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寺
花灼怀着自己的心事,沉默着与许如意一同回到了?朱雀桥的起点。
奇怪的是,许如意一路上也无话。
只是牵着她的手腕,紧紧不放,像是生怕她丢了?似的。
夜风吹过灯笼底下挂着的木签,泛出?阵阵轻响,已经过了?人潮最?多的时候,木架上留的灯谜不多了?。
少年戴着恶鬼面具,灯火溶了?他满身,他却浑身泛出?茕茕孑立之感?。
与这热闹繁华,两不相容。
他提着美人花灯,将脸上的面具抬起半寸,露出?下半张玉白面。
“灼儿,你去选一个?吧。”
“我来选?”
她还以为?许如意是很喜欢猜灯谜呢。
又要换她来选了?。
花灼望着所剩不多的灯谜纠结片晌,第二排的水红色灯笼倒是与她今日的穿着差不多,花灼上前,手朝着那水红色灯笼底下的竹签抬脚一抓,却抓了?个?空。
她没服气,踮起脚尖来,对?着那竹签又蹦又抓,还是没抓到。
“嘿......我还不信了?——”
她捋起袖子,正要再战,身后,却落来一道阴影。
许如意玉白的手穿过了?她的,一把?将那水红色灯笼底下的木签给拽了?下来。
花灼一顿,望着摇摇晃晃的灯笼,回过头,许如意却已经后退了?一步。
有礼有节,他一向如此。
花灼却忍着方?才心漏一拍的怪异之感?,随他一同往返。
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他,拿到的灯谜是什么。
直到收竹简的姑娘过来,许如意在姑娘手里递了?块碎银,姑娘喜笑颜开?,拿着他们拽下来的竹签念道,“双双恋人红线牵,打一字。”
花灼也来了?兴趣,听?旁侧许如意一直没有声音,她细想?片刻,转念便想?到了?,“缀?”
“对?。”
花灼笑望旁侧的许如意,“哥哥你笨,连这都猜不出?,还想?玩灯谜呢。”
许如意没说话,只是隔着面具笑望她。
像是看到她高兴,他便也觉得高兴似的。
姑娘将赢家的奖品拿过来,却是根木簪。
这左一根簪子,右一根簪子的,花灼虽腹诽,却也不嫌多,正要去拿,旁侧许如意却挡住了?她的手。
“不用了?,”许如意温声对?那姑娘道,“这木簪你们留着给需要的人吧,我们不需要。”
话落,他便带着花灼一同下了?桥。
“谁说我不需要了?,哥哥你——”
他回过身来。
那张戴着恶鬼面具的脸正对?着她,透着股莫名的压抑感?。
“有我送你的簪子就够了?,其他的不需要,”他轻声道,“那姑娘一家做营生并不容易,你该体谅一下。”
第92章
“哦......”
花灼没了声音, 想想也是?,她反正也不需要,那么根朴素且不精致的簪子, 放在妆台上, 兴许花灼一次也不会戴,还不如留着给有需要的人。
两人一同下了桥, 四下人群渐少, 河岸边有船夫带着家里妻女一同粘着花灯, 见?花灼二人过来了, 头也没抬,忙碌道,“一盏花灯两文钱,租船按人头一人五文, 花灯按人头送不用钱。”
“租船?”
就是?她方才看到的那些小竹筏了。
花灼望了眼许如意,见?他没什?么情绪,一切都随意的样子, 思忖片刻, 才道,“租船吧, 两个人。”
船夫给了她二人一人一盏花灯, 花灼思忖片刻,回过头望了眼夜色里,提着美人花灯, 戴着恶鬼面具的许如意。
“那个、”她对?船夫道,“要不我们自己划吧, 可以吗?”
船夫有几分犹豫的样子,花灼又加了两文钱, 他便没话了。
花灼带着许如意一同上了竹筏。
少年坐在后头,对?前头奋力划船的花灼并未有任何?评价。
花灼划出了满身的汗,回头,见?许如意抱腿坐着的闲散模样有些来气?,她将船桨搁好了,坐到许如意身边,抱着花灯开始写自己的心?愿。
“不划了吗?”
“不划了,累死了。”
花灼累出一身的热汗来。
竹筏乘着她二人在漆黑泛着泠泠月光的河面上漂泊,似是?与世隔绝。
花灼写着自己的愿望,却?觉旁侧,有阴影靠过来。
花灼手肘下意识一推,她热的不行,满身是?汗,大概并不好闻,自从?之前她在宁州梁府被猴妖泼过臭血后,对?自己身上的味道就很敏感,“你看我做什?么?写你自己的啊。”
“我看看。”
他说完,停顿片刻,又接道,“我看看怎么写。”
花灼古怪的望他一眼。
这有什?么好看的?
她没理他,想了想,刚斟酌着要在花灯上写下自己心?愿。
要落笔时,却?停下了。
她转眸,望向许如意,“你先写,我看看你要写什?么,然?后我再给你看我的。”
面具下,许如意目光定定望她片刻。
他拿着花灯,像是?拿着什?么令他头疼的烫手山芋。
片晌,他在花灯上,用秀气?却?有力的字迹写:愿师父身体?健康平安。
花灼还是?头一次见?许如意的字,出乎她意料的好看,她安慰性的拍拍他的后背,见?许如意将那花灯放到河流里,她提起一口气?,写自己的。
只是?刚写完,她便将灯笼藏到了身后。
不让他看。
“写了什?么,”许如意刚放完花灯,用手帕擦着指尖放花灯时沾上的水汽,抬首淡声问她,“给我看看吧?”
“我想先跟你说一句话。”
他脸上还戴着恶鬼面具,兴许是?忘了,到现在了还没摘下来。
没摘下来也挺好的。
花灼看着他,总觉得自己太大逆不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许如意难受到恨不得跳湖自尽,所以他还是?戴着面具的好。
起码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能?更好说出口。
“我先看看你的花灯。”不知为何?,他对?花灼会写的愿望似乎极为在意,竟伸出手来要。
从?方才开始,许如意说话便颇为淡漠,平缓,他平日?里也并不是?没有这样过,例如他讨厌人群,一到人多的地方,便总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可现下,他却?用他那淡漠的声音,执着的要她的花灯。
花灼心?里本就藏着事情,没太发觉到怪异,她将花灯藏在身后,咬了一下唇,才道,“哥哥。”
许如意对?她歪了一下头。
也是?这时,河对?岸终于开始了打铁花,远远的,传来人潮的欢呼声,火树银花映满了天?际,少年周身一亮,继而,又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他戴着恶鬼面具,花灼看不清他的眼睛。
她垂着头,脸上涨红烫热。
可是?没办法,她一定要这么做。
花灼恨不得在心?里对?许如意说上一百句对?不起。
“怎么了?”迟迟没听到回话,他淡声问。
“我心?悦你。”
她声音小小的,一放小,便显得娇糯,更像女儿家害羞,河对?岸,又有光亮炸开来。
清晰映衬出她面上春情。
她眉目怯怯的将他望进?眼底,等着脑内系统提示,再说明一切误会。
焦心?难耐,一秒都成了半刻般的,等啊等。
等到许如意的手抚摸上她的脸。
冰冷的指尖似寒凉的冰。
远处的火树银花一瞬映亮了他的面具,却?溶不进?他漆黑到浑浊的眼。
面具之下的脸庞,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你说什?么?”
他问。
花灼闻着许如意身上一贯常用的冻龙脑熏香,莫名的怪异之感隐动心?头,她迟疑片刻,不知怎么还没有阴德提醒音传来,怕许如意是?真的没听清,还是?咽了一下口水,攥着手重复道,“我、我心?悦你。”
许如意竟轻笑了两声。
“真的?”
花灼听他这怪异的回话,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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