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蒙蒙
许是最近情绪本就起起伏伏,心中没有着落,米润说起过去的事,也说得痛哭流涕。
想起故乡,想起故人?,想起因为贫穷,自己来了杜家,便处处不如人?,时常被小姑子嘲笑没见识,一时间情绪难免有些失控。
绑匪本来以为方橙和米润都是有钱人?,没想到也有这样?的故事,心道也是有缘,误打误撞绑了她们。
他倒是想把她们送走?,把她们放了,但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要?是把她们放走?,回去跟警察泄露细节,他们这票生?意就做不成了。
所以尽管感怀归感怀,他也没有心软把她们放走?。
眼见做了这么多努力都徒劳无功,方橙的心,真就跟被烧成灰一样?绝望。
她眼角淌着泪,语调微扬和他说,“谁也不能选择自己的过去,但未来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你赚这种?钱有什么意思,等?你有了老婆孩子,你还要?赚这种?钱吗?你让你的孩子怎么抬头做人?。”
那人?忽然转过来和她大声的说,“我?有什么办法?我?十几岁就跑出来,我?赚了大把的钱寄回家盖房子,我?拿钱砸在他们家门口!要?是能回去,让我?看见他,我?开车撞/死他!”
“我?妈没了,我?没书读了,我?没书读了,我?什么都没了,你们说的容易,你们让我?拿什么赚钱?都是狗屁!”
方橙这段时间,因为种?种?扑朔迷离的梦,总有种?自己在这个世界不会再?待太?久的感觉,一时间竟也豁出去,来了勇气和他吵架。
“是啊!人?人?都是狗屁!别人?看你是狗屁,你也要?做成狗屁给别人?看是吗?这个年代,多少人?靠自己的手活出人?样?给别人?看?”
“你不是赚了大把钱?赚了大把钱你去读书去干什么不好?躲在这里见不得人?有什么好?明年就是千禧年,人?人?都在欢迎新世纪,你在这里当旧时代的腐虫!”
那个男人?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枪,李香兰和李桂兰满眼不满地瞪着方橙,示意她想死别拉人?当垫背。
方橙却梗着脖子,有种?来一枪,让她这辈子也结束得痛快。别整天折磨她,折磨得她越来越软弱,越来越舍不得孩子和盛长沣。
谁知那人?却只是摸了摸手/枪,然后便甩了门,朝外?面去。
走?到离这里不远的另一栋房子,吩咐别人?过去守着。
然后过去问坐在电话旁的人?,“香江来电话了吗?”
那人?点点头,“那边说再?等?等?。”
男人?嘲讽地笑了笑,老子时日不多,两个儿子斗着法争家产,把媳妇都搭进去了,真是感天动地的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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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橙两只手被绑着,周围也没有时钟,不知道眼下已经?几点了。
外?面漆黑一片,那人?走?后,便是万籁俱寂,安静的可?怕。
木屋里的人?吓累了,也折腾累了。
方橙和米润依靠在一起,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好像睡着了。
周围白茫茫的,但她好像回到了前世,做回了前世的自己。
梦中的自己正在穿衣服。
穿完衣服,她走?到一个镜子前。
方橙看着镜子的自己,梳着一条马尾,穿着紫色的针织衫,蓝色的牛仔裤,披着肉粉色的围巾。
只是这张脸,好像却不是自己。
是原身!
方橙意识到不是自己,却控制不了梦中自己的行动。
梦中的“自己”照了照镜子,微微挽起唇角,挤出一个笑容,然后便又回到了面无表情地样?子。
方橙跟着梦中的自己,出了门,回头一看,正是在桃李村那个家。
但家里没有夏夏,也没有盛意。
“方橙”关了门,骑着自行车,不知道要?去哪里。
一路上有人?在跟她打招呼,“方橙”逢人?都点头,有人?问她“回来啦?好几年没见到你,去了哪里?”
“方橙”都没有答复,只是往前骑。
方橙却是明白,这大约是原身从国外?回来之后的日子。
盛长沣还没出狱,但两个孩子都送人?了,辗转被转送,不知所踪。
跟着自行车,方橙来到山脚下。
这条路,她知道,“方橙”是要?去大兴寺。
往山上的路不好骑,“方橙”下来推车,她刚才去了趟市场,买了一袋子东西,要?去山上上香。
推上山腰,她把自行车停在门口一颗树下,然后拎着袋子往大兴寺里面去。
不是节假日,人?并不多。
“方橙”把果盘拿出来摆好,取出香和蜡烛,点燃,对着菩萨挨个上香。
等?香燃一会儿的间隙,她在寺庙里到处走?走?,太?多年没回来,但每个殿,都还是很熟悉。
来到后面供奉佛牌和灯火的地方,“方橙”掏出怀里的钱包,数了数钱,没剩多少,但足够供牌位。
“方橙”去咨询处问了下,供了盏灯,一次□□了六年的香油钱。
写的名字是,“爱女盛夏、盛意”。
那位和尚问她怎么供这么多年,“方橙”笑了笑,说以后来不了。
和尚听了,以为她要?出去打工,慈眉善目地说,“施主六年后再?荣归故里,再?来看看。”
“方橙”笑笑没说话。
供了灯,“方橙”在自己供灯的格子面前双手合十,不知道嘴里念着什么。
正准备往外?走?,却瞥见旁边有盏长明灯,上面写着的名字吸引住她的视线,“方橙”。
“方橙”停下来看了眼,这个名字却不是她的,生?辰不对,长明灯上写着的生?辰是八几年的,并非她这个年纪,只是同名而已。
但“方橙”不知怎的,心里还是好奇,鬼使神差过去,把长明灯翻过来。
却见后面塞着一张符纸,这玩意“方橙”知道,借运借命用?的。
多的是些黑心肝的人?,在诅咒自己的亲人?,或是借命给其他亲人?。
前几年她亲生?母亲来找她,让她同去宁市,要?给她好日子,但她去了才知道,母亲只是想用?她给“弟弟”借命。
她知晓真相后,才跟着别人?出了国,可?回来,依旧一无所有。
“方橙”心里叹着同是苦命人?,要?是这玩意灵验,岂非这个方橙命不久矣了。
这样?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生?怜惜,“方橙”看了眼四周,没见人?影,将?那张符纸抽下来。
到外?面别人?烧纸钱的地方,将?那张符纸投了进去,燃烧殆尽。
看着那燃起的纸符,“方橙”挽颜一笑。
梦里,方橙跟着“方橙”的视线移动,看到那张符纸的时候,心中已然有难以言喻的颤动。
香烛燃得差不多,“方橙”收了果盘,这才骑车回桃李村去。
回家的时候,在门口碰见阿丁婶,“方橙”便把果盘送给她,说自己不爱吃。
到得第二?日,阿丁婶从镇上买了两斤面粉回来,烙了两碟葱油饼,想着送些过去给“方橙”尝尝。
谁知等?阿丁婶推门进去,却只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手里抱着女儿孩提时的衣服的“方橙”。
床榻边,摆着一盆烧成灰烬的炭火。
阿丁婶手中的碟子哐当当掉下来,惊呼了一声,过去摇了摇“方橙”,依旧一动不动,四肢冰冷。
这才赶紧出去喊人?,“不好,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方橙在梦里哭得很大声,可?是她控制不了那个“方橙”这一夜的行动。
这个梦,好长好长。
两个月后,白茫茫的梦里,方橙看到盛长沣回来了。
她就在屋里看着盛长沣,可?是盛长沣好像没有看见她一样?。
刚出狱的盛长沣,理着寸头,有些清瘦,却显得轮廓更?加凌厉。
他推开门,站在门边,望着人?去楼空的家,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进去。
他走?到梳妆台边,拿着那张结婚照,指尖摩挲着照片上的笑脸,呆呆看了好久。
又拿着结婚照走?到床榻边坐下,摸着空无一物的床榻,从白天坐到黑夜,呆呆望着外?面的院子。
方橙就这样?,在梦里陪着盛长沣过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盛长沣便开始收拾东西。
“方橙”的丧事是娘家人?帮着置办的,家里的衣物用?品,都收走?烧掉,衣橱里并没有其他东西,有的只是一些以前结婚买的杂物,但也带不走?。
屋里空荡荡的,盛长沣一个柜子一个柜子打开,到处把能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
搬动梳妆台的时候,在墙角看到一个东西。
盛长沣蹲下去捡起来,是一串金手链,佛珠混着金珠,是当初结婚的时候,他买给方橙的。
梦里的方橙还记得,这串手链还在呢,就在春城的家里。
这般想着,盛长沣已经?收拾完东西,视线一转,方橙又看到了大兴寺。
她看见盛长沣站在大兴寺门口,而后走?进去,去了偏殿,用?早上从身上搜出来的全部家当,凑起来,给“方橙”点了盏长明灯。
那串金手链,盛长沣取了一颗佛珠和一颗金珠出来,放在长明灯下面的盒子里,是他拥有的“方橙”唯一的遗物。
盛长沣站在长明灯前呆了好一会儿,然后便拎着行李出去。
梦里,最后一个画面便是他拎着行李下山的背影。
方橙琢磨着,这个时候,上一世的她还住在瑞城乡下。
而梦里下一个镜头,便是在她上一世乡下的家里。
梦里的自己躺在床上,似乎是刚生?了场大病,开始转好,面色苍白。
母亲坐在床边喂她吃药,方橙记得母亲这次回来,就把她带到南边,她好过来,听到这个消息开心的不得了。
可?是这次生?病,她好像印象不深刻了,只记得母亲后来提过。
说带她去看医生?,医生?都摇头说没办法,让做好心理准备。
母亲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心里没办法,去求算命先生?,去寺里求神拜佛,没想到没几天,就慢慢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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