见它们呢。
就在众人担忧之时。
“嘶——你们这些孽畜!混账!”陈林江他捂住青紫的胳膊,发出一声暴怒的吼声。
这些就该魂飞魄散的孽障,竟然像野狗一样从鬼门口扑上来撕咬他!
六只婴胎宝宝重新飞回男人身边,阴森森的目光凶厉地盯着他,张嘴撕咬着陈林江的四肢。
森森阴气穿透皮肤,遍体生寒,没一会儿皮肤就阵阵紫青,甚至是如墨点一般的漆黑色。
李美凤看着这一幕,有了不好的猜想:“它们不愿离开,难道……难道是想报仇?”
这些婴胎宝宝为何痛苦?
父母对它们的漠视,谭敬业陈丽都不是好东西。
可背后的天师陈林江更是它们憎恨的对象,是他帮助二人布下魂阵,让它们一直被困在赵家葡萄藤下,是他让它们怨气横生,是他让它们痛苦不堪!
不看见他受死,它们如何甘心去幽冥轮回?
“嗯,仇怨未了,便不甘心离去,”傅晚沉静地颔首:“怨灵与我等不同,很少权衡利弊。它们一根筋。”
众人听得着急,就连薛太太齐秀兰也不由战战兢兢地开口劝道:“你们不要为恶人耽误了自己啊!”
陈林江这天师固然可恶,但为了这种邪恶之人害了自己不划算。
可那些婴胎宝宝不为所动,直勾勾盯着陈天师。
谭敬业和陈丽是普通人又心中有鬼,它们一出现,他们的心理防线就瞬间崩了。
可陈林江不一样,他本就是恶毒的玄修,岂会怕这些东西?!
想报仇?痴人说梦!
等他稍稍恢复,便先弄死傅晚那女玄修,然后再把这六个小鬼全抓去送给鬼母。
场面似乎陷入了僵持。
赵阳看到陈林江眼睛滴溜滴溜转,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急得破口大骂道:“陈林江你他妈-的,坏事干多了不得好死,老子要报警抓你!”
傅晚微笑地接口道:“嗯,遵纪守法,那就报警抓他吧。”
赵阳只是随口一说,骂一骂让自己心里痛快些,可真没指望报警能抓陈林江。
警察管不了这个吧?
先不说警察叔叔会不会被这事儿吓着,光按照法律来说,婴胎未出生被堕胎,在法律意义上来讲它们就不属于自然人。
这事儿顶天拘留罚款,伤不了根本。
既然人间的警察管不了,那……
!
赵阳脑子转得极快,生出了一种可怕的猜想,他脱口道:“那,那向地府上告?”
告阴状!
傅晚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陈林江瘫坐在地上,听到这话遍体生寒。
告阴状!
竟然要告阴状?
当世玄修可能不怕人间警方,但绝对畏惧阴曹官司。
陈林江知道自己这一生干了许多恶事,可那也是死后被清算,如今一旦告阴状,惹上阴司官司,他绝对没好日子过。
幸亏他留了一手!
然而陈林江却哈哈狂笑起来,满脸横肉因为狂笑而堆挤在一起,几近扭曲,他猖狂至极道:“告啊,你们去城隍庙告啊,你们能告倒我?”
薛总薛国盛年纪是这里面最大的,他年轻时听老一辈说过,若是鬼怪作乱,确实可以尝试去城隍庙告阴状。
若真可告阴状,但这位陈天师为什么毫无忌惮之色?
陈林江虽然现在瘫坐在地动弹不得,但他一脸有恃无恐,众人不解只能看向傅晚。
傅晚淡声解释道:“幽冥地府有他们自己的规矩,只有未曾作恶的冤魂才有资格告阴状,请求地府元君为其做主。”
你若私自做了恶,就相当于自行解决,擅用了他们的权力,如何还能再告阴状?
众人想到这六只婴胎宝宝可是去跟父母“告别”,现在一死一疯了!
众人神色畏惧,原来……原来冥界地府有这么多规矩。
那这不是求告无门了?
难怪……难怪陈林江现在都被反噬瘫软在地了,他还一脸张狂,嚣张至极!
整个葡萄园充满了赵阳愤怒的咒骂声,各种国粹疯狂输出。
哈哈,开心!
越骂陈林江就越开心!
陈林江得意地笑着,那笑牵动了胸腔,唇角便渗出血来,但他并不在乎地抹掉,呛着血水蔑笑道:“作恶冤魂若想告阴状,只能血缘至亲代为上告。”
众人瞬间明白过来,难怪陈林江偷偷把天宝带走,他怕被告阴状!
要不然哪怕谭天宝不是谭敬业的儿子,是陈丽和天师出轨的产物,也能分走陈丽的部分财产。
谭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谭敬业和陈丽就甭指望了,哪怕是生前他们不想掐死这些婴胎就不错了,唯有还在襁褓中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与其血脉相连。
鬼门依旧大开着,阴风阵阵吹拂,所有人的心都是凉的。
今晚的一桩桩一件件实在超越想象,鬼胎宝宝不愿去地府,可告阴状又无果,这成了一个无法完成的怪圈。
唯有傅晚已经立在原位,泰然处之。
朦胧夜色里,忽然传出一个弱小又颤抖的女声:“那我来替妹妹们告阴状,可以吗?”
身形单薄的年轻女孩站在不远处轻颤着,她身着浅粉色睡裙,披散长发,神色很苍白,看起来十分脆弱。
李美凤惊呼:“月儿!”
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谭敬业和陈丽唯一的大女儿,谭月儿。
被赵昆明李美凤接到家中暂住,本来应该已经休息的,却出现在了这里。
谭月儿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只是突然间从睡梦中醒来,恍恍惚惚间似乎有一道特别好听清冷的女声在叫她,她就来到了这里,然后听到了这些话。
陈林江看到谭月儿时慌了,这女孩绝对是那六只孽障的血缘至亲,一母同胞!
当初谭敬业和陈丽首次怀孕,查出是个女娃。虽然不喜欢,但想着是头胎那就生吧,所以谭月儿被生了下来。
谭月儿鼓起勇气走过来,目光畏惧地看着那一处鬼门,“我要怎么做?去……现在去城隍庙吗?”
陈林江发出尖锐爆鸣,像是提醒又像是在恐吓:“生人告阴状,会生大病折阳寿,你想早夭?”
他之所以只带走天宝,一方面这是他和陈丽的儿子,另一方面是幼子不懂利弊极有可能被带去代告阴状,可谭月儿已经是念高一的女学生了,她懂权衡利弊保护自身。
为了几个连面都还没有见过的孽障折损自己?应该没人会做吧?
谭月儿神色慌张。
亲眼看见谭敬业自捅十几刀,浑身是血的模样,她比从前还要畏惧死亡。
她也不过是一个才刚刚上高一的女孩啊。一夜之间父死母疯,她无所依靠。
刚才鼓起来的勇气,有些减弱。
就在此时,冰凉夜空中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我在,别怕。”
这个声音!
像柔风,像清泉。
谭月儿眼中的惊恐逐渐被取代,她朝那道声音的主人看去,是傅晚。
那道声音的主人又说:“还代告吗?”
目光对视间,迎着傅晚悲悯世人的平静目光,谭月儿握着拳头,目光从怯怯转而镇定,良久后她说:
“告!”
虽然是谭家的大女儿,这些年她受过的苦无人可知。
她就是要告。
为亲妹妹,也为自己。
傅晚拿出一张巨大的纯黑彩纸,食指中指紧握着朝空中一掷。
彩纸并没有随风落下,而在半空中被阴风展开,婴胎宝宝们争相恐后朝黑色彩纸涌过去。
这已经不再是纸,而是它们能化解怨气的唯一工具!
黑色的彩纸之上,逐渐浮现出一个个宛若蚂蚁的符文,它们连笔而书,凌乱不堪,涂抹改动。
它们所受的凄苦,它们的苦难,全部陈书而上,字字泣血。
如今也是有人明白她们的,姐姐也明白她们。
团团歪着脑袋看着,发现他看不懂。
团团有些羞愧,他已经五岁了,认识的字还不多。听说去上过幼儿园的小朋友会认识字,团团有些羡慕。
团团不懂,赵阳他们这些成年人也没有看得懂的。
美食系统窜出来:【这写的啥啊?我带过那么多个世界的宿主,在国外在古代在原始世界做美食的宿主都有,这字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傅晚:“冥文。”
美食系统:【!】
怕了怕了,溜了溜了。
黑纸从空中缓缓落下,落在了谭月儿的手中。
黑纸红字,字字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