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桔
谈惊春靠近她, 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 他眸中隐现水光, 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离开我，抛弃我，毫不在乎我。”
谢窈睫毛无措地抖动了两下。
谈惊春说的确实是事实，但那是以前的事实，她只是需要一个契机，意识到自己的喜欢，意识到了，她自然也会给予他想要的安全感。
可是这次，她明明留下了纸条，为什么谈惊春还会这样。
他没看到吗，还是根本不相信自己。
“其实师姐，你看着我这样生不如死的样子也很开心吧，被一个毫不喜欢的，厌恶的人逼迫着，朝暮相处，同床共枕，甚至还做了……那种事。”
“你早就受不了我了，早就想要离开我。”
谢窈口不能言，心说，你脑补的实在太多了。
谢窈实在是不想听他胡言乱语，把他的手给拨开，揪着他身前的头发，踮起脚亲了他一下。
谈惊春一愣：“你……”
看来只亲一下不行，谢窈又揪着他身前的头发，亲了他一下，问：“有没有稍微冷静一点？”
谈惊春依旧是一副出神的样子，谢窈决定再来一下，孰料还未吻上去，谈惊春就扶住她的后颈，吻了过来。
呼吸瞬间被蛮横地剥夺，彼此滚烫的呼吸纠缠着，睫毛伴随着眨眼的动作，会轻柔地刮在脸颊上，痒痒的。
谢窈一边接吻一边想，在火场接吻，真是不要命了。
吻毕，谈惊春的目光依照谢窈所料，果然清澈了许多。
谢窈猜想自己现在说话，他应该听得进去了，便认真道：“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我心里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今天会来，只是因为担心你。”
谈惊春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伤，不就像被抛弃惯了的、流浪的小狗习惯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谢窈想帮到他。
眼看四周的火势越来越大了，火焰在迅速往她们身边靠近，几乎舔舐到她的裙摆，谢窈着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再同你解释好吗？这一切就是一场大乌龙！”
空气太灼热了，谢窈忍不住舔了舔唇瓣，眸光中透露出些许焦急。
谈惊春心境稍微平静了一些，可他还是没办法确定，他还需要一些什么，让自己下坠的心脏能够有所凭依。
他紧攥了掌心：“那你说，你喜欢我，不会离开我。”
谢窈不觉得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视线相触片刻后，她顿住了。
他很认真，甚至还很紧张，能感觉他浑身都绷紧了，像是个等待铡刀落下的囚犯。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不会离开你。”
她的目光同样没有闪躲。
谈惊春像是愣住了：“我没有听清，师姐再说一遍。”
谢窈只好再次重复了一遍。
谈惊春轻轻地“嗯”了一声。
“哐啷”一声，神寂刀坠落在地，又化作浅金色的光点消散。
他颓然地抱住谢窈，将她整个人用力拥入怀中，高大的身体以一种不适的角度弯折着，他把头抵在谢窈的肩膀上，像是即将枯死的树木在用力从她身上汲取力量一般。
几乎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谢窈身上，谈惊春身上的肌肉勃发，绷紧时更是硬邦邦的，浑身散发着热气，像是挨着炭火。
谢窈被牢牢笼罩着，似乎被他抱着，就屏开了那些四周炽热的风，变得安全了。
她能听到他跳动的心脏，在沉重中逐渐安静下来。
谢窈只好伸出手，顺了顺他的后背，“我不是给你留下了纸条吗？”
“什么纸条？”
谢窈猜测了下：“可能纸条被风吹走了。”
“不过也没关系，坏人已经走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本来会担心百年前谢窈死去的悲剧再次上演，可是看到谢窈平安无事，内心的重担就放下了不少。
谈惊春将谢窈揽入怀中，道：“这处要崩塌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谢窈身形不稳，只好抓住他身前的衣襟。
以他为中心，雪白的火焰向四周翻滚而去，四周的景色逐渐变了，如同一个漆黑的幕布一般，将她们牢牢笼罩其中。
火焰如同生生不息的业火一般引燃幕布，将其彻底焚烧殆尽，最后天光乍现，湛蓝色的天空出现在两人眼前。
终于又回到了湖畔。
*
路上两个人并未纠结到底谢窈为满足你的吃肉要求就来扣群裙雾贰司旧〇把衣旧贰何会出来，谢窈几次都忍不住张口想要问他为什么不好奇，但是想了想，谈惊春不过问的事情，向来心中有数。
回到魔宫，见过天慈后，又把天蛇和稚魔放还，谢窈先把谈惊春推进偏殿。
偏殿有浴池，水雾腾腾，热气氤氲。
谈惊春不仅要洗澡，头发也要洗，衣服也要换掉。
毕竟哪个魔头会衣冠不整，披头散发，还光着脚丫子乱跑的，如果不是谈惊春长得好看，估计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傻子。
“你好好洗洗吧，有什么话待会说。”谢窈撂下这句话，就要走，结果被谈惊春攥住了手腕。
谈惊春垂眸看着谢窈，喉结滚了滚，泛红的眼尾这会儿在水气中透露出不一样的欲色，他低下头，用拇指揩着谢窈的唇角，道：“师姐。”
谢窈不知道他拉着自己叫个名字，又不说话了是干嘛的，问：“怎么了？”
谈惊春是个喜欢得寸进尺的人，他在谢窈那得到了口头的喜欢，难免会想要更多，奢求更多。
他手上用力，把谢窈拉进了怀里，伏在她耳畔：“我们还没试过水里。”
昨晚，他只是抱着谢窈洗了个澡，什么也没干。
他眼尾擦着血红，舔了舔犬齿，忍不住想，其实他还不满足。
谢窈瞬间浑身发毛，耳尖都红了，匆忙看了下外面的天色，道：“别乱说。”
谢窈刚说完，就发出一声惊叫，被谈惊春抱着下了水。
屋外阳光明媚，偏殿浴池，热气折腾，白纱飘散着，水中花瓣被碾碎了撒在水面上，时不时荡起一丝涟漪，水中早已空无一人。
床幔晃动着，玉质帐钩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窈躺着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条死去多时的鱼，可谈惊春偏偏不许她当一条死鱼，触感太鲜明，她忽视不掉，贝齿咬着唇瓣，眸中含着水色。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的情况，她思考了下，完全是被谈惊春的美色蛊惑，等反应过来，已经逃不掉了。
她眸光中笼了一层重重的水雾，脸颊绯红，连同鼻尖也带着淡淡的粉意，唇瓣肿了，像是饱满的樱桃。
无力垂落在被褥上的手指缩紧了，又松开，谢窈忍了又忍，终于攒出力气抬手抓住了谈惊春的头发，摇了两下，声音发软，几乎拢不成一线，语气里带着些许惊慌：“阿绮，你别……”
谈惊春头发都要被抓下来，谢窈是真的会挠人。
明明很温柔，这种被逼迫到极致时，又会忍无可忍地露出爪子。
他是一个非常恶劣的人，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谢窈越是想要拒绝，越是想要讨饶，他就越想试试如果非要接着做下去，会怎么样。
于是他握住了谢窈的手，摁在了地板上，谢窈开始挣扎，可惜又被摁住了腰，过了片刻，谢窈胸脯剧烈地起伏了两下，用小臂盖住了眼睛，开始掉眼泪。
谈惊春很会分辨什么情况下谢窈还能容忍自己，什么情况下，是真的要停下来。
他松开谢窈的腿根，取水漱了口，又上来拉下她的小臂，轻轻吻她眼尾的泪珠：“为什么要哭？我做的不好吗？”
谢窈有点委屈，眼眶红红的：“你怎么能这样？”
“我很喜欢你这样，浑身上下，都布满我的痕迹。”谈惊春又吻了下她薄红的眼皮，“你不喜欢吗？”
谈惊春做这种事时不时要贴着她耳边跟她互动两句，问一下她的感受。
谢窈也是后知后觉意识到谈惊春问她还有同她说话，只是单纯因为他的恶趣味，他喜欢她害羞窘迫的表情。
谢窈闷不吭声，张嘴就咬他，视线落在右侧肩膀一排深浅不一的牙印后，最后从善如流的换到了左边，又咬了一排。
谈惊春轻轻笑了笑。
……
作者有话说：
这章互动太长了，所以拆一下……
第92章 终局（七）
◎只有死亡才是归宿◎
谈惊春拿着布巾帮谢窈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动作轻柔，少女肤色白皙，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粉色, 唇瓣红肿。
他没忍住伸手戳了戳谢窈鼓鼓的脸颊。
谢窈唇角被亲的红红的，谈惊春看起来没提那个神秘青年隔着面纱吻她的事情, 方才倒是记得在水里给她擦来擦去。
“你今天来时在想什么？”谢窈现在回过神来, 发现其实早上谈惊春的情况应该比她想象的要危险，“以为我又走了吗？”
“嗯。”谈惊春盘腿, 坐在了谢窈对面。
谢窈不解：“怎么会这么想？”
“你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谈惊春动作停下, 垂下眼睫,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 你不会为了我停下, 也不会喜欢我。我什么都不是……”
他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可以留下谢窈的胜算, 她会喜欢更好，更优秀的人，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也是理所应当。
“如果你要离开我，我做不到冷静地旁观师姐与她人携手。”
“我一直想把师姐关起来, 谁也不给见, 就算是师姐恨我。”
长长的睫羽垂落下, 掩藏住他眼底的落寞, 随着他的每一步剖析, 他越加觉得自己就是恶鬼。
不知餍足，得寸进尺的恶鬼。
甚至在想到谢窈可能要放弃他时，他的选择竟然有杀了谢窈这个选项, 只是更多是不舍……
他这么讲着, 仿佛已经猜测到了未来的种种。
太过浓烈的爱, 只有死亡才是归宿。
“啪”的一声。
谢窈两只手掌紧紧拍在了他的脸颊上，谈惊春眼底的阴郁被驱散了不少，目光清澈中又带着一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