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甜酱
那份自私的,阴暗的,几乎像是报复性的快意很快就消散了。他开始感觉到一种空虚,那种空虚几乎要将他由内而外的掏食干净,最后只剩下了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风灌进去,都能够听见回响。
他开始憎恶,又痛恨自己,每次听到别人来劝他,或是隐晦的打听他与闻姣之间的事情,叶渝心中就会生起潮涌一般的厌意。当叶渝再看到那些信息,听到他们对于闻姣的评论时,他再也无法感觉到任何一分报复感,他只觉得好恶心,好讨厌,汹涌的憎意将他淹没。
那些人凭什么来评论闻姣,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闻姣是个多么好的人,叶渝想要细致妥善藏在匣子里的人,被他反复擦拭着表面想要探究她的爱意的人,他怎么能忍受其他人轻慢诋毁她。
ocean酒吧内,叶渝承认了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先丢掉了闻姣,是他做了伤她心的事情。
叶渝看着不远处的闻姣,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这是自己的幻觉。
omega拥有特殊保护法,因此不会有人到叶渝的面前来指责他,谩骂他。他不必因为事情的反转承受到太多的伤害,但一些人的行为也并非能够全部制止。
闻姣的拥护者很多,很奇怪,女生其实并不是特别长袖善舞,会与许多人讨好关系的性格。但似乎其他人就是会自发的维护她,喜欢她,像是追逐着星辰一般追逐着她。
莫迪洛维学院内人气最高,与其他Alpha几乎有着断层差距的,一共有三个人。他们是占据着帝国权势,财富,地位最顶尖家族的继承人。
纥骨翊黎,南宥汐,谢雨时。他们既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同时也是从小学便相识的友人。他们理所当然,会是被所有人簇拥的中心。
而现在,这其中似乎还能够插进另一个人,闻姣。
白泽安保集团在帝国,是一个盘踞在暗处,不显山露水,却又令人不敢得罪的凶兽。监控,运输,民用武.器,娱乐场所,都有白泽的影子,可这样的家世,似乎也并不是女生得到Alpha,beta,omega喜爱拥护的全部原因。
在那日之后,叶渝明里暗里受到了很多为难,得到了很多委屈,比他过去十九年里遭受到的都要更多。
可叶渝不在乎,他现在只在乎着一个人。他甚至会在心中低劣的幻想着,别人越欺负他,他就有理由用身上的这些伤痛让闻姣心疼,就拥有了靠近她的机会。
明明他才是闻姣的初恋,是她本应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男友,此时却像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低.贱小三。
“姣姣…”
叶渝心中想了很多,可在闻姣渐渐走向他后,他又感觉自己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冰冷的泪水擅自从眼眶中落了下来,“我好想你。”
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好地点,Alpha体能优越,无论是听力或是视力都极其敏锐,在这里对话,他们的交谈就像是在公聊中发言。
叶渝跟在闻姣的身后,一路沉默不言,他有些痴迷的看着女生的背影,鼻子一阵发酸。他有多久没有见到闻姣了?他总觉得好像过去了好长好长时间,好像有好几个月了似的。
[三秋]上的聊天记录他不知道翻看了多少遍,已经快要能够背下来了,可从那天之后,那个界面中就再也没有新增加的信息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叶渝现在才懂了这句诗词,并不是在提醒使用软件的人尽快回消息,以免对面等的太久。
而是当聊天框内再也不会出现新信息之后,他之后漫长的每一天,都像是三秋之久。
他们渐渐走到偏僻的小花园处,路边的花坛种植了一片紫色的丁香,清雅的香气中,叶渝在心内想着,她好像瘦了。
闻姣停住了脚步,当她想要回眸,和叶渝交谈时,男生蓦得向前,在她未转过身前时,突兀得在她的背后,环住了她的腰肢。
叶渝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在了女生的背上,像是攀附的菟丝花。可女生的脊背也并不宽厚,明明他已经紧紧的拥住了她,却依旧像是环着一束漂泊的风。
心脏内的空洞,无论怎么努力的往里面填东西,也装不满。
冰凉的泪砸在了闻姣的肩上。
“姣姣,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
男生细弱的嗓音里带着哭腔,像是可怜的猫。
面对着omega,闻姣并不会升起太强的警惕和抵抗心理。分明叶渝已经贴得离她的后颈这样近,闻姣也并不会因为感到威胁性而产生应激的反应。有的时候,闻姣对待着omega,几乎像是在对待着自己,她以看自己的视线,来看待着omega男友,因而愈发能够温柔的让人沉溺。
她不知道此时自己转过身,是否是最好的选择。闻姣抬起了一只手,按在了男生圈着她腰肢的手背上。
在她身后的叶渝流露出了一丝惊喜的,小心翼翼的不敢相信的神色,然后下一秒,就重新变回了被丢弃的破碎。
闻姣一点点,动作算得上轻柔,却也没有丝毫留恋的将男生的手臂掰开了。
“姣姣…”
“叶渝,你没有做错什么,别道歉,你不必对任何人道歉。我们分手后,最好不要在私下见面了。”女生没有转过身。
闻姣站在原地,她的神情很冷静,这样做也并不是她不敢面对叶渝,害怕自己会对他心软。而只是…觉得这样更好些,即便面对面相处,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哪怕是此时,她也不想让叶渝看到她太过冷漠的神情,这是她对他的体贴。
叶渝突然感觉很冷,是一种从体内蔓延开的寒冷,衣物没有任何用处,直到每一根手指都冻得麻木。
她叫他叶渝。疏离的,好像他们之间变得毫无关系的冷冰冰的名字,在他与闻姣之间划下了一道无法接近的界限。
她从前都是叫他阿渝的。
叶渝扯了扯唇角,最终却只露出了一个狼狈的,几乎像是在哭泣的神情,他小心的想要去牵女生的手,小心翼翼的说道,“姣姣,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闹脾气,不该使小性子,不该随随便便就对你提分手。我会改的,我再不会犯了,姣姣,你对我最好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了,我再也不会任性了…姣姣…你看看我好不好…”
叶渝的嗓音已经掩盖不住哭腔,他的眼泪坠下来,几乎连成了线,沿着下颌滚落。姣姣最宠他了,连他的父母都不会无条件包容他的小性子,姣姣却会对他说,她连他闹别扭生气的时候,都会觉得很可爱。
她以前一直哄着他的,将他哄得脾气越来越坏,越来越任性,她把他宠坏了,又不要他了。
他像是踩在主人头上作威作福的猫,平时娇气的不得了,被扔过一次后,就害怕了,不敢再伸爪子,不敢再做错事,主动蹭着她的腿,想要她再重新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为什么不转过身,为什么不看他,难道她连注视他,都觉得脏吗。
叶渝扯住了闻姣的手臂,女生手中袋子的绳不小心被扯断,洒落了一地。
稀薄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女生的容颜上,她和叶渝梦中的模样一样美丽。叶渝凑过去,搂住了女生的脖颈,将唇献了上去。
他碰到了她的唇,很凉,很柔软,带着他怀念了许久的温软甜意。
叶渝只贪婪的贴了一会,未等他寻得更多,就已经被闻姣掐着手臂拎开了。
这一次,闻姣没有怎么留手,因此,叶渝感觉到了手臂传来一阵钝钝的疼意。在这样的疼痛中,他感觉到了一阵真实活着的快慰。
“叶渝,我已经有新的男友了。我们结束了,我也不可能再回来,继续和你在一起。”被男生动情的亲吻,闻姣的神情也几乎没有任何波动,冷静的像是一个局外人。仿佛不会再因叶渝产生任何的情绪,让男生从心底产生了一寸寸的绝望。
闻姣太过冷漠,疏离,那些她给出去过的,被一分不少的准确的收了回来,封存在了盒子中。交往的时候,她能够付出自己所有的心意,分手后,也能够利落的将过往切割。
叶渝后退了半步,他心中甚至生出了一分恐惧,眼前的人,和他的姣姣,好像不是同一个人。被遗弃在过去,走不出来的,也只有叶渝一个人。
他摇着头,神情近乎疯癫,他像是有些错乱一样,又哭又笑,自言自语,“姣姣,不是的,不会的,你今天心情不好,我知道。是不是之前在ocean酒吧,我给你丢脸了,你生我的气了。是因为我和你的舍友起冲突了吗,我不是故意的,姣姣,我没想那样的,我以后不会惹你生气了,我也会好好讨好你的舍友,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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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女人!◎
男生像是被揉碎的蝶, 蝶翼绽开,破败的不成样子。
闻姣微微蹙眉,她启开唇, 想要说什么,却被叶渝恐惧的扬声打断, 他似乎猜到了闻姣想说的话,因此无论如何都不能听。他不能够, 绝对不能就这样和闻姣断了所有联系, “姣姣, 我,我先回宿舍了, 我有些累了…别说了,什么都别说…对不起, 我先离开了…”
叶渝颠三倒四的说着, 像是在惧怕着什么一般, 不给闻姣说话的机会,倒退了几步, 单手捂着耳朵,快步离开了这里。
凉月的光被树枝切割成斑驳的影子。轻声的叹息被风吹散。
闻姣将手心按压在心脏的位置, 沉闷的感觉过了片刻才消散。她弯下腰, 将地面上的衣物捡了起来, 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上面蹭到的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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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令清是在周五的夜里回到姬家的宅院的。
姬家崇尚古旧的规矩, 整座院落按照古书中的样式修建, 雕梁画栋,移步异景, 精致的假山错落有致, 碧绿的水中游着红白色的锦鲤。
姬令清很小的时候, 就被困在这里,院中的走廊长而深,孩童不经意间,就会在犹如重复的景色中迷失。姬令清的父亲,姬冰认为,omega就应该遵从三从四德,要贤良淑德,懂事知礼,他是按照这样的标准来教导姬令清,而姬令清也的确长成了他期望中最合格的长子,成为了他引以为傲,能够向他人展示自己教子有方的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而姬余煜与姬令清截然不同,父母甚至有一段时间认为,姬余煜是一个怪胎。
姬令清走在笔直的廊道中,檐下的纸灯笼里装着电子的节能灯,他的心情似乎很冷静,心绪空白,任由夜风吹拂着他的发尾。
姬令清在幼时有过一段时间,与姬余煜之间的共感很强,但他很快就寻找到了方法,让他能够压制下与姬余煜之间的感应。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强,从小到大,姬令清都能够严苛的要求自己,无论是学业,或是其他需要练习的琴棋书画,即便过程再痛苦,他都能够令自己沉下心,抑制住怠惰,完成父母的期许和要求。
因此,如今的他几乎可以不受姬余煜情绪的影响,可他的弟弟,姬余煜似乎不同。
他自小就任性,叛逆,不肯听父母的话,也不觉得与姬令清心意相通有什么不好。他们是兄弟,自然可以了解对方的所思所想,即便是被影响也没有什么。姬余煜想要保护自己的兄长,喜爱自己的兄长,他愿意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姬令清心情的起伏,他可以安慰他,帮助他,姬令清喜欢什么,他就会喜欢什么,姬令清厌憎什么,他也会跟着讨厌什么。
姬余煜一直都是这样,姬令清原本以为,这样的兄弟情谊是他愿意珍惜,接受的。
姬令清停在了屋子的门外。
男子穿着白色的长衫,显得他的肩背挺直而纤瘦,像是一株青竹。可姬令清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他喜欢的人,并不想姬余煜也一起喜欢。
不是什么事物,他都能够与姬余煜分享的。
姬令清轻轻敲了敲门。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姬余煜的房屋被迁到了院落中最偏僻的角落,连佣人都很少会来打扫这里。好像是什么不吉利的碍眼物件,被远远丢到了眼不见心不烦的位置。
从前,只有姬令清会一直在意着自己的弟弟。因为他总是袒护,记挂着自己的同胞兄弟,才让父母逐渐接受谅解了姬余煜的出格行为,允许了少年的一再忤逆。
过了片刻后,姬余煜才从内里,慢慢打开了门。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衫,看起来与姬令清一明一暗,相似的容颜,形成了诡谲的对峙。
姬余煜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从那一天,被兄长撞见他从闻姣的更衣间内出来后,他就仿佛无法变得义正言辞,一举一动都好像带着心虚,不知不觉间低了半头。
姬令清走进了姬余煜的房间。
与房间外壁的古色古香截然不同,门内的装修充斥着冷硬的现代气息。银色的墙壁,线条凛冽的桌椅、床铺,游戏舱占据了大片的空间,修身款的机械外骨骼放在玻璃展柜后。
就像是姬余煜一样,他是隐藏在姬家内的怪物。
姬余煜在透明的水杯中倒了饮料,放在了姬令清的面前,迟疑的开口,“哥,那天…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煜,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有按时去医生那里做体检吗。”姬令清并没有询问那一日的事情,反而岔开了话题,似是关切的对他提起毫不相干的事件。
闻言,姬余煜的容颜上浮现出了两分烦躁,外露的情绪被少年压了下来,他老老实实的说道,“上个月去过了,韩医生说我最近情况挺稳定的…”
“阿煜,你在对我说谎。你什么时候学会张口骗我了。”姬令清的神情淡然,往常似乎总是显得更加柔和的男子,此时终于显出了几分兄长的模样。
姬余煜哑然,他早该想到,姬令清问出这件事时,就代表他已经提前查证过了。“我懒得去做那些检查,我的身体不一直是那样吗,反正我又不准备…查又有什么用,浪费时间。”
姬余煜微微蹙紧眉,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不太好。刺鼻的消毒水气息,头顶晃眼的白色手术灯,合着水灌下去一把又一把的药品,从皮肤刺进去又长又粗的针,注射进身体内冰冷的液体。他像是一个物件一般被拆分,被用探究的视线分析,将他变成一张又一张白纸上的数据。
那是幼年时期,专属于姬余煜的恐惧。
他厌恶着那些研究和手术,姬余煜在长大一点后,就开始抗拒,反抗着去私人医院里接受重复的检查。
姬令清也是因此,体谅弟弟的感受,从小时候开始,就会尽量让着姬余煜。
身为兄长的人,继续轻声说道,“阿煜,你知道的,这是为了你好。这个时间段是身体器官成熟发育的时期,你应该听从韩医生的话,每个月都进行定期的体检。”
姬余煜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他最终还是强压下了心内的那份情绪,嗓音有些冷,却还算乖巧的应道,“我知道了。这周末就去。”
姬余煜其实是很听姬令清的话的。明明软弱的哥哥,应该是更容易被欺负的那个。但实际上在这对兄弟的关系中,的确是姬令清在管束、掌控着姬余煜。
“这样就好。阿煜,不要做让我担心的事。”姬令清浅浅流露出了一些笑意,站起身,似乎便想要离开了。仿佛他过来,只是为了嘱托姬余煜这件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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