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蒙蒙
方梨听了这话,深深呼吸了一口,少奶奶的饭她确实吃不了,而她也清楚,她这种家庭,要是嫁给那种人家,除了低头听话,没有人可以撑腰。
这也是她这段日子夜里常常想得失眠的原因。
方梨攥着手里的回执单,吞吞吐吐,“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我能学好电脑吗?我学了,也不知道将来要干什么。”
她想学,又害怕,这年头,能有多少人有机会知道电脑这玩意儿。
方橙听了,没有觉得她是胆怯,反而十分理解。
谁也不能预知未来,包括前世的她自己。
即使前世的家境后来已经算小康,她也是摸索了好久,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普通人家的孩子,认知有限,哪里能人人都高瞻远瞩,二十岁就知道自己这辈子要干嘛?
所有人都告诫她,女孩子呀,大学读完找个人家嫁了,二十五岁,刚刚好,然后生孩子照顾家庭,一气呵成,这才是人生赢家。
半点慢不得,不然就贬值了。
兴许是骨子里有股叛逆的劲儿,到了二十七岁,她才跑去读心理学研究生。
人人都跟她说,她太老了,读出来都没人要。
方橙不以为意,她都没活明白呢,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结婚?
而且她读书,也不是为了有人要。
方橙想了想,说:“如果每个人,都早早就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这样的生活是很美,但人不是都这样的。因为每个人的能力,都比自己以为的要大很多①。”
方橙坚定地看着方梨,“所以啊,不要只把眼光放在当下,人生很长,要给自己了解自己的时间。”
听了这话,方梨一股气停在胸间,眼圈涌上一股热流,许久才释放开来。
--
方橙离开时,拉着方梨抱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这才转头去外头找盛长沣和盛夏。
盛长沣父女就站在街角,一高一矮,方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夏夏手里拿着爸爸买给她的风车玩具,看到妈妈走出来,“蹬蹬蹬”拿着小风车朝她跑过去。
风车也跟着呼呼转。
“妈妈,我饿了!”
方橙的肚子也早就空了,中午那一顿虽然丰盛,但去了田杏村,又来找方梨,都是走路,消耗很大。
盛长沣走过来,从背后把女儿提起来,“你一直被人抱着,你还饿?”
夏夏噘嘴,不服气。
盛长沣抱着女儿去街边的小摊买了份烤红薯,方橙一半,他和女儿一半。
深秋的下午,有些微凉。
暖暖的夕阳和金黄的烤红薯,香气四溢,绵软香甜,方橙吃完,觉得身上又来了劲。
三人还去了市集,买了些菜回家。
回到家里,方橙就直奔厨房。
盛长沣抱着女儿跟进来,说“我来吧。”
方橙拒绝,这么完美的下午,不能因为他的厨艺而留下遗憾。
但还是指挥他,“你去给夏夏洗澡,天冷了。”不能太晚洗。
盛长沣摸摸鼻子,抱着女儿走了。
方橙先把食材处理了一遍,然后给灶里点了火,添了几根干柴,等锅里剩下一小滩水烧干,好奇心使然,出去看了眼父女在干嘛。
盛夏和她一起的时候话特别多,但盛长沣给她洗澡,就没两句话。
一个澡洗的要睡着一样。
方橙笑了笑,重新回了厨房。
锅里上油,热锅后,炸葱叶和姜末,闻到香味了,再倒入一点清汤,往汤里加豆腐,蘑菇片,还有发好的玉兰片。
小火慢慢炖,结果把洗完澡的盛夏给招来了。
“好香啊!”夏夏站在门口,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香气,还在舔嘴。
方橙拿锅铲挑了一片蘑菇出来,等稍微凉了,偷偷喂到夏夏嘴巴里。
吃完还砸吧砸吧小嘴,意犹未尽!
盛长沣收拾完浴室回来,就看到这一幕,方橙蹲在地上,手里拿着锅铲,悄悄喂夏夏。
灶洞里火星飞散,还有木柴在火里“哔哔叭叭”爆裂的声音……盛长沣眼里映着火星,映着妻女,第一次对家有了清晰的勾勒。
他们结婚五年,但一起生活的时间,算起来一个月都没有。
方橙说的确实也对,这几年,他对于这个家,是缺失的。
方橙看到夏夏背后高大的身影,站起来让盛长沣把盛夏带走,“再炒一个菜就好了。”
还是蘑菇,剩下的一点蘑菇,被她用来做蘑菇焖鸡块。
这年头,想找一只冰鲜鸡都难,这只鸡!实打实的农家鸡,煮出来色泽金黄,鲜嫩香浓,煮着煮着,她又饿了。
三个人,两个菜,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盛长沣去收拾,方橙就在屋子里一点一点收拾行李,先整理衣服,其他的准备明天起来再收拾。
盛长沣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编织袋,方橙一件件叠好放进去,太旧的直接丢掉。
本来衣服就不多,收拾下来更是没剩下多少。
第二天,盛长沣一大早就不知道打哪儿借来一辆三轮摩托车,停在门口等着。
早上把东西都装进袋子里,屋里空荡荡的,盛夏比屋里的袋子没高出多少,背着手在行李间走来走去。
兴奋得不得了,“妈妈,我们去哪里?”
“咱们搬家。”
盛夏似懂非懂的,看着爸爸忙上忙下,把东西都搬到车上。
方橙站在一旁等着,没什么家伙什,一车就装得下,还能坐下她和盛夏。
她搂着盛夏在三轮车后面坐下,盛长沣从家里出来,关门上了锁,走到方橙身边时,手伸了过来。
方橙不解地看他,又看向他的手掌,这才看见他手掌心拿着一串金手链,佛珠混着金珠。
是结婚的时候,盛长沣买给原身的,居然被落下了。
这可是金子!
方橙一脸捡到巨款一样的表情,“丢哪里了,差点就忘了!”心疼死了。
盛长沣说,“梳妆台后面。”说完就径直往前面去,骑车点火,一气呵成。
盛夏还是第一次坐三轮摩托车,很新奇,但看着越来越远的“家”,抬头问妈妈,“妈妈,我们还回来吗?”
风刮着方橙耳边的头发,她看向那间越来越小的屋子,摸摸盛夏的脑袋,“不回来了,这里不好。”
以后的路,一定和前世不一样。
前世被送人后,盛夏一直记着老家的名字,只不过越来越模糊,但原身在她心中的地位,谁也替代不了。
可以说盛夏长到那么大,上高中了,仍旧每天都在等这个妈妈,已经成了一种心魔。
尽管心理问题是整个成长经历造成的,但“妈妈”这两个字,一直支撑着她成长,到她长大,盛夏心里还是想着妈妈一定会回来。
十八岁后,不再受监管,盛夏攒了很久的钱,终于派上用场。
她拿着身份证和钱包,在一次假期中千里迢迢回到老家,打听妈妈的消息。
可到了桃李村,听到的消息却是,方橙早在十年前就自杀了。
这可以说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回了学校没多久,她就选择了轻生。
方橙紧紧搂着盛夏,再次说,“不回来了,不会回来了!”她这辈子的路,一定会不一样的。
第1章 14
14
这年头到处都是土路,车轮叽嘎叽嘎滚动过的地方,卷起一阵尘土。
盛夏抱着妈妈的手,兴奋得不得了,小屁股一挪一挪的,转头问爸爸能不能开快点?
盛长沣还真配合她,加大油门,轰轰轰两道车轮轨道一去好远。
只有方橙,把鼻子掩在袖口里,不参与,也不争辩。
就差一条镶钻镶宝石的头纱,她就可以上演一出《大漠公主》了呢。
嘻嘻。
真是太好玩了。
开到田杏村,盛长沣熄了火跳下来,到后面接两人下车。
看到方橙头上像是被一层灰黄的薄纱遮盖住时,不由愣了一愣。
方橙不爽地白了他一眼,他在前面倒是潇洒得很。
嫌弃地挥挥扫扫衣袖,“搬个家,整得跟逃难似的,今晚洗头能洗出一盆土。”
说完气呼呼滑下三轮车。
盛长沣似笑非笑,摸摸鼻子,把同样变成灰黄的女儿抱下来。
转头吩咐正往车上伸手的方橙,“这些你别碰,我来弄。”
方橙才不搬呢,她虽然没有孕反,但也没能耐到能抗重物。
盛夏“呀”了一声,张大眼睛看着新家,这不是昨天来的地方吗,这里是新家啊!
欢欣雀跃地跳了跳,头上的尘土都跟着抖了抖。
上一篇: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
下一篇:被系统坑到民国的间谍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