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蒙蒙
算上路费油费跑腿费,反正赚是她赚,亏是他在亏。
盛长沣来找路瑞超是为了别的事情,他递了根烟给路瑞超,问,“你那套花里胡哨钓妹子的衣服在吧。”
路瑞超是城里人,比盛长沣爱打扮,其实也是因为他大哥随便一穿就跟周润发一样好看,不用打扮就总有妹子盯着他看。
他这种,磕碜了些,但还有救的,必须人靠金装,那套行头是他撑场面用的。
路瑞超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当然了,大哥说的也没错,偶尔也钓妹子用。
就是还没钓到。
“去换上,头发也理一理。”盛长沣把路瑞超推回家,自己倚在巷子口抽烟。
过了十分钟,路瑞超穿着一件牛仔裤,配黑西装,里头是花衬衫,走了出来。
还喷了不少摩丝,看上去比刚才都高了半个脑袋,硬挺发亮。
路瑞超边走还在给头发束型,“怎么样,哥,一身洋货,像发哥不?”
盛长沣扯扯唇角,掏了包登喜路香烟塞到路瑞超胸前的西装口袋里,“像有钱人。”
路瑞超还不明就里的,“大哥有什么事儿?”不是回来奔丧的吗?怎么突然来找他,还要他穿成这样。
盛长沣带着路瑞超往外走,“有件事得拜托你。”
路瑞超来劲了,“成啊,哥还有要靠我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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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金虎的商铺开在市场靠近大门的位置,来来往往的客人却不算多,店里只有林金虎和媳妇儿徐春兰两人打理。
林金虎有事没事就坐在柜台前敲算盘珠子,徐春兰除了在店里帮手,还要带两个娃,经常忙得上次不接下气。
路瑞超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徐春兰见有人来,下意识就要迎上去。
林金虎目露精光,扫了路瑞超一眼,看他一身洋货,口袋里还塞着一包登喜路,洋烟啊!
一看就是个大老板,立刻撵走徐春兰,“去去去,去做饭,我来。”
然后一脸谄媚地招呼路瑞超,“老板买什么?”
路瑞超先也不说话,在南边看多了大老板,也学了□□成老板样。
先扫视一圈,东看看西看看,林金虎跟他闲聊,便跟他说,自己是在南边跑生意的,这是回老家走亲戚了。
林金虎一听,果然被他猜中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路瑞超和他聊了几句,这才道,“老板,来八十八个鸡蛋,发发发。”
林金虎喜笑颜开,就要自己给路瑞超数。
路瑞超拒绝说,“送人的可不能坏,我自己挑。”
林金虎当然说好,然后把半箱子的鸡蛋都搬到柜台上。
路瑞超一个个挑,挑中一个,就放到柜台上。
柜台不大,很快就零零散散都是鸡蛋,林金虎怕滚到地上摔坏了,就圈起手,围了个圈把鸡蛋箍住。
路瑞超在心里偷笑,这种馊主意,不对,好主意,也就大哥那脑子想得出来。
他一边数着,一边一枚一枚往林金虎手上放。
很快就堆成一座小山。
数着数着,林金虎的手已经开始发酸,正要说什么,又听路瑞超说,“我们厂里宿舍人多,这样分,一家也没多少,再来几个吧。”
林金虎问,“老板什么厂的?”
路瑞超脸不红心不跳,“电厂。”
电厂子弟啊,他说得淡定,林金虎一听就信了,那可是好饭碗,便也不再说什么,就僵硬着手。
鸡蛋越堆越高,林金虎心里在骂人,却也不敢骂出来。
好不容易数到了,林金虎松了一口气,手总算有救了。
却在这时,店门口有人急匆匆过来说,“不好不好,要命要命,城管的人来了,快收拾一下!”
林金虎一听,慌了,查不过关是要罚钱的,想转头开口喊徐春兰去搞卫生,却下意识把手也放开了。
“骨碌骨碌”,一百多枚鸡蛋滚落一地,蛋白蛋黄和蛋壳混为一体。
林金虎又气又骂,却也不敢对路瑞超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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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橙暂时还不知道盛长沣去找林金虎算账的事情。
下午要去黄金岭,中午还要在家里吃,前天买的东西都吃完了。
她领着盛夏去镇上买了些熟肉,方便省事,又在院子里摘了把时蔬,炒一炒,煮个汤,勉强算是一肉一菜一汤。
刚煮完,盛长沣就回来了。
又是无话可说的一顿饭。
吃完饭收拾完,走进屋里时,盛长沣岔开腿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东西。
方橙觉得这屋子实在太小了,真的是避无可避,怎么都会碰见。
还是男人先开了口,“这个给你。”
原来真的是在等她?
方橙纳闷地接过他手中的信封,摸了一下,好像是钱也!
期待地打开,一看,真的是钱也!
压了压嘴角,眼睛在放光,装模作样的,“拿这些钱给我做什么?”
嘴上这么说,手里却数了起来,足足有二十张大一百,两千。
方橙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有暴发户的嘴脸,开始和盛长沣客气,“怎么拿这么多,这太多了。”
“家里也要用钱。”盛长沣淡淡道。
方橙都快忍不住笑了,“那怎么好意思啊,你自己也要用钱吧。”
盛长沣看着她在琢磨什么,看得方橙害怕他收回。
把钱塞回信封里,笑眯眯道,“那我就先替你收起来好了。”
转身去藏钱的功夫,好像听到了他在笑。
方橙当着盛长沣的面把钱藏到床脚,都放好了,这才一家三口往黄金岭去。
第1章 04
04
大概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去黄金岭的路上,方橙难得和盛长沣多说了几句话。
才知道电子表都是按斤卖的,一个几块成本都算多。
喜滋滋地觉得自己当了一回奸商,这翻了有快十倍了!
盛长沣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打击她。
黄金岭也在春风镇,但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家三口到时,正是午憩时分,灵堂没什么人。
灵柩摆在正屋,屋门前搭着一座灵栅,摆着香案、香炉和供品,各种祭花、斗金和斗银。
按照这边的习俗,第一天去世时,还没下棺不算,第二天摆灵堂了才算第一天,夏天是三天下葬,其他季节都是第七天才出殡下葬。
到出殡日,亲戚朋友送行,人才多。
现在主要是孝子守着,亲朋零零散散来吊唁。
不是正日子,都比较懈怠。
方家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守丧是个力气活,人不多的时候,几个孝子商量轮流着来。
方橙和盛长沣到时,是奶奶的大儿子大儿媳,也就是原身亲爹在守着。
方利民和马英跪在灵前,旁边是小儿子方家旺。
方利民有四个孩子,方橙最大,二妹方梨,三妹方梅和四弟方家旺。
这边的习俗是孙女不能算孝孙,所以方梨和方梅只在一旁守着,帮忙打理,没有跟着跪迎客人。
走进院子,盛长沣就自动把盛夏接过去,方橙一顿,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知道原身和奶奶感情深,怕她要哭丧,照顾不到盛夏。
方橙懵懵的,赶鸭子上架,一家三口上前跪下行礼,但哭丧什么的,她真的哭不出来。
不过前几天奶奶去世时,原身确实是哭晕过去了。
逝者为大,也不知是不是霸占了这个身体的缘故,方橙心里酸酸,莫名有些难受。
说起来原身命也苦,家庭也复杂,方利民是她亲爹,但是马英并不是她亲妈。
方橙的生母是大城市的知青,当年到黄金岭下乡,认识了方利民,结婚生下她。
本以为就这样了,但几年后,吴英姿家里忽然来信,说有名额让她回去,吴英姿不想再过苦日子,当即就收拾东西回了城。
也没带走女儿,家里给她在城里找了好人家,吴英姿不想带个拖油瓶。
一家人守口如瓶,当做没生过。
吴英姿走后,没多久,方利民就娶了同样离异的马英,二女儿方梨就是马英带来的,组了重组家庭。
两人结婚后,马英给方利民生了一儿一女,还是双棒儿。
女儿都是水果,橙子啊梨子啊梅子,整一个果园,儿子却叫家旺。
方橙在心里鄙夷,在这种氛围下成长,难怪原身自己心里也拧巴。
不过家旺,汪汪汪,方橙开解自己,这一家子,又是水果又是畜生,也是一视同仁。
吴英姿回大城市后,不知方利民是不是因爱生恨,或者不想面对,原身在这个家里,几乎是被忽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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