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晚雨入乡
郁沉的?回答是?：“没什么，以防万一。”
这个以防万一的?含义，小苗之前单纯以为只是?用来防身，毕竟小心谨慎无大错。
现在她看明白了，这俩人分明早就做好跟茶叶对上的?准备了。
她咽了咽口水，艰难发问：“……所以茶叶不会已?经跟在我们?后面了吧？”
林若低头看着手中的?刀，慢悠悠说：“刚刚小区出来花了十分钟，应该差不多了。”
小苗又抖了一下。
林若沉默片刻，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了比较好。
大雾中动物的?行动比人要敏捷得多，如果茶叶要跟着，他们?不一定能?察觉到。
但是?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茶叶早就发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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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出来一路，三个人沿着小学?走得慢慢悠悠，比散步都还要慢。
然而到最后顺顺利利到了便利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便利店占地?面积很小，一共也?只有十几平米。小苗抓着熟悉的?店门扶手，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带了点希冀问：“好像……它没有跟过来？”
比预料之中的?要平安，小苗声音里夹杂了些许庆幸，颇有点劫后余生的?喜悦。她边问边后怕，就指望着林若和郁沉两个人中任何一个来应和一句。
结果林若和郁沉相互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回答。
小苗沉默片刻，再次开始慌了：“要不，我们?先进去？”
林若看了她一眼，琢磨道：“你?先进，我们?之后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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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苗：“？”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外?面太?危险了，还是?赶快……”
林若又抬头扫过来一眼。她其?实还在思考，摩挲着指尖抵着下巴，余光落在大雾的?另一侧出神。良久之后，她握刀的?指节似乎使了点力，刀背靠在玻璃上轻轻敲了敲：“我们?很快。”
小苗又是?犹豫又是?不确定地?关上了门。
便利店的?门不像之前的?书店那般是?玻璃做的?，木头材质的?声音很实很厚，掀起一阵沉闷的?风，完完全全地?合上。
唯一不停说话的?小苗走了，便利店面前这条学?校小街，陷入了彻彻底底的?安静。
整条路本就不宽，两侧停满了私家车。只有左前方的?小门那里有一节短短的?铁栅栏，此时也?落了白雾，模糊不清。
风时不时吹过，像是?闹鬼，把两侧的?树叶刮得晃动不停，影影绰绰。
林若拎着刀，远离了便利店一步。
没了外?人，她也?不用管自己?的?话会吓到谁，偏头问身边的?郁沉：“你?觉得茶叶会过来吗？”
按照他们?原本的?猜测，茶叶之所以当时没有攻击小苗，就是?因?为它保留了原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和记忆。它记得小区里经过的?每一辆车，记得单元楼底下的?非机动车棚。
它也?记得这个天天散步时经过的?便利店，和里面给它吃火腿肠的?店长。
刚刚一路，就算他们?把速度放得再慢，茶叶都没有追上来。
因?为它认出了小苗。
狗是?忠心的?动物，不会攻击它认识的?人。
可?现在小苗进店了。
郁沉离林若的?位置很近，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茶叶不认识我们?。”
他说话的?嗓音很低，透过大雾落在耳侧，有一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林若不自觉偏了下头，看了眼手中的?刀，又随手把它搁到了一边。
之前拿刀是?为了让小苗稍微有点安全感。
事实上，这刀带了也?只是?个装饰品。猜到了茶叶还通人性，他们?就不可?能?毫不在乎地?去伤它。
郁沉看见她的?动作，目光落回自己?手中的?车窗碎玻璃：“有注意到茶叶的?具体位置在哪吗？”
林若闭了下眼：“没猜错的?话，靠小学?大门那个方向?。”
一路过来速度慢，很大原因?是?为了让茶叶跟上来。
还有一小部分缘由?，是?给他们?自己?机会找出茶叶的?位置。
小学?大门那里雾气缭绕，除了只能?看见几根铁栏杆以外?再无他物。
郁沉听完点了下头，随意对着那个方向?瞄准完，想也?不想就把手上的?玻璃甩了出去。
“哐当——”
他的?准度刚刚好，玻璃片稳稳砸中了其?中一根杆子，彻底碎成了渣。
尖锐物品撞击的?声音即便在雾里也?很刺耳，杂音刺耳，瞬间划开了长云小学?的?黑夜。
玻璃脱手的?那一刻，林若和郁沉很有默契地?往两处散了开。
下一刻，什么庞然大物猛地?扑在了两人原来的?位置。
林若只觉得自己?没站稳就被风糊了一脸。
——果然是?茶叶。
林若头也?没抬，当即退后一步回到了便利店的?门边。
一路过来平平安安，什么都没遇到，比室内还要安全。
然而小苗一离开，茶叶攻击都不带犹豫，一点都没放水。
跟了他们?一路没有攻击，只是?因?为小苗在。
它真的?还认得单元楼里那些人。
刚刚那一下掀起的?风劲道大得惊人，林若靠上门的?那一刻还没站稳，借力曲起手腕把门把按了下去。
她贴着门荡进便利店，顺手挑起刚刚放在门边的?刀重重打?向?了门把手！
金属碰撞的?声音比刚刚砸栏杆还要刺耳。茶叶听到便利店的?动静停下了动作，转头望了过来。
它似乎是?想叫，但见到是?便利店，又忽地?有些困惑，半天没发出声音。
郁沉趁着这一瞬的?停顿快速穿进了店。
木门在身后被稳稳带上，林若靠在墙边，习惯性地?就要上锁。
短短几秒，两个人眨眼间就安全回到了店里。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的?太?快，小苗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茶叶已?经在外?面了。
“怎、怎么了？”
她人都傻了，下意识还想去开门开一眼。
结果门才拧开一条缝，刚好就跟正要凑近的?茶叶对上了视线。
“……？”
四目相对。
时间在这一刻几乎静止。sc
半响，小苗动作僵硬地?合上了门。
她视线不听使唤地?在林若和郁沉之间来回扫，最后呆愣愣地?哑着嗓子尖叫一声，贴着墙在地?上瘫软成了一张纸。
第36章 看家
木门?把一切都隔绝在外?, 茶叶也没有暴力破坏撞进来。
小苗以纸的形式在地上瘫了?好两分钟，终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外面那是茶叶吧？”
“我没看错吧？”她声音都是懵的，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你们?俩……你们?俩干了?什么？”
林若等她恍恍惚惚地从门?边飘到货架边，这才不紧不慢上了?锁，顺手把刀往进门?右手处的柜台上一放，随口说：“茶叶护着你，你要是再这么怕，它要难过的。”
小苗感觉自?己在听天书：“护着我？”
她被?两人一路来的镇定吓怕了?, 一度以为林若这句话是在开玩笑。结果等到她找回了?力气, 撑着柜台挪上到椅子上，林若依然没有什么解释的意思。
小苗才后知后觉她是认真的。
“……怎么说？”
林若：“字面意思。”
被?变异动物护着这件事硬要说有点匪夷所思，但不是不可能。他们?之所以没遇到过, 是因为一路过来碰到的那些动物, 没有一个家养的。
这种事情，对于跟茶叶认识的小苗明显更好理解一点。
在便利店这种熟悉领域, 她飘没了?的魂一点一点被?拽了?回来，脑子转了?好半天，自?己终于把所有线索连到了?一起。
“所以，我之所以没事, 是因为茶叶还记得我，没有攻击我？”
“之所以拍扁那辆车, 是因为车是从别处闯进来的, 它存有敌意。”
“刚刚你们?在外?面的时候, 它其实?也是想?攻击你们?的。我一进便利店的门?……所以你们?之前故意让我先?进来, 是为了?试探这个？”
这消息太?过震惊，小苗连问了?一串问题, 心里的惊讶都还没完全平复下来。
她靠在边上整理了?差不多一个世纪的线索，最终慢半拍地敲了?下额头：“整个长云小学边上都是它的领地。但是它认识我，还有单元里那些人，允许我们?在它的领地活动……”
一长段话下来，林若给足了?她反应的时间，直到现?在才说：“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不完全是这样。”
如?果是换做别的动物，这么猜测大?概率没问题。但是换做是茶叶，用“允许”这个词可能不太?妥当。
“它是在看家。”林若说。
对于茶叶来说，整处小学都是它的家。
为什么之前在车边的时候，他们?感受到的敌意比以往任何地方遇到的变异动物都强，是因为在茶叶眼中，他们?是不怀好意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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